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景堂刻本《聊齋志異摘抄》的基本情況

清乾隆三十二年（1767）孟夏，王金范在山東長山縣周村鎮(zhèn)（今淄博市周村區(qū)區(qū)治）刻成《聊齋志異摘抄》，內(nèi)封題“乾隆丁亥孟夏新鐫，金壇王金范刪定，介景堂藏板”。

介景堂刻本《聊齋志異摘抄》

該版本一般被稱為“王刻本”，作為《聊齋志異》的早期刻本，備受學(xué)界關(guān)注，如陳乃乾先生《談王金范刻十八卷本〈聊齋志異〉》[1]、袁世碩先生《王金范選刻十八卷本〈聊齋志異〉》[2]等研究頗為深入，齊魯書社亦于1998年出版孟繁海、孟原校注《王刻聊齋志異校注》。但介景堂刻本因刊刻較少、流傳不廣，故世所罕見，學(xué)界未展開細致研究。

本次影印底本藏于北京市文物局綜合事務(wù)中心，兩函十八冊，“金鑲玉”裝幀，原書高24厘米，寬14.5厘米。版框高13.6厘米，寬11厘米。

正文每半葉九行，行二十字。順序為：牌記、高珩序、唐夢賚序、蒲松齡序（即《聊齋自志》）、王金范序、聊齋志異題詞、志異摘抄題詞、志異摘抄總目、正文十八卷（含各分卷目錄）、宋允睿跋。

北京市文物局綜合事務(wù)中心藏介景堂本《聊齋志異摘抄》系初刻，保留了更多的原始信息。如牌記，書名作“聊齋志異摘鈔”，標(biāo)明“摘鈔”；而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文學(xué)研究所藏乾隆五十年（1785）郁文堂本，牌記書名仿雕青柯亭本隸書字體作“聊齋志異”，顯然想冒充全本。

如著作方式，牌記標(biāo)明“金壇王橫山刪定”，不提及原著者蒲松齡；而郁文堂本則為“淄川蒲松齡柳泉氏著，金壇王梓園橫山氏參定”，明確了原著者的名分，同時把王金范的工作認定為“參定”，并附“分類圈點”四字，更加中肯。

如書眉，高珩序、唐夢賚序、蒲松齡序和聊齋志異題詞的書眉作“聊齋志異”，王金范序、志異摘抄題詞、志異摘抄總目、正文十八卷、宋允睿跋的書眉作“志異摘抄”；郁文堂本雖然在牌記上標(biāo)注“乾隆乙巳年重鐫”，實際上只是挖改書眉中的“摘抄”二字，內(nèi)文如“志異摘抄總目”改作“聊齋志異總目”，“志異摘抄目錄”改作“聊齋志異目錄”，但卷之八則因疏漏未改（類似情況，也出現(xiàn)于南開大學(xué)圖書館藏本、浙江圖書館藏本，南開大學(xué)圖書館藏本卷之六、卷之十也未改，幫助其早于浙江圖書館藏本），“志異摘抄卷之×”改作“聊齋志異卷之×”。如題詞，分為聊齋志異題詞和志異摘抄題詞。

《介景堂刻本〈聊齋志異摘抄〉》，齊魯書社2024年10月影印版。

前者有王士禛詩一首、張篤慶詩四首、朱緗詩兩首、宋允?！稌铺}公主傳后》詩一首；后者有王升詩兩首、包燻詩一首、王喬詩三首、包燿詩一首、王廷華《調(diào)寄惜分釵》詞一闋。郁文堂本則增刻李維梓詩六首、陸同文《調(diào)寄滿庭芳》詞一闋。

由上可見，介景堂本《聊齋志異摘抄》問世之初即以選本面目示人，但青柯亭本《聊齋志異》風(fēng)行天下后，《聊齋志異摘抄》重印本則改頭換面，刪落“摘抄”痕跡，冒充全帙，應(yīng)是書商射利之為。

二、王金范其人及交游

（一）王金范其人

王金范的生平家世，江蘇金壇《三旌義門王氏族譜》卷十二《事行四》載其小傳：

《三旌義門王氏族譜》

茂四公諱金范，字文敘，號橫山，觀察公第四子。性方耿，遇不可，義形于色。尤嚴取予，嘗鐫一小篆，曰“清白吏子孫”，昕夕佩之。幼隨父出守嚴州，即留心吏治。觀察調(diào)任滇南，時公曾祖、大父在堂，留公侍奉，能得其歡心。逮觀察晉天津道，政事轇轕，公勷佐焉。

初，公讀書期大用，從岳翁方望溪先生游，劇賞之。觀察卒，家中落，曹太恭人年高，亟思祿養(yǎng)，遂以太學(xué)生就主簿職，效力直隸河工。河帥顧公、制府方公咸器之，委修思陵、金陵等工，俱稱職。遷新安縣丞，建閘衛(wèi)田，督修城工。乙亥，丁內(nèi)艱，服闋，改補山東之蒲臺，以熟練城工，總檔子房事，量移長山縣丞。公前后歷署新城、長山、萊蕪、文登縣篆，所在尸祝，循聲久著。丙戌，大計卓異候升，未幾卒于官。

方畿輔試用時，當(dāng)?shù)勒叻菬o葭莩可援，而公不稍貶，浮沉閑散十余年，囊橐蕭然，優(yōu)游自得，真無忝“清白吏子孫”矣。生于康熙丁亥七月初八日，卒于乾隆丁亥八月二十二日。配方孺人，賢而孝，內(nèi)治嚴肅，生于康熙丁亥九月二十日，卒于乾隆戊午八月十二日。合葬官坊村祖塋。

據(jù)許雋超對《三旌義門王氏族譜》及王金范相關(guān)史料研究[3]，金壇義門王氏的始遷祖為宋代王彥融，王金范為金壇王氏第十七世。

其父王廣益，字受州，號方厓，康熙十八年（1679）十一月十一日生，雍正十三年（1735）六月初一日卒。以歲貢捐納，官浙江嚴州知府，署直隸天津道，即王金范小傳中的“觀察公”。

王廣益有景范、允轔、用豫、金范、可權(quán)、寅皋六子。王金范行四?！读凝S志異摘抄》中避“益”字問題，陳乃乾先生推測：“這‘益’字可能是王金范的父親或祖父的名字，為了避他自己的家諱，把《聊齋志異》里的‘益’字全改掉了?！?/p>

《清人生平家世考》

據(jù)此小傳，明顯是避父親名諱。同時，也幫助王金范受父親的影響之深。

據(jù)光緒《嚴州府志》，康熙五十八年（1719），王廣益去任，鄉(xiāng)里感其德，請邑人張云鵬為之撰記刻石，“公方黜己之聰明，征于民之視聽，于是疑獄反，矜恤行，恤者生，疑者信，沛乎若河決下流而東注，恢乎若虹燭險魃而丑彰矣”，除高度評價其本職工作外，還對他“以其余力修圣宮，創(chuàng)賢祠，浚河渠，掩枯骨，興立教化，皋比談經(jīng)”的事跡充分肯定。

王廣益清廉有為，給正值少年的王金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故王金范以“清白吏子孫”（王金范極為珍視這一身份，在其手書自序落款時將此印章排在三枚印章之首）自勉，始終將做好基層官吏作為己任，其思想立場也是緊緊圍繞這一出發(fā)點的。這也是他與《聊齋志異》原作者蒲松齡評價社會不公正現(xiàn)象時產(chǎn)生一定矛盾的根源所在。

另外，王金范早年“讀書期大用，從岳翁方望溪先生游，劇賞之”，向我們透露了一條線索，即其受到桐城派的影響。

《方苞集》

方苞（1668—1749），字靈皋，亦字鳳九，晚年號望溪，亦號南山牧叟，是清代桐城派散文的創(chuàng)始人。方苞尊奉程朱理學(xué)和唐宋散文，提倡寫古文要重“義法”：“‘義’即《易》之所謂‘言有物’也，‘法’即《易》之所謂‘言有序’也。意以為經(jīng)而法緯之，然后為成體之文?！保ā队謺浿硞骱蟆罚?/p>

提出文章要重“清真雅正”和“雅潔”，認為古文中“不可入語錄中語、魏晉六朝人藻麗俳語、漢賦中板重字法、詩歌中雋語、南北史佻巧語”（沈廷芳《書方望溪先生傳后》）。

方苞倡導(dǎo)“凡無益于世教、人心、政法者，文雖工，弗列也”（《送李雨蒼序》），持論嚴正，康熙帝對其青睞有加，頗多眷顧。實際上，桐城派文風(fēng)因迎合了清朝鞏固思想統(tǒng)治的需要，而得以流行廣遠，影響頗大。

作為一介書生，身份又是方苞的乘龍快婿，王金范在寫作風(fēng)格和文學(xué)思想上勢必深受岳父的影響，其文風(fēng)和審美自（許雋超：《王金范生平家世考》，載《蒲松齡研究》2018年第4期）然也會偏向“約其辭文，去其煩重”，這也充分反映在《聊齋志異摘抄》中大量存在的文句篡改和情節(jié)刪削上，王金范以散文筆法為規(guī)矩，以思想務(wù)必益于世教、人心、政法為旨歸，“不特可以破拘墟之習(xí)見，悟理境之無方，而于世道人心，亦不無少補云”（王金范《聊齋志異摘抄·序》），然后作用于小說，不可避免地會產(chǎn)生劇烈的沖突，甚者面目全非，有違蒲松齡原稿之風(fēng)貌。

（二）王金范的交游情況

此小傳未詳述王金范任職的具體時間，考《長山縣志·職官表》，乾隆二十七年（1762），王金范由蒲臺縣丞調(diào)任長山縣丞，乾隆三十二年（1767）離任。

《長山縣志》

主要是于此期間，在“同人慫恿付梓，公諸同好，置之案頭”（王金范《聊齋志異摘抄·序》）的鼓動下，他完成了《聊齋志異摘抄》的刪定工作。

為初刻本《聊齋志異摘抄》作序跋、題詞、書版之人，即王升、包燻、王喬、包燿、王廷華、宋允睿等，他們也正是王金范的“同人”“同好”。

王升，字約軒，山西翼城人，據(jù)《淄川縣志》，其乾隆二十年（1755）任淄川縣丞，工書法及詩、古文詞，乾隆二十八年（1763）離任。淄川、長山兩縣相鄰，王升與王金范同姓，且職級相同、愛好相仿，于公于私皆會過從甚密。

《聊齋志異摘抄》的底本即為王升依靠其在淄川任職時的人脈關(guān)系所借之“曾氏家藏抄本”，若無親密關(guān)系，斷不能為友人費心竭力。

而王升擅長隸書，手寫上版唐夢賚所作序言，蠶頭燕尾，頗見功力，絕非泛泛之輩。他還作詩兩首：

《淄川縣志》

羲文周孔載盈輿，

司馬多才賦《子虛》。

當(dāng)日坡公空說鬼，

不曾留得幾行書。

《聊齋》草創(chuàng)未經(jīng)修，

豕亥傳留待校仇。

宗孟橫山筆削后，

于今異志有春秋。

意為除了上古圣賢，王金范可比肩司馬相如、蘇東坡，王升高度評價了其校修、筆削之“功”。當(dāng)然，為友人題詞難免有阿諛奉承之嫌，不過也可看出“曾氏家藏抄本”的確存在不少訛誤。

作為底本的提供者，王升是了解這一情況的，我們從中亦能發(fā)現(xiàn)《聊齋志異》早期傳播的抄本信息。

王升之弟王廷華，字思亭，也是工詩善書，他楷書上版高珩序，端正雋秀，比對書風(fēng)，牌記似亦出自其手。他作了《惜分釵》一詞：

聊齋筆，狐鬼跡，真真假假空耶色。墨痕干，夜光寒，經(jīng)營慘淡，淚燭成斑。難！難！ 江上客，哦松室，小楷蠅頭消永日，一回刪，一回攢，鐫梨（孱刂）棗，成就今番?？?！看！

《翼城縣志注釋》

王廷華史料甚少，僅見于民國《翼城縣志》其兄王升傳記，想必隨其兄在山東謀生。從題詞內(nèi)容來看，此時正值《聊齋志異摘抄》付梓，王升與王金范交情匪淺，故有意有借同儕之書揚胞弟之名。

王喬，字仙令，金壇人，是王金范的同鄉(xiāng)，他一口氣寫了三首絶句：

牛鬼蛇神在眼前，

非關(guān)太乙喜談玄。

無邊棒喝何從會，

細雨陰風(fēng)欲暮天。

自辟茅堂號且居，

哦松弄竹更攤書。

阮家一任崇無鬼，

司馬何妨賦《子虛》。

蒲子揮毫寓意深，

丹黃仇校費清吟。

世人不識弦中趣，

未許輕彈子敬琴。

后兩首引用阮修、王子敬的典故，可見其熟讀《世說新語》，對文言小說傾心已久，更是尊稱蒲松齡為“蒲子”。對于做了刪定刊刻工作的同鄉(xiāng)王金范，王喬則將其視為偶像蒲松齡的知音。

日本尊經(jīng)閣藏宋本《世說新語》

包燻，字藜照，據(jù)《長山縣志》，乾隆十三年（1748）任長山典史，四十一年（1776）離任，在長山任職時間頗長，且與王金范做過數(shù)年同僚。他撰寫一首七律：

結(jié)情撰景假耶真，盡足消磨磈礧身。

斟酌刪除空理障，商量摘取覺紅塵。

濡毫幾案生風(fēng)雨，落紙煙霞動鬼神。

果得高人有深致，一回展卷一驚人。

頷聯(lián)中“斟酌刪除”“商量摘取”為王金范刪定《聊齋志異摘抄》大唱贊歌。但不知為何，這首詩也被二十四卷抄本《聊齋志異》收錄。

顯而易見，包燻此詩頌揚的是王金范而非蒲松齡，這條線索為我們研究《聊齋志異》早期傳播提供了一個重要的信息。包燿，字麗廷，系包燻之弟，他也作了一首七律：

鯨波蜃氣世情浮，且讀仇池恣冥搜。

訂誤經(jīng)年收鐵網(wǎng)，校讎暇日寫蠅頭。

妄緣到盡方成覺，識界歸真始可求。

為喚癡人醒塵夢，匠心誰識最深幽。

“校讎暇日寫蠅頭”，結(jié)合王廷華題詞中的“小楷蠅頭”，可見他們二人見過王金范的工作底本，也了解其刪定的具體過程。

宋允睿，字默莊，為《聊齋志異摘抄》撰寫了跋文：

《介景堂刻本〈聊齋志異摘抄〉》

《聊齋志異》為淄川蒲柳泉先生所著，聞書初成，即有以千金購之者，柳泉弗受也。柳泉就聞見所及，以風(fēng)馳電掣之椽筆，寫牛鬼蛇神之情狀，抑亦借無稽之談，發(fā)其無聊之思耶？

憶丁卯歲，適遭悼亡，長夏神傷，友人遺余抄本，讀之悲懷稍釋，惜無好事者登諸梨棗，與《齊諧》志怪、《虞初》紀異并垂為憾。

忽忽廿載，吾友王子橫山先生，嗜古好奇，學(xué)優(yōu)遇嗇，殆與柳泉后先同轍。爰取是書，刪而訂之，得十八卷，名曰摘抄，筆雖游戲，而寓覺世牖俗之心焉。則與柳泉之徒侈詞富，相去有逕庭矣。長洲同學(xué)寅弟宋允睿跋。

宋允睿是王金范的江南老鄉(xiāng)，且有同學(xué)之誼，酷愛《聊齋志異》，早在乾隆丁卯（1747年）夏就得到抄本，借以消遣悲懷。因與王金范交好，他有可能向王金范大力推薦這部與《齊諧》《虞初志》比肩的志怪小說，并告知尚未刊刻的訊息。在宋允睿的慫恿下，王金范自然萌生了刪改付梓的想法。

由上可見，為介景堂本《聊齋志異摘抄》作序跋、題詞、書版的六人，具有共同的旨趣，工書法、好詩文，或同僚、或同鄉(xiāng)、或同學(xué)，過從甚密，交往頗深。

從交往的地域范圍、從屬的社會階層上來看，王金范的“朋友圈”高于蒲松齡的圈層。相對于最后僅僅是個拔貢的鄉(xiāng)野書生，作為朝廷命官的王金范肯定自視甚高，而身份又是文學(xué)大家方苞愛婿，他自然對于《聊齋志異》原稿頗置微詞，如“其書浩漫”“亥豕既多”“甲乙紊亂”等；加之未經(jīng)付梓，抄本“前后枘鑿”“頭緒繁劇”等。作為出版者，他完全以鳩占鵲巢、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大肆刪改原作。

文寶堂梓行《聊齋志異摘抄》

三、王金范摘選、刪改《聊齋志異》的情況

（一）所據(jù)底本

據(jù)王金范所作序言，“辛巳春，余給事歷亭，同姓約軒，假得曾氏家藏鈔本，公退之余，爰擇其可觀者，刪繁就簡，分門別類，手鈔而點竄之，幾閱寒暑，始得成帙，哦松之暇，聊以自娛”。

辛巳，為乾隆二十六年（1761），王金范在這一年于濟南通過王升得到了《聊齋志異》的抄本。

這個抄本，王金范稱“曾氏家藏”，據(jù)袁世碩先生研究，王培荀《鄉(xiāng)園憶舊錄》卷二“曾南村”條云：“曾南村尚增，歷城人，吾邑張榆村先生高第弟子也?！?/p>

《鄉(xiāng)園憶舊錄》

張榆村即張元，他與蒲家關(guān)系緊密，蒲松齡墓表便出自其手，雍正年間他曾在濟南朱家坐館，大名鼎鼎的鑄雪齋抄本的底本即為張元從淄川蒲家借來的《聊齋志異》原稿。

曾尚增是歷城人，又是張元高足，可能在濟南看到張元所借的《聊齋志異》原稿，或者通過張元關(guān)系搞到朱家的抄本。

再據(jù)《歷城縣志》卷三十八《列傳四》，曾尚增卒于乾隆二十五年（1760），其去世后藏書外借或外流也屬正常，故王升才有機會借得曾家抄本，與同好王金范分享。而作跋的宋允睿，手頭也有一部抄本，大概是珍愛有加，并沒有借給王金范。

（二）摘選篇目

據(jù)該書總目，是分為十八卷，二十六類：孝、悌、智、貞、義、賢、夢征、勇、情癡、書癡、炎涼、術(shù)、妒悔、糊涂、詭譎、謔報、薄幸、褻報、淫報、不孝、雜記、神（判附）、仙、鬼、狐、妖。其中，“不孝”，正文中無；“雜記”，正文中作“雜紀”；“神（判附）”，正文目錄作“正神（判附）”，正文內(nèi)文作“正神”。

具體篇目詳見下，括注為現(xiàn)今通行的《聊齋志異》原稿篇名[4]。

《聊齋志異摘抄》

卷之一

〔孝〕

商三官 俠女 珊瑚 仇大娘 田七郎 陳錫九 大男 于江 莊農(nóng)（水災(zāi)） 周順亭（孝子）

卷之二

〔悌〕

張誠 啇二（二商） 曾友于

〔智〕

施愚山（胭脂） 周元亮（詩讞） 朱徽蔭（老龍船戶） 于成龍二則（于中丞） 費祎祉二則（折獄） 張老相公 張氏婦

〔貞〕

陳云棲 細侯

〔義婦〕

喬氏（喬女）

〔賢婦〕

細柳 林氏 謝氏（云蘿公主附）

卷之三

〔夢征〕

楊公（楊大洪） 王桂庵子寄生附

〔勇〕

崔猛 吳將軍（大力將軍） 某妾（妾擊賊） 尼僧（武技） 農(nóng)婦 勇女（大人） 楊千總 徐彪（夜叉國）

〔情癡〕

孫子楚（阿寶）

〔書癡〕

郎玉柱（書癡）

〔炎涼〕

胡四娘 鏡聽

卷之四

柳生 小二 相士（邢子儀） 錢卜（錢卜巫） 道士（鍾生） 老僧二則（續(xù)黃粱、畫壁） 老尼（孫生） 單道士 道人（道士） 采薇翁 戲術(shù)三則（偷桃、戲術(shù)其二、戲術(shù)其一） 卜者（妖術(shù)） 妖道（長治女子） 術(shù)人（小人） 造畜

卷之五

〔妒悔〕

江城 金氏（邵女） 連氏（段氏） 毛氏（段氏附）

〔糊涂〕

陳其善（郭安） 邑宰（郭安附） 陳端庵（郭安附王漁洋評） 司訓(xùn)三則（司訓(xùn)附、司訓(xùn)、餓鬼） 王生（單父宰附）

〔詭譎〕

某家內(nèi)眷（天宮） 某妻弟（真生附） 刁某（刁姓） 牧豎 淄川吏（夢狼附[5]） 曹操（曹操冢）

〔謔報〕

霍生 王某（霍生附）

〔薄幸〕

南三復(fù)（竇氏） 姚安

〔褻報〕

周生 安邱生（果報其一）

〔淫報〕

博興勢豪（博興女） 某甲

卷之六

〔雜紀〕

顏氏 易嫁（姊妹易嫁） 郭華野（公孫夏附） 神醫(yī)（太醫(yī)） 賢宰（邵臨淄） 張不量 蔣虎臣（蔣太史） 亂離二則（亂離其二、亂離其一） 庫官 橘樹 真定女 金永年 化男 汪可受 李象先 某生（狐懲淫附） 三生 裸體二則（地震） 青城山婦（青城婦） 屠戶三則（狼其三、狼其二、狼其一） 義犬 情鴻（鴻） 獅（獅子） 象 大蛛（龍戲蛛） 黑獸 蛤 大蝎 鹿銜草 古瓶 紅毛氈 查牙山洞 煤洞（龍飛相公附） 研石 淄川某（某乙） 某經(jīng)略（三朝元老附） 元老（三朝元老） 秦檜

卷之七

〔正神〕

冥王二則（元少先生、閻王） 酆都御史 周將軍二則（董公子、冤獄） 雷曹 雹神 蝗神（柳秀才） 陸判

〔仙一〕

芙蓉城（瞳人語） 乩仙（何仙） 安期島 呂祖（吳門畫工） 宮夢弼 白于玉 余德 劉海石 郎生（賈奉雉） 顛道人

卷之八

〔仙二〕

鞏仙 和生（瑞云） 陽十姑（粉蝶） 老嫗（菱角） 彭海秋 神女 芳云（仙人島） 西湖主 青娥

卷之九

〔仙三〕

云蘿公主 嫦娥 錦瑟 龍女（羅剎海市） 織成 竹青 霞姑（五通） 翩翩 霍女

卷之十

〔鬼一〕

庚娘 紉針 連城 連瑣 慰娘（薛慰娘） 秋月（伍秋月） 晚霞 秋容小謝（小謝） 梅女 魯女（魯公女）

卷之十一

〔鬼二〕

宦娘 小倩（聶小倩） 無?。▍螣o病） 阿端（章阿端） 祝生（水莽草） 湘裙 阿霞 愛奴 九娘（公孫九娘） 文淑（房文淑） 溫姬（嘉平公子） 鬼夢（鳳陽士人）

卷之十二

〔鬼三〕

聶政 王六郎 田子成 劉氏婦（劉夫人） 葉生 去惡（于去惡） 褚生 宋生（司文郎） 王蘭 長清僧 金生色 牛成章 劉某（劉姓） 隸役（布客） 周克昌 紫花和尚

卷之十三

〔狐一〕

馬介甫 恒娘 狐嫗（王成） 秀才（念秧其二） 真生 濰狐（濰水狐） 胡生（胡氏） 韻狐（沂水秀才） 狐聯(lián) 酒友 績女 矮狐（秦生） 周三 老翁（河間生） 嫁女（狐嫁女[6]） 狐戲（王子安）

卷之十四

〔狐二〕

青梅 嬰寧 十四娘（辛十四娘） 鳳仙 長亭 嬌娜 青鳳

卷之十五

〔狐三〕

紅玉 蓮香 小翠 小梅 鴉頭 狐姊（阿繡） 封三娘 九郎（黃九郎）

卷之十六

〔狐四〕

舜華（張鴻漸） 三娘（巧娘） 狐報（荷花三娘子） 狐夢 狐妾 胡四姊 狐諧 狐仙（褚遂良） 蕭七姊（蕭七） 狐女 汾狐（汾州狐） 雙燈 毛狐 燈狐（犬燈） 金陵女子

卷之十七

〔狐五〕

翠仙（云翠仙） 鄰舟婦（武孝廉） 丑狐 毛物（浙東生） 小丈夫（賈兒） 竊食狐（農(nóng)人） 入瓶（狐入瓶） 伏狐二則 阿瑣（董生）

〔妖一〕

香玉牡丹 葛巾牡丹 黃英菊 素秋蠹魚

卷之十八

〔妖二〕

花姑子獐 白秋練白驥 阿纖鼠 綠衣女蜂 蓮花公主蜂 少女雞（馮木匠） 八大王鱉 三仙蟹蛇蝦蟆 靜山猴（侯靜山） 苗生虎 獰鬼豬（畫皮） 海公子蛇 巨龜（申氏） 黎氏狼 書生泥怪（泥書生） 馬畫怪（畫馬） 小官人

《王刻聊齋志異校注》

據(jù)此篇目，一目了然，該書收錄275篇，包括從原本析出的附文11篇，又有合二篇為一刊出者3篇，實際收文267篇，約占《聊齋志異》全書的二分之一強。

袁世碩先生《王金范選刻十八卷本〈聊齋志異〉》一文詳述了該書編選、分門別類、刪改的特點，在此不再贅述。只是袁先生認為：“此本最初曾擬定名為《聊齋志異摘抄》……由于王金范覺得《聊齋志異》向無刊本，為突出自己‘刪定’之功，所以便直以《聊齋志異》之名出之了?！?/p>

今觀介景堂本牌記可知，王金范付梓之時的確定名為《聊齋志異摘抄》，且為了凸顯自己，除總目、卷一目錄兩處外，未標(biāo)示原作者，而是寫明“金壇王橫山刪定”。

《袁世碩文集》

四、介景堂刻本《聊齋志異摘抄》的價值

（一）出版意義

從正式刊行的角度來看，介景堂刻本《聊齋志異摘抄》僅比青柯亭刻本晚了五個月，是《聊齋志異》第二個刻本，也是第一個選刻本，因而具有重要的出版意義。在此之前，《聊齋志異》的傳播多是以口頭和抄本的形態(tài)展開。

而青柯亭刻本、介景堂刻本在大江南北相繼刊行，因刻版梓行、商賈發(fā)售的便利，大大推動了《聊齋志異》的傳播與普及。

最早記錄這兩個刻本信息的是楊復(fù)吉《夢闌瑣筆》：

蒲留仙《聊齋志異》脫稿后百年，無人任剞劂。乾隆乙酉、丙戌，楚中、浙中同時授梓，楚本為王令君某、浙本為趙太守起杲所刊。

雖然楊復(fù)吉誤將王金范的介景堂刻本稱為“楚本”，但明確記載了刻本梓行終結(jié)《聊齋志異》這部名著“無人任剞劂”的歷史。

不過，這并非意味著抄本時代的終結(jié)，畢竟在清代乾隆嘉慶時期，書價不菲，缺乏購買力的讀者往往采用謄抄、選錄刻本的方式獲取該書。

根據(jù)目前調(diào)查的信息，《聊齋志異摘抄》不乏抄本，如北京市文物局所藏的兩個抄本[7]，經(jīng)筆者初步研判公布書影的文字信息，均為《商三官》，通過比對，這兩個抄本來源為刻本，而非稿本，可能系買不起刻本的讀者抄寫而成。

《夢闌瑣筆》

再如北京大學(xué)潘建國教授所藏的選抄本[8]，六冊，全書筆跡為一人抄錄，“序”云：“是年，余館于壽邑牟翁之居敬堂，堂設(shè)書卷正多，揀得《聊齋志異》兩函，春間閱至三月，欣之，遂摘抄得其六卷，自謂不特可以娛目，破拘墟之習(xí)見正不少也?！甭淇钍稹跋特S元年歲次辛亥清和月上浣古青拙愚堂殷建中選抄”。

“壽邑”乃今之山東東平，“古青”乃今之山東青州，由此可知殷建中系青州人，咸豐元年(1853）前后在東平縣牟家任塾師期間完成選抄。

抄本題詞云“晨早攤書居敬堂，自抄自選自商量。抄成《志異》詳推閱，若見神仙坐滿床”，應(yīng)出自殷氏之手，可見其文學(xué)水平雖不甚高但卻極為激賞《聊齋志異》。

潘建國教授進一步指出：“倘若轉(zhuǎn)換一下研究角度，即站在《聊齋志異》文本傳播的立場，那么，王金范選刻本、咸豐選抄本藴涵的學(xué)術(shù)價值就會顯現(xiàn)出來。事實上《聊齋志異》的選本存世不少，僅筆者所知就有乾隆黃炎熙選抄本、道光七年（1827）刊小芝山樵選本《聊齋志異》六卷、清刻古歙江紹蓮摘抄《十八種新書聊齋志異》五卷、清抄本《聊齋志異摘抄》十六卷等等。運用上述選本提供的資料，可以考察不同時期不同地區(qū)的讀者，對于《聊齋志異》小說的接受情況與欣賞口味?！盵9]

《紙上春臺》

綜而言之，介景堂刻本作為選本的出版意義一方面在于擴大了傳播范圍，提高了知名度，對《聊齋志異》經(jīng)典化做出了重要貢獻；另一方面，其自身帶有主觀選擇與有意改動的特點，真實反映了《聊齋志異》早期接受者的審美水平與對原作者蒲松齡的尊重程度。

這種圍繞作家作品的接受與傳播會隨著《聊齋志異》的持續(xù)出版發(fā)行而不斷得到強化，形成了各種各樣的經(jīng)典版本。

（二）?？眱r值

介景堂刻本《聊齋志異摘抄》盡管刪改嚴重，為世人所詬病，但其保留了早期抄本的原始風(fēng)貌，具有一定的?？眱r值。

最早質(zhì)疑王金范的是清代著名學(xué)者俞樾，他在《春在堂隨筆》卷六云：

蒲留仙《聊齋志異》一書，膾炙人口久矣。然世所傳本皆十六卷，但云湖前輩評本亦然。乃今又見乾隆間余歷亭[10]、王約軒摘鈔本，分十八卷，以類相從，首孝次弟，終以仙鬼狐妖，凡分門類二十有六，字句微有異同，且有一二條為今本所無者。

卷首有乾隆丁亥橫山王金范序，其略云：“留仙蒲子以玩世之意，作覺世之言，其書汗漫，亥豕既多，甲乙紊亂，又以未經(jīng)付梓，鈔寫傳訛，寖失其舊。辛巳春，余給事歷亭、同姓約軒假得曾氏家藏鈔本，刪繁就簡，分門別類，幾閱寒暑，始得成帙?！?/p>

然則其書亦舊本也，其異同處多不如今本，不知誰是留仙真跡。至所分門類，則無甚深意，殊覺無謂。又刪“異史氏曰”四字，其評語亦不全，惟今本所無諸條，好事者宜錄備之。

《春在堂隨筆》

20世紀60年代初，鄭州大學(xué)中文系《聊齋志異》研究小組依據(jù)河南輝縣發(fā)現(xiàn)的一卷王金范選刻本殘本展開細致研究，經(jīng)過詳細比對手稿本、鑄雪齋抄本、青柯亭刻本，得出如下結(jié)論：

由上觀之，王金范刻本《聊齋志異》在?？焙退囆g(shù)加工上，是具有一定價值的。但是，這不是說王刻本統(tǒng)統(tǒng)都是如此。由于王金范等人過分強調(diào)以“刪繁就簡”的原則刪訂《聊齋志異》，所以在不少地方對原著的生動描繪和豐富文采有所斫傷；雖然簡是簡了，但是卻減得缺少藝術(shù)光輝。……

總的說來，我們核校王本殘卷得到的認識是：它具有校勘諸本《聊齋志異》的價值，它的勘誤和在藝術(shù)上的加工，頗有可取之處。但是由于他過分“刪繁就簡”，致使聊齋原著有不少不是改得“字句微有異同”，而是給人以面貌大變的感覺。“至所分門類”，雖不能全如俞樾說的‘殊覺無謂’，但意義不大，確是實情。[11]

雖然研究者所據(jù)的底本是郁文堂本而非介景堂本，但除挖改版心、增加題詞外，二者系同版。由此可見，經(jīng)過王金范刪改之后，《聊齋志異摘抄》依然保留了部分曾氏抄本的信息。

《陳乃乾文集》

陳乃乾先生也認為“王金范刻本還留著些刪而未凈之處”，“除了大段刪改之外，一般都是文法修辭上的刪節(jié)和鉤乙，對于原文所用的辭匯還保留不少。這保留的部分可以校正舊鈔本的錯字”[12]。

目前發(fā)現(xiàn)并公布的《聊齋志異》早期版本越來越多、圖像越來越清晰，我們可以依托介景堂刻本《聊齋志異摘抄》中較其他抄本、刻本文字偏多的篇章開展專項?？惫ぷ鳎环矫嫒ヌ骄俊读凝S志異》早期版本的初始面貌，另一方面也可深入分析乾隆中期之后文網(wǎng)日密導(dǎo)致著作篡改刪削的歷史文化現(xiàn)象。

（三）版刻信息

此次依據(jù)底本，采用灰度影印的形式，使紙張的褶皺和污損“毫發(fā)畢現(xiàn)”，真實反映原書的狀態(tài)，最大限度地保存古籍中的各種信息，為研究小說出版史的學(xué)者提供重要的原始文獻參考。

首先，書版的挖改痕跡能夠清晰呈現(xiàn)，具體列舉四處如下：

其一，卷之三《崔猛》“封侯萬里”四字，應(yīng)為“南面而王”。

其二，卷之三《吳將軍》“他事得罪”四字，應(yīng)為“修史一案”。

其三，卷之五《司訓(xùn)三則》“夏曰校三”四字，應(yīng)為“犬之性四”。

其四，卷之十三《濰狐》“具此等面目”五字，應(yīng)為“以此居民上”；“自愛”二字，應(yīng)為“臨民”。

這些明顯屬于刻版之后的挖改動作，可能出于“同好”的建議，也可能鑒于文字獄的嚴苛要求，客觀地反映出王金范的思想立場與時代局限。

《全校會注集評聊齋志異》（修訂本）

其次，如底本中的“士卿彭記”的戳印、“增盛東記選料荊川太史”的紙廠印記、天頭處的紙料套色紋案，均予以保留。這些存留在古籍上的信息，隨著學(xué)界對于古代造紙業(yè)、雕版印刷業(yè)等考察的深入開展，也成為研究清代乾隆年間的書坊用紙選料情況的重要資料。

此外，作為初刻的“介景堂”堂號現(xiàn)已無從考證，而據(jù)孫方之調(diào)查，“郁文堂”在周村絲市街原東方紅照相館處。[13]

可見該書版片轉(zhuǎn)售也未出刻版所在地周村的范圍，這應(yīng)與清代周村當(dāng)?shù)匕l(fā)達的經(jīng)濟密不可分。

長山縣縣治在今鄒平縣長山鎮(zhèn)，但自清初以來，周村因其地理位置優(yōu)越，交通便利，商賈云集，日益興旺，成為魯中重鎮(zhèn)，長山縣特將縣丞設(shè)于此地。作為長山縣丞，王金范在周村辦公、居住，故其落款署“周村且居書室”。

他依靠主政一方的地位，利用當(dāng)?shù)氐娜嗣}資源，獲取抄本，雕版刊刻，甚至在付梓后挖改書版，可見當(dāng)時周村經(jīng)濟之發(fā)達與商業(yè)之便利。但客觀來講，介景堂刻本《聊齋志異摘抄》的刻工與刷印技藝較青柯亭本有不小的差距，此次影印，原書刷印所致的疊影墨漬、棕刷痕跡均未修去，真實反映出當(dāng)時周村的刊印水平，以供相關(guān)學(xué)者深入研究。

《天津圖書館藏青柯亭刻本聊齋志異》，齊魯書社2023年4月版。

能夠?qū)⑹浪币姷慕榫疤每瘫尽读凝S志異摘抄》收入齊魯書社出版的《〈聊齋志異〉珍本叢刊》并公之于眾，有賴于北京市文物局領(lǐng)導(dǎo)的認可與支持！承蒙該局綜合事務(wù)中心張勝磊先生、張晶晶女士的鼎力協(xié)助，在著名藏書家、學(xué)者張青松先生的幫助下，此項工作方能順利完成。值此付印之際，特致以誠摯的敬意和由衷的感謝！

同時也相信在諸位專家學(xué)者和廣大讀者的支持下，《〈聊齋志異〉珍本叢刊》定會精品迭出、更上層樓，成為聊齋學(xué)研究的重要文獻基礎(chǔ)！

注釋：

[1] 陳乃乾：《談王金范刻十八卷本〈聊齋志異〉》，載《文物》1963年第3期。

[2] 袁世碩：《蒲松齡事跡著述新考》，齊魯書社1988年版，第409—432頁。

[3] 許雋超：《王金范生平家世考》，載《蒲松齡研究》2018年第4期。

[4] 參見任篤行輯?！度⒓u聊齋志異（修訂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16年版。

[5] 該篇僅見于《聊齋志異遺稿》。

[6] 介景堂本正文部分該篇題目亦為“狐嫁女”。

[7] 北京市文物局圖書資料中心編：《北京市文物局圖書資料中心古籍善本錄》，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9年版，第1095、1096頁。

[8] 潘建國：《古代小說珍稀史料知見錄》，見《紙上春臺》，鳳凰出版社2021年版，第124—127頁。

[9] 潘建國：《古代小說珍稀史料知見錄》，見《紙上春臺》，鳳凰出版社2021年版，第127頁。

[10]俞樾誤將王金范序中“余給事歷亭”之“給事”理解為“給事中”。陳乃乾先生、袁世碩先生已指正。

[11]中文系《聊齋志異》研究小組：《談乾隆三十二年刊十八卷〈聊齋志異〉殘本》，載《鄭州大學(xué)學(xué)報》1962年第1期。

[12]陳乃乾：《談王金范刻十八卷本〈聊齋志異〉》，載《文物》1963年第3期。

[13]孫方之：《王金范選刻本〈聊齋志異〉價值及印刷堂號考辨》，載《蒲松齡研究》2016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