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掏出銀行卡，遞給兒子：“五萬，夠你們玩一周了。”

兒子李強眼睛一亮，迅速接過卡，“媽，你真好，小雅，快謝謝媽！”

兒媳小雅勉強扯出笑容，“謝謝媽?！?/p>

我早訂好酒店，規(guī)劃路線，就等周末出發(fā)。

北京自駕游我一直想去，兒子一家三口陪我去，也算圓夢。

周六清晨，我拖著行李箱到兒子家樓下。

李強打開車門，我愣在原地，車里坐著五個人。

兒子一家三口，還有小雅的父母。

“媽，上車啊！”李強喊道。

我站著不動。

“怎么多兩個人？”

小雅探出頭：“媽，我爸媽也想去北京，那就一起吧，反正我們的車剛好坐得下?！?/p>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五萬預算只夠三人，現(xiàn)在多了兩個大人，費用肯定超支。

更讓我寒心的是，他們沒一個人告訴我。

我看著兒子，臉上勉強帶著笑淡淡開口：“李強，這次你們去吧，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就不跟你們一起去了?！?/p>

李強皺眉：“媽，別鬧了，快上車?！?/p>

“酒店都訂了，不去多浪費?！?/p>

我搖搖頭。

“酒店可以退，而且你們五個人正好一輛車?！?/p>

小雅臉色變了，她有些不心的說：“媽，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我爸媽一起去就不行嗎？”

我看著他們突然想明白了，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打算只去三個人。

五萬塊五個人用，我被算計了。

“去吧，你們玩得開心?！?/p>

我轉身要走，李強下車拉住我：“媽，別這樣，大家都等著你呢?！?/p>

我甩開他的手，“我說了，不去?！?/p>

小雅父親搖下車窗，“親家，一起去吧，擠一擠沒事?！?/p>

我冷笑：“還是不了吧，你們一家玩得開心。”

最后他們開車走了，我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街道，心里很萬分失落。

這就是我養(yǎng)大的好兒子。

02

回到家，我第一件事就是取消酒店預訂。

“您好，我想取消訂單?！?/p>

客服確認信息，“李女士，取消需要扣除20%手續(xù)費?！?/p>

“沒問題。”我秒回答。

省下的錢，比手續(xù)費多得多。

掛斷電話后我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三十年的付出，換不來一句實話。

丈夫早逝，我獨自拉扯李強長大。

沒再婚，怕兒子受委屈。

他上大學，工作，結婚，買房，我傾盡所有。

如今為一趟旅行，他居然和他老婆一起合伙欺騙我。

心寒徹骨。

電話響了，是李強，我想都沒想就直接掛斷。

他又打來。

反復三次，我最后還是選擇接聽：“媽，你鬧夠沒有？”

李強語氣不耐煩，“我們在服務區(qū)休息，你把酒店取消了？”

消息真靈通。

“嗯，取消了?！?/p>

“媽，你怎么能這樣？你讓我們五個人晚上住哪兒呢？”

我平靜地說：“自己想辦法。”

“你出爾反爾！”李強憤怒道。

我笑了：“我出錢帶你們一家三口去北京，現(xiàn)在突然變成了五個人，到底是誰出爾反爾？”

電話那頭李強沉默不語，小雅直接搶過電話沖著電話這頭的我大吼：“媽，你這樣做也你太自私了，不就是多兩個人嘛，能多花多少錢？你不是有退休金嗎？”

我一句話都不想說直接掛斷，然后關機。

世界終于清凈了，但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下來。

這就是我當牛馬多年的回報。

03

第二天，我約了老同事喝茶，張梅是我在紡織廠時的好友，退休后我們常有聯(lián)系。

她見我臉色不好，關心的問：“怎么了，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搖頭，把事說了一遍。

張梅拍桌而起，“他們實在太不像話了，李強那小子，我以前就覺得他被媳婦拿捏得太死，現(xiàn)在敢這么對你，以后還得了？”

我苦笑：“怪我，以前太慣著他了?！?/p>

張梅握住我的手說：“那你得為自己打算，兒子靠不住，錢得握在自己手里?！?/p>

我點頭。

是啊，該清醒了。

回家后我開機，幾十條未接來電，全是李強和小雅打來的。

還有幾條語音消息，小雅的聲音尖銳的沖著電話大吼：“媽，你太過分了，我們昨晚找酒店找到半夜?！?/p>

李強的語氣軟了些，“媽，別生氣了，回來后我們再談好嗎？”

我回了一條消息：“玩你們的，回來再說?！被赝晷畔⒑螅以俅侮P機。

清凈兩天，我做了個決定，我也要去旅游，不過不是北京，而是云南。

我一直想去，但總舍不得花錢。

現(xiàn)在我想通了，我覺得應該對自己好點。

我訂了機票和酒店，報了單人行程，豪華團，刷我的卡，心疼但痛快。

臨走前，我發(fā)朋友圈：“一個人的旅行，云南我來了！”配圖則是機票和酒店信息。

設置僅部分人可見，包括李強和小雅。

飛機起飛時，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04

云南之旅很愉快，我還因此結識了幾個同齡旅伴。

拍照，品茶，散步。

沒人惹我生氣，不用看人臉色。

一周后我回到家，剛進門電話就響了。

是李強。

“媽，你回來了？”

“嗯?！?/p>

“我們談談吧?！?/p>

半小時后李強一個人來了，他臉色不好，眼帶血絲。

“媽，你去云南了？”

“對?！?/p>

“還住五星酒店？”

“嗯。”

李強深吸一口氣。

“你知道我們在北京多慘嗎？”

我挑眉：“怎么慘了？”

“酒店臨時找的，又貴又差。”

“為了省錢，我們擠一個套間，小雅爸媽一直在抱怨?！?/p>

我淡淡說回答：“哦?！?/p>

李強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媽，你怎么就這個反應？”

“不然呢？”

他握緊拳頭，冷冷的說：“媽，你變了?！?/p>

我笑了，“是，我變了，我不再傻傻的當你們的提款機。”

李強愣住。

我繼續(xù)往下說：“那五萬塊，你們玩得開心嗎？”

他臉色變了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其實……沒五萬那么多?！?/p>

我早猜到了。

“多少錢？”

“三萬，小雅說……說要留兩萬給她弟買車?！?/p>

我心臟抽搐。

好個兒媳，算計到我頭上了。

“所以，你們合伙騙我？”

李強急忙解釋：“不是騙，是……”

“是什么？”我冷冷的問。

他說不下去。

05

“媽，對不起?！崩顝姷皖^認錯，但我看得出，其實他并不情愿，只是為平息事端。

“錢呢？”我問。

“什么錢？”

“剩下的兩萬。”

李強支吾：“在小雅那兒……”

我伸出手。

“卡還我?！?/p>

他有些猶豫，“媽……”

“卡還我！”我重復。

李強不情愿地掏出卡，我接過來收好。

“你回去吧?！?/p>

他驚訝，“就這樣？”

“不然呢？”

李強站著不動，“媽，小雅爸媽還在我們家?！?/p>

“所以？”

“你能不能……能不能給他們道個歉？”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去給他們道歉？”

李強點頭，淡淡開口：“你臨時取消酒店，讓他們很尷尬，同時……同時小雅也覺得很沒面子?！?/p>

我氣笑了，“李強，你真是我的好兒子，為了岳父母讓你媽去道歉。”

他皺眉，“媽，講點道理好不好？是你先騙我的?！?/p>

“就算是，那也不能讓長輩難堪啊！”

我們爭執(zhí)不下，最后李強摔門而去，關系徹底僵了。

06

一個月過去，李強沒聯(lián)系我，我也不主動聯(lián)系他。

每天散步，跳舞，和老姐妹們喝茶聊天，生活從未如此輕松。

直到某天小雅突然上門，她提著水果，笑容滿面。

“媽，好久不見，您氣色真好?！蔽易屗M門。

“有事直說吧?！?/p>

小雅坐下，嘆氣，“媽，李強知道錯了，您就原諒他吧。”

我不說話，她繼續(xù)道：“其實今天我來，是有事求您的?！?/p>

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

“什么事？”

小雅眼睛一亮，“我弟弟要結婚了，女方要求有房。”

“首付還差十萬……”我一聽立馬我打斷她，“我沒錢?！?/p>

小雅笑容僵住了，她她可憐巴巴的看著我說：“媽，您退休金不少，還有積蓄……”

“那是我的養(yǎng)老錢?！?/p>

“我們會孝順您的?！?/p>

我看著她，一字一句道：“不必了，我有兒子?！?/p>

小雅臉色難看，“媽，您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彼偷卣酒饋?。

“您就忍心看我弟結不了婚？”

我平靜地說：“那是你家的事。”

小雅指著我，冷笑道：“好，很好，以后你別想再見孫子！”

她摔門而去，我搖搖頭，繼續(xù)澆花。

她這是在威脅我？

07

周末我正準備午睡，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我走過去開門一看，發(fā)現(xiàn)是親家母，也就是小雅的媽媽。

“親家，好久不見?！彼傩?。

我讓她進來。

知道來者不善。

果然寒暄幾句后，她進入正題，“聽小雅說，你不肯借錢？”

我立馬糾正：“不是借，是給，我從不指望你們還錢?！?/p>

親家母皺眉，“瞧你這話說的，一家人何必計較。”

我笑了，“既然是一家人，為什么騙我去北京？”

她臉色微變。

“那是想熱鬧，而且……而且最后不是沒去成嗎？”

我點頭，“是啊，幸虧沒去，否則更生氣?！?/p>

親家母深吸一口氣，“直說吧，怎樣才能借錢？”

“不可能?！?/p>

她猛地站起，“你別太過分，再怎么說我女兒給你家生孫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p>

我平靜地看著她，“孫子姓李，不姓你家的姓，至于彩禮，買房，我沒少出?！?/p>

她語塞，臉漲得通紅。

“好，既然這樣，別怪我不客氣！”

“請便?！?/p>

她怒氣沖沖地走了，我以為能清凈幾天。

沒想到，更大的麻煩來了。

08

李強來了，面色陰沉，一見面他立馬問我：“媽，你非要這樣嗎？”

我一頭霧水，“哪樣？”

“小雅要和我離婚！”

我愣住。

“為什么？”

“因為你不肯借錢給她弟?！?/p>

我氣笑了，“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李強痛苦地抓頭發(fā)，“她說我們家看不起她家人，她還說如果不借錢，就離婚?！?/p>

我看著兒子，一字一頓的問他：“所以你是來找我要錢咯？”

他沉默不語，我陣陣心臟抽痛。

“李強，你三十多死了，現(xiàn)在也有自己的家庭和事業(yè)，為什么事事聽媳婦的？”

李強抬頭眼睛通紅，“那我該怎么辦？失去她，我就一無所有了。”

我輕聲說：“你還有我。”

他冷笑：“就你？你連十萬都不肯出?！?/p>

那一刻，我心死了。

多年付出，換不來一絲理解。

我起身走進臥室，拿出存折遞給李強。

“拿去?！?/p>

他眼睛一亮，“媽……”

“這是二十萬，我所有積蓄?！?/p>

李強愣住了：“這么多？”

我看著他，“不是借，是買斷，從此你我母子一刀兩斷！

“你走吧?！?/p>

李強臉色煞白，“媽，你說什么？呢”

我轉身，不看他，“走吧?！?/p>

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09

李強最終拿走了存折，沒再說一句話，我知道他選擇了妻子。

也好，徹底死心。

那晚，我哭了很久，為死去的丈夫。為破碎的親情，也為愚蠢的自己。

但第二天我重新振作，去律師所立遺囑。

所有財產全部捐給福利院，一分都不留給孩子。

律師確認三次，“您確定嗎？”

“確定。”

簽完字一身輕松，我開始享受生活。

報名老年大學，學習繪畫。

參加社區(qū)活動，結識新朋友。

偶爾旅游，看山看水。

日子充實而快樂，至于李強一家，再沒聯(lián)系。

直到三個月后，小雅突然出現(xiàn)在我家門口。

她哭得梨花帶雨：“媽，李強出事了！”

10

我讓小雅進門，她抽泣著說出經過。

原來李強拿那二十萬投資，結果被人騙了血本無歸。

小雅弟弟婚事也黃了，錢花光最后人財兩空。

夫妻倆大吵一架，李強酒后駕車撞上護欄。

現(xiàn)在正在醫(yī)院躺著，“媽，我們知道錯了……”

小雅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媽，求您幫幫我們吧?！?/p>

我扶起她，淡淡開口：“你帶我去醫(yī)院?！?/p>

病房里李強腿打石膏，臉色蒼白。

看見我，他扭頭不語。

我坐下，輕聲問：“現(xiàn)在還疼嗎？”

他眼圈紅了：“媽...”

我嘆氣：“錢沒了可以再賺，人沒事就好。”

李強哽咽。

“對不起，媽...”

小雅也哭，“媽，我們真的知錯了?！?/p>

我看著他們。

“知道錯在哪嗎？”

李強低頭，“不該騙您，不該貪心……”

小雅接話，“不該不孝順……”

我搖頭，“你們最錯的是把親情當交易，把我當提款機?！?/p>

兩人沉默。

“我會幫你們付醫(yī)療費，但其他的，自己解決?！?/p>

李強點頭：“夠了，謝謝媽?！?/p>

離開醫(yī)院時，心情復雜。

恨其不爭，又憐其不幸，可終究是自己的兒子。

11

李強出院后變了很多，他經常帶著孫子來看我，不再提錢的事。

小雅態(tài)度也轉變了，偶爾送些自己做的點心，雖然不真心，但至少表面功夫做到。

一天，李強突然還我五萬塊。

“哪來的錢？”我問。

“加班掙的。”他笑。

黝黑了許多，也結實了。

我收下錢，“以后常來吃飯。”

他眼睛一亮，回答：“好！”

我知道，親情難以徹底割舍，給他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個和解的可能。

但那個存折我始終沒要回來，就當買了個教訓。

現(xiàn)在，我學會更愛自己。

每周和老姐妹聚會，學習書法和插花，生活充實美好。

至于兒子一家，保持適當距離。

互相關心，但不干涉。

這樣就好。

親情不需要討好。

真心換真心，換不來，就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