十月的日本，正迎來一年里游客最密集的季節(jié)。國慶長假一到，成千上萬的中國游客再次涌進日本，從東京到大阪，從京都到北海道，都能聽到熟悉的中文。在各家旅行社的統(tǒng)計榜上，日本依舊穩(wěn)坐中國游客出境游的首位。

巧合的是，10月1日不僅是中國的國慶節(jié)，也是“東京都民之日”。這一天，東京的公園、水族館都免費開放。消息早早傳到中國社交媒體，吸引不少人特地選在這天去上野動物園看熊貓。朋友圈和微信上，流傳著不少類似的照片：“免費看到了東京的熊貓！”看得出大家心情都不錯。

每個人眼中的日本都不一樣。有人愛它的安靜、整潔；有人鐘情于料理和溫泉；也有人只是想暫時離開喧囂的生活，走出國門放松下心情。

有一位剛退休的中國阿姨，今年第一次踏上日本的土地。她過去是公務(wù)員，在退休沒多久就申請了護照，第一次出國就選了日本——近、方便、費用也不高。她報的是旅行團，6天的行程費用5000元人民幣左右，用的是廉價航空。導(dǎo)游自豪地宣布：“6天跨越14個都道府縣?！钡珜嶋H上，行程更像是“上車睡覺、下車拍照”，連一次乘電車的機會都沒有。

她原以為會住在東京酒店，結(jié)果到了才發(fā)現(xiàn)住宿地在千葉木更津。問導(dǎo)游為什么，得到的回答是：“東京和千葉都是關(guān)東地區(qū)，差不多啦。”聽得人哭笑不得?？伤]有介意，反而笑著說：“第一次在日本過國慶節(jié)，很值得。日本真是個好地方。下次要自由行，自己去喜歡的地方?！?/p>

這位阿姨印象最深的是日本的干凈。從街道到廁所，從電車到油罐車，幾乎一塵不染。她感嘆：“這點我們真的學(xué)不來?！彼€說，在日本購物、吃飯完全不用擔(dān)心真假或安全問題，“大商場、小店都不會賣假貨，這是日本的優(yōu)勢?！边@次她沒大采購，只在優(yōu)衣庫和藥妝店買了點東西。她笑著說，這趟旅行最珍貴的，是終于不用給兒媳做飯的幾天小假期。

在東京另一端，一對來自北京的年輕情侶Y和L，則選擇了完全不同的旅行方式。兩人提前做了攻略，規(guī)劃了十幾天的路線，幾乎橫穿半個日本。東京、埼玉、山梨、石川、岐阜——一路看風(fēng)景、嘗美食、住溫泉。談起為什么來日本，他們說：“有時候看到日本媒體報道中國人‘反日’，我們也會覺得奇怪。愛國心當(dāng)然有，但電影是電影。喜歡日本的服務(wù)和環(huán)境，這兩者并不沖突?！?/p>

他們在川越體驗了茶道，在上野看了熊貓，在山中湖吃了“ほうとう”面，還去了岐阜白川鄉(xiāng)。“那里的感覺像歐洲，又能感受到世界遺產(chǎn)的包容力。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在同一個地方欣賞自然和建筑的美，這種氛圍很特別?！彼麄冏铍y忘的，是石川縣小松市那家有1300年歷史的溫泉旅館“法師”?！霸谀抢矬w會到了真正的日本式‘おもてなし’。從景色到料理，每個細節(jié)都讓人滿意?！?/p>

10月1日這天，Y還參加了橫濱中華街的國慶游行。街道被中國紅旗包圍，人群高喊“中日友好萬歲”“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舞獅、扇子舞、民族服裝，場面熱鬧又溫情。看著這一幕，他們覺得此次旅行有種特別的意義：不僅看到了日本文化，也在異國的土地上感受到中國節(jié)日的喜慶。

當(dāng)然，旅途中也有讓人小不方便的地方。許多中國游客發(fā)現(xiàn)，日本街頭能坐下休息的地方不多。東京雖然干凈有序，卻缺乏“隨處能歇腳”的空間。一個獨自旅行的中國大學(xué)生就說，她在找路時走了兩個小時，最后累得在車站臺階坐下，卻被日本人制止：“這里不能坐。”

那種局促的尷尬，是游客偶爾都會遇到的。

年輕的Y和L則學(xué)聰明了——走累了就去麥當(dāng)勞。日本的麥當(dāng)勞咖啡和漢堡都只要一兩百日元，比中國還便宜?！胺奖阌帜苄_?！彼麄冃χf。

而在東京巢鴨地藏通商店街，能聽到更多來自中國游客的輕松笑聲。那天，一組三位IT行業(yè)的中國游客一邊排隊等蕎麥面，一邊討論“鹽大福”和“紅內(nèi)褲”。其中一位女生笑著說：“今年我本命年，想在這里買一條紅色的內(nèi)褲求好運?！?/p>

被問到日本旅行中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他們幾乎異口同聲：“現(xiàn)金！太麻煩了。好多地方還不能電子支付。我們早就不帶現(xiàn)金了?！彼麄兟犝f原因是電子支付的手續(xù)費太高，店家不愿承擔(dān)成本?！爸袊氖掷m(xù)費低得多，日本這方面感覺挺落后的。”

不過，這些抱怨里并沒有不滿的情緒。更多的是一種善意的調(diào)侃。對他們而言，日本的優(yōu)點和缺點都值得被觀察，而不是被放大。

今年的國慶節(jié)，日本街頭有太多這樣的中國面孔。如今的中國游客不喧囂，也不浮夸，只是單純地享受旅途。有人笑談日本的潔癖，有人感嘆旅館的體貼，也有人吐槽現(xiàn)金不便。但無論哪一種聲音，都透著一種溫柔的好奇與理解。

所以啊，別管去哪兒，能帶點新的認知回來，這趟旅行就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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