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著詩人的思緒：
——評邢之諾《狼狽的纏綿》的情感真像

作者：和王

《歌劇2》是Vitas的成名曲，歌曲MV講述人魚在人類世界的孤獨與尋找同類的故事，自2000年發(fā)布以來，憑借其獨特的海豚音唱法和深情的演唱風(fēng)格風(fēng)靡全球。一曲聽罷你會有怎樣的感想？早年的邢之諾的答案絕對令你驚訝——狼狽的纏綿！詩人不是隨著歌曲對人魚與人類愛恨情仇進(jìn)行線性敘事描敘，而是借題發(fā)揮，采用更冷更酷的手段，讓讀者猶如闖入了一個精心布置的犯罪現(xiàn)場。這里，情感不是自然生長的植物，而是一件被拆解、被審視的證物。歌者是受害者，詩人是冷靜的偵探。

開篇的“剩月零風(fēng)，旖夢翩躚”美得像個陷阱。 當(dāng)你幾乎認(rèn)定這是一首古典的婉約抒情詩時，一記冰冷的耳光——“詭異的夜晚”——就立刻打碎了所有預(yù)設(shè)。這轉(zhuǎn)折太刻意，太不自然，令人瞬間明白：詩人邢之諾不是在記錄一場夢，而是在搭建一個實驗室，自己走進(jìn)去，然后點燃了情感的瓦斯。

詩里那些極致的感官描寫——“迷亂的發(fā)絲”、“熊熊烈焰”、"羞云怯雨，輕喃嬌喘"——讀起來并不讓人面紅耳赤，反而有一種奇怪的抽離感。最令人脊背發(fā)涼的，是聯(lián)想到Vitas那非人類的海豚音極限拉扯成一道透明的、近乎虛無的聲線，美得令人戰(zhàn)栗，卻也因超越常態(tài)而顯得詭異與疏離。它不就是這場“纏綿”的最佳注腳嗎？一種懸浮在半空、無法落地的激情，一種剔除了血肉的、純粹的形式。

所以，這首詩真正令人狼狽的，不是愛而不得，而是這種“看透了自己還要演下去”的無奈。現(xiàn)代人們看了太多小說電影，學(xué)了太多心理學(xué)名詞，以至于在心動的那一刻，腦海里就已經(jīng)預(yù)演了分離的劇本。詩里說“童話故事結(jié)局提前”，正是如此。我們成了自己愛情的“劇透者”，這種清醒，比任何盲目都更讓人絕望。于是，所有熾熱的場面，最終都指向一個冰冷的核心?！办`魂狂舞飛天”之后，是“沒有真實感地旋轉(zhuǎn)”；“蒸發(fā)出滾滾巖漿”的極致燃燒，換來的卻是“疲憊到無力說再見”的徹底虛脫。這種從沸點到絕對零度的跳躍，不是情感的自然衰退，而是一場實驗的必然結(jié)果。

結(jié)尾堪稱神來之筆。當(dāng)“裹緊浴袍，思緒飄遠(yuǎn)”時，歌者終于從角色里走了出來。那個“蒼白的微笑”，是人們成天掛著社交面具的最后一絲殘影。而“掐滅手中的煙”，則是一個比任何痛哭流涕都更決絕的句號——動作私密，帶著一絲不耐煩，是留給自己的、最后的儀式。

隨著詩人的思緒，人們殘忍地明白了一個真相：在現(xiàn)代情感里，我們常常一分為二。一個在場上翻滾，一個在看臺冷眼旁觀。那兩朵“來自契丹”的玫瑰，之所以動人，或許正因為它們天然的異域感，象征了一種我們永遠(yuǎn)無法完全融入的、他者般的激情。而我們，就像詩中的“我”，在枝莖燃燒的整個過程里，靈魂的某處，始終未曾真正沾染一縷花香。

另附原詩以共賞：

《狼狽的纏綿》

作者：邢之諾

記：——聽俄羅斯海豚音 維塔斯/Vitas《歌劇 2》有感。

剩月零風(fēng)，
旖夢翩躚，
緣薄情淺。
詭異的夜晚，
閃爍的眼神亦真亦幻。
旖旎的纏綿，
迷亂的發(fā)絲似遮似掩。
多少情條，
多少恨葉，
多少瘋癲，
化為今宵這場寂寥的狂亂。
幽影里的兩朵玫瑰來自契丹，
任枝莖糾結(jié)成一團熊熊烈焰，
蒸發(fā)出滾滾巖漿的沸點。
羞云怯雨，
輕喃嬌喘，
世界末日倒計時，
星眼朦朧偎人顫。
幾多凄然，
幾多絕望，
幾多不甘，
任靈魂在嘶啞與窒息中狂舞飛天，
沒有真實感地在這片空洞中旋轉(zhuǎn)。
無悔的傾城，
微妙的糾纏，
壓抑的傷感，
情惑、情殤、情仇，
疲憊到無力說再見。
千百度的走遠(yuǎn)，
千百度的回返，
千百度的輾轉(zhuǎn)，
自編、自導(dǎo)、自看，
童話故事結(jié)局提前。
最后一次，
主演《失樂園》；
最后一次，
感覺你的溫暖；
最后一次。
吻你酣睡的臉；
木然地盯著鏡中迷離的桃面。
裹緊浴袍，
思緒飄遠(yuǎn)。
半掩之門探出你不安的容顏。
氳氤裊裊中，
蒼白的微笑淺淺一綻，
掐滅手中的煙。

另附邢之諾簡介：女。祖籍南陽，現(xiàn)居北京。齋號“冷逸軒” 。中華詩詞學(xué)會會員、作家、詩人、音樂評論者、朗誦者、美國FENIX360（霏尼克斯）全球藝術(shù)大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