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殘陽照孤忠：南明最后的脊梁

一、1649年的桂林死牢：血寫的絕命詩

你知道嗎？當清軍的馬蹄踏破桂林城門時，有兩個文官在衙門里安靜地磨墨。瞿式耜把最后一封奏折投進火盆，張同敞解下佩劍扔給侍衛(wèi)——他們本可以逃，但偏偏選擇留下。

「瞿大人，降了吧！」清將孔有德端著酒壺闖進來，案頭擺著嶄新的官服：「您這樣的名士，何苦給朱家陪葬？」

瞿式耜，張同敞影視作品形象

瞿式耜頭都沒抬，蘸著牢房漏下的雪水，在囚衣上寫下：「破碎山河休葬骨，蹉跎歲月了無塵?！寡┧熘鴥隽训闹秆?，在粗麻布上洇出暗紅的花。

二、東林風骨與宰相血脈：兩個絕望者的相遇

瞿式耜，這個蘇州文豪之后，年輕時在「五人墓碑」前發(fā)誓要肅清朝堂。崇禎年間他一個月連上二十七道奏折，罵得內(nèi)閣大臣臉皮發(fā)燙?？傻搅四厦髂?？他看著永歷帝被軍閥當傀儡搶來搶去，看著孫可望的兵馬在桂林城里搶糧——那天他摔了官帽怒吼：「這哪是朝廷？分明是土匪窩！」

瞿式耜像

張同敞更慘。他爺爺張居正改革大明的時候，紫禁城的金磚都能照出人影。如今作為罪臣之后，他帶著祖?zhèn)鞯凝埲獎ν盾?，卻發(fā)現(xiàn)武將們早跑光了。桂林城破前夜，他燒光了所有家書：「別讓后人看見，張家最后一代還在求活命?！?/p>

三、四十天的生死課：讀書人怎么死得漂亮

孔有德搞不懂這兩個瘋子。給他們送酒肉，他們拿牢飯喂老鼠；遞上投降書，他們蘸著血寫詩。最氣人的是那個張同敞，居然在死牢里教獄卒背《離騷》。

南明城區(qū)

「看清楚！這是宋版《楚辭》?！箯埻ò炎?zhèn)鞯墓卤九脑诓菹?，對著瑟瑟發(fā)抖的獄卒說：「屈原投江前寫的，比你們將軍的刀珍貴一萬倍！」隔壁的瞿式耉突然大笑：「當年岳武穆風波亭里，怕也是這般光景？」

四、刑場上的儀式感：對著南京的方向跪拜

行刑那日特別冷。瞿式耜仔細系好衣帶，突然問劊子手：「聽說過方孝孺被誅十族嗎？」轉身對著南京方向重重三叩首：「太祖啊，您看見了嗎？二百八十年大明，最后跪著生的人，不如站著死的狗！」

英勇就義

張同敞更絕。劊子手刀舉到半空，他突然喊停：「勞駕，刀刃朝北——我大明忠魂，死也不背對君父！」血濺在雪地上時，有人看見那本《楚辭》從囚衣里滑出來，被風翻到《國殤》那一頁。

瞿式耜，張同敞墓碑

五、四百年后的追問：氣節(jié)值幾個錢？

如今桂林獨秀峰下，游客們忙著拍「網(wǎng)紅巖洞」。導游指著塊破石碑敷衍：「這里啊，以前有兩個傻官不肯投降...」但當年梁啟超逃亡日本時，行李箱里就藏著他們的《浩氣吟》；1944年桂林保衛(wèi)戰(zhàn)，守軍傳抄著「刀刃朝北」的遺言。

有時候我想，瞿式耜們用命換來的，不過是史書里三行字?？僧斈承＜以陔娨暽险f「投降是理性選擇」時，當有人嘲笑「愛國不如愛錢」時——那本浸透鮮血的《楚辭》，正在某個圖書館的角落發(fā)霉。

后記：去桂林靖江王城看看吧！殘存的青石板路上，還能找到1649年冬的血跡。那些血跡會告訴你：有些人的骨頭，真的比王朝更硬；有些人的死法，真的能讓茍活者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