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是京城首富,追求嫡姐兩年,費(fèi)盡心思只為博她一笑。
直到那天賞花宴,他又送來千金難買的冰綃紗裙,京城貴女無不艷羨。
我站在角落,輕聲問她,
“嫡姐,當(dāng)真不喜歡?”
可嫡姐只是輕蔑一笑,揚(yáng)聲道,
“一無軍功二無才情,一個滿身銅臭的商人,也只有短視貪財之人才與他相配?!?br/>這話一出,滿堂附和譏誚,也絕了在場其他人對江硯的心思。
我低頭,看著腳上破舊的鞋襪,
“那正巧了,嫡姐說的,不就是我嗎?”
嫡姐眉頭一皺,尚未回神,我就轉(zhuǎn)身離去。
門外,他黯然轉(zhuǎn)身。
我攔住他,仰頭一笑,
“我雖是庶女,可也是侯府小姐,她嫌你滿身銅臭,可我卻覺得甚好。娶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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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頭望著江硯,將那句“娶我,如何?”說得清亮。
他果然愕然,原本黯然的眼神掠過一絲難以置信,下意識往侯府內(nèi)瞥了眼。
府里的絲竹聲順著半開的朱門飄出來,伴著貴女們的笑語,熱鬧得像另一個世界,卻沒有半個人探出頭來。
倒是他身后那堆用錦盒盛著的金銀珠寶,都顯得有些黯然失色了。
我好整以暇地抱臂,
“別看了,嫡姐不喜歡你,她還在等著顧小將軍回來呢。”
江硯猛地轉(zhuǎn)頭看我,神色莫名,像是沒聽懂我話里的意思。
我倒有些疑惑了,
“難道你不知道?嫡姐喜歡顧小將軍已有三年,滿京城稍有臉面的人家都清楚?!?br/>他聞言狠狠皺起眉,聲音里帶著幾分懊惱,
“她從未跟我說過!每次我送她東西,她雖嘴上推辭,可東西都收下了,我還以為……以為她是對我有意,只是害羞罷了。”
我忍不住癟癟嘴,這人看著精明,怎么在這事上不太聰明?
隨便找個侯府的下人打聽,也該知道三年前顧小將軍出征前,嫡姐曾去城門口送過他。
不過這兩年顧小將軍在前線沒消息,提及這事的人少了,他竟真的一無所知。
目光掃過他身后那些閃著光的珠寶,我心里癢癢的,又往前湊了湊,
“那你看看我唄,我嫁你,如何?”
“你?”江硯上下打量我一番,語氣坦誠,“論心性,你比大小姐勝三分,可惜……”
我見有戲,忙追問
“可惜什么?”
他嘆了口氣,目光落在我洗得發(fā)白的衣袖上,
“可惜面黃肌瘦,看著身子骨弱。你容我想想?!?br/>這一想就沒了頭。
日頭漸漸移到頭頂,我站得兩腿發(fā)酸,額角也冒了汗。
不耐煩地撇撇嘴,心里開始打鼓。
我這決定是不是太沖動了?
可轉(zhuǎn)念又想,沖動又如何?
我本就沒退路。
親娘早逝,父親不疼。
即便他江硯不同意,我也不過時按照原先嫡姐給我安排的,給那五十多歲死了妻子的李大人當(dāng)續(xù)弦,還能壞到哪里去?
可他想得也太久了!
我實(shí)在等得不耐,正想揮袖說句“當(dāng)我沒說”,卻見江硯眉頭忽然一松,臉上那點(diǎn)吊兒郎當(dāng)?shù)哪尤樟巳ァ?br/>我不由得也正了神色,
“你干嘛?”
江硯被我問得一哽,隨即站直身體,鄭重地朝我躬身,
“二小姐請在府中等我半日,江某馬上帶人來提親!”
江硯說的提親,第二天一早就到了。
聘禮從江府一路排到侯府門口。
瑪瑙、翡翠、綢緞堆得像小山,繞著京城主街轉(zhuǎn)了三圈,引得路人擠在街邊看稀奇。
我站在回廊上遠(yuǎn)遠(yuǎn)瞧著,心里先落了半塊石頭。
縱然爹爹一向看不上商人,可誰會跟錢過不去?
沒過半個時辰,管家就來報,說江硯還額外送了幾百萬兩銀票進(jìn)府。
前幾日看我還像看空氣的侯爺,此刻唇上的胡子都要笑飛了,
“婉婉啊,等嫁過去可要好好伺候江公子,莫要耍小性子?!?br/>我聽著這話,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只低眉順眼地沒吭聲。
倒是嫡姐不知從哪沖出來,一眼看見院里擺著的玉如意,伸手就扔在地上。
她指著我鼻子罵,
“除了錢,他還有什么?我不要的東西,你上趕著要,真是不要臉的賤人!”
我偷偷翻了個白眼,實(shí)在不懂她氣什么。
當(dāng)初嫌人滿身銅臭的是她,如今見人下了重聘,倒反過來指責(zé)我。
我摸了摸手腕上江硯昨日派人送來的金鐲子,沉甸甸的觸感壓得人心里踏實(shí)。
往后不用再餓肚子了,哪有空跟她置氣。
婚期定得急,不過半個月后就是吉時。
江硯怕我操勞,早早就讓人來傳話,說京中最好的繡娘已在趕制嫁衣,讓我只管歇著。
不僅如此,他還派了兩個嬤嬤過來。
倒不是立規(guī)矩,而是在我院里設(shè)了小廚房,每日燉著人參、燕窩送來。
“二小姐?!?br/>嬤嬤端來一碗銀耳羹,笑著說,
“少爺特意吩咐,您身子虛,得好好養(yǎng)著,才能跟他白頭偕老,別……”
“別什么?”
我嚼著“白頭偕老”四個字,臉頰驟然一燙,追問下去。
嬤嬤憋笑憋得肩膀發(fā)顫,
“少爺說,別走在前頭,他可不想再娶妻了,只要一個就好?!?br/>我心臟砰砰直跳,嘴上卻哼了一聲。
這人看著吊兒郎當(dāng),倒會說些甜話。
只是信不信另說。
我要的從來不是什么一生一世,只要有錢花、有飯吃就夠了。
半個月一晃而過。
迎親那天,紅綢從侯府一直鋪到江府,隊(duì)伍里的嗩吶吹得震天響,氣派得連當(dāng)朝親王娶親都未必比得上。
當(dāng)晚紅燭高燃,帳內(nèi)暖香浮動。
我迷迷糊糊間,只記得江硯在耳邊說了句“看來還得再補(bǔ)補(bǔ)”,隨后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日頭已曬到了床腳。
丫鬟端著水進(jìn)來,笑著說,
“少爺一早吩咐了,不讓人吵醒您,說您昨晚累著了?!?br/>我聞言,臉?biāo)查g紅透,正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就見江硯掀了簾子進(jìn)來,耳朵紅得都快滴血,手腳都有些不自在。
“你醒了?”他撓了撓頭,聲音比平時低了些,“我……我剛晨起練劍去了。等你吃過早飯,我?guī)闳タ纯醇依锏漠a(chǎn)業(y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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