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影里的舊月光

■高賀

安徽省蚌埠強(qiáng)制隔離戒毒所

又一年中秋，望著天上如盤的明月，思路自然地就拉回來小時候的那個院子。

院里的桂樹還是爺爺手植的，如今已亭亭如蓋。中秋夜的露水凝在葉尖，映著屋里透出的暖光，像撒了一把碎銀子。母親在灶間忙碌的身影被窗格切成溫暖的片段，新釀的米酒混著桂花糖的甜香，在涼絲絲的秋夜里結(jié)成可見的白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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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邊的秋總帶著新涼的意味。白日的暑氣散盡后，月光便有了清冽的質(zhì)地，水銀似的鋪滿青磚鋪就的院落。父親會把八仙桌搬到院中，擺上毛豆、花生和通紅的石榴。最要緊的是那只褪了漆的搪瓷盤，盛著外殼酥脆掉渣的月餅，酥皮層層疊疊，隱約透出青紅絲的胭脂色。我總小心地捧著吃，生怕碎屑掉了——那是不許浪費(fèi)的，母親說糟蹋糧食會得罪灶王爺。

如今在單位的大院高墻內(nèi)，偶爾望見掛在天空的月亮，總會想起那些安穩(wěn)的夜晚。記得往年每逢中秋之夜執(zhí)勤，夜晚的學(xué)員宿舍總是充斥著濃濃的思念和溫暖。一輪接一輪的親情電話不停歇，或有連通親人電話之時的啜泣，或有聽見親人關(guān)懷話語的歡欣。有個年輕學(xué)員曾對我說：“警官，這里的月亮和我老家一樣圓?！彼枋黾亦l(xiāng)的中秋之夜時，眼睛里有種清澈的光。

前日整理舊時筆記，偶然看到當(dāng)年的一些工作記錄，一條一條都是關(guān)于戒毒學(xué)員的內(nèi)容，事無巨細(xì)。原來，舊日的時光，不止是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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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我值班，月光透過樹葉，在地上印出斑駁的影子。監(jiān)控屏幕的光暈里，忽然飄來一絲甜香——是食堂蒸的桂花糕出鍋了。這香氣穿過三道鐵門，竟還有如此清晰，像記憶里母親的中秋歌謠，軟軟地貼在心上。或許，該回家看看了......畢竟，月光照見的，都是盼著團(tuán)圓的人。

桂影漸漸西斜時，我端起冒熱氣的濃茶，白瓷杯壁貼著的水彩桂花，在月光下像母親別在衣襟上的胸花。

一口茶下肚，思緒仍不舍地與舊時光拉扯，難以忘卻的，只是那桂影里的舊月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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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 劃

安徽省法治宣傳和研究中心

編輯：若七

校對：方航

審核：徐春節(jié)

安徽省司法廳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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