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6月,南京雨花臺亂葬崗的挖掘現(xiàn)場,一口松木棺材正準備被撬開。這不是在壞人墳墓,而是在挖掘英雄遺骨,根據(jù)被捕的特務所言,這里埋葬著一位共和國的隱秘英雄——盧志英。
棺木打開后,顯露出三具手腕緊握的遺骸。領頭遺骸左耳下方的補牙痕跡,讓盧志英的妻子張育民瞬間崩潰。通過牙齒她已經(jīng)認出,這正是失蹤三年的中共特工,也是自己的丈夫盧志英。
這位被毛澤東譽為“值幾十萬條命”的情報英雄,于勝利前夜犧牲在了無人知曉的角落,他用生命詮釋了“情報比子彈快,信仰比生命硬”的錚錚誓言,盧志英為何會在勝利前夕失蹤并犧牲?他在隱秘戰(zhàn)線上,又做了多少偉大貢獻?
一、改寫歷史的“鐵桶計劃”
1934年廬山牯嶺會議上,蔣介石調(diào)集了全部高級軍官與智囊,準備制定消滅紅軍的計劃。在這場軍事會議上,國軍的德國軍事顧問塞克特提出了一個狠辣至極的“鐵桶計劃”——該計劃將調(diào)動50萬國軍兵力,構建半徑150公里的封鎖線。所有部隊以封鎖圍困為最優(yōu)先戰(zhàn)略目標,企圖將中央紅軍困死在蘇區(qū)。
紅軍當時能在蔣介石的多次圍剿中幸免于難,靠的就是群眾基礎與戰(zhàn)略轉(zhuǎn)移??设F桶計劃卻是一招“溫水煮青蛙”的毒計,點滴蠶食瑞金周邊,慢慢將紅軍圍困磨滅,這個計劃一旦得手,對于紅軍來說不亞于滅頂之災??墒Y介石萬沒料到,他有鐵桶毒計,我們也有隱秘戰(zhàn)線上的英雄。
當時秘密潛伏在國軍高層中的我黨隱秘人員莫雄,在得到這一消息后立刻意識到了危險。可身處廬山的他難以及時送出情報,于是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同一聯(lián)絡線上的盧志英身上。莫雄在會后,立即將重達三四斤的機密文件交給了盧志英,面對這份關乎紅軍存亡的情報,盧志英與戰(zhàn)友劉啞佛、項與年絲毫不敢耽擱。
為確保隱蔽性,他們用特制藥水將兵力部署、碉堡坐標等核心信息密寫在四本學生字典上。最終由盧志英規(guī)劃行動路線、時間,由項與年秘密護送。交通員項與年扮作乞丐穿越封鎖線時,遭遇三次嚴查。為通過關卡,他用石頭敲碎四顆門牙改變?nèi)菝?,傷口潰爛化膿仍堅持跋涉。歷時三天三夜,字典最終送至周恩來手中。
十天后,中央紅軍依據(jù)情報提示提前突圍,踏上二萬五千里長征,毛澤東后來在延安座談會上感慨:“紅軍得以生存,搞情報的同志功不可沒!”此役成為世界諜戰(zhàn)史上教科書級的操作,盧志英的情報,也直接改寫了中國革命進程,甚至可以說挽救了中國革命。
二、血與火的忠誠考驗
在確認紅軍從驚天殺局中脫離危險后,盧志英夫婦順勢隨軍轉(zhuǎn)移踏上長征。1935年黔北山區(qū)遭遇戰(zhàn)中,為掩護部隊撤退,他被迫將啼哭的幼子掛在荊棘樹上引開追兵。當敵軍被嬰兒哭聲吸引轉(zhuǎn)向時,紅軍主力得以脫險,但孩子最終被氣急敗壞的敵人殺害。
這位曾用身體為戰(zhàn)友擋子彈的硬漢,此生再未提及此事。但骨肉至親,嘴上不說,心中又怎可能釋懷?就連彭德懷在知道此事后都在回憶錄中感慨,認為盧志英是用自己和親人的血為革命鋪路。
1947年,解放戰(zhàn)爭正如火如荼??裳劭磩倮诩?,長夜將終,盧志英卻因叛徒張蓮舫出賣在上海被捕,面對盧志英這樣級別如此之高的諜報人員,國民黨鐵了心要從他身上撬出重要情報。為了撬開盧志英的嘴,中統(tǒng)局正副局長親自審訊。
在審訊過程中,中統(tǒng)多次動用老虎凳、電椅等酷刑,盧志英在酷刑之下腳骨粉碎,內(nèi)傷重至腎臟嚴重出血,但始終未吐露半字。眼看盧志英堅貞不屈,特務就把惡毒心思打到了他的親人身上,他們將盧志英的妻兒押至刑訊室威脅,盧志英依舊不肯背叛組織。
為表決絕,他甚至拿起竹簽刺向兒子指尖:“閉眼,別怕!”這種決絕姿態(tài)徹底擊潰敵人的心理防線,放棄了從盧志英身上獲取情報的幻想。盧志英經(jīng)歷非人折磨,親人遭受威脅酷刑,但他的忠誠與信念,從頭到尾沒有動搖過半分,這份在血與火中淬煉的意志,就連中統(tǒng)特務都為之心驚肉跳。
三、令人痛心落淚的微小細節(jié)
眼見盧志英的意志如此堅定,中統(tǒng)也再無任何辦法,最終決定秘密處決盧志英。1948年12月27日深夜,盧志英被特務用浸麻藥的棉花堵嘴,與陳子濤、駱何民一同塞進木箱活埋。盧志英遺體被發(fā)掘出后法醫(yī)發(fā)現(xiàn),三具遺骸指甲縫嵌滿木屑——麻藥的劑量不夠,他們曾在棺內(nèi)蘇醒并奮力掙扎。
被麻醉后裝進狹窄的木箱,在蘇醒后一點一點在黑暗缺氧的環(huán)境下窒息而亡……這是何等殘忍的暴行,是何等痛苦的犧牲方式,在得知這一細節(jié)后,在場之人有人紅眼,有人落淚。這位隱秘戰(zhàn)線上的革命英雄,就這樣用最壯烈的方式犧牲在了曙光到來之前。
在就義前十天,盧志英托人帶給妻子一件大衣。衣領上有一張密縫的紙片,上寫著“勝利在望,死而無怨”,這八個字是他革命信念的完美概括,也成為他留給世界的最后告白。盧志英被捕犧牲后,組織上就徹底失去了他的信息和聯(lián)絡。直到1951年,根據(jù)被捕特務指認,烈士遺骸才在雨花臺被發(fā)現(xiàn)。
14歲的兒子盧大容將國際和平勛章別在父親胸前,三位烈士身穿解放軍裝入殮,軍裝的一抹黃綠色,正如盧志英三人的革命信念,萬古不變,松柏長青。此后盧大容留學蘇聯(lián)參與核武器研制,用一生踐行父親“學好本領為人民”的教誨。這種父子兩代人的接力,正是盧志英精神血脈的延續(xù)。這位隱秘英雄留給后人的,唯有敬仰、懷念與惋惜。
結語
今天盧志英的絕筆雖佚,但其在獄中所言卻流傳下來——“黑暗過去,天就亮了。”是啊,舍身棄家,為的不就是給那時四萬萬中國同胞爭一個萬丈黎明嗎?這位用生命叩響黎明之門的特工之王,終在歷史坐標中刻下永不褪色的信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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