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人幾乎全員e人，穿上古風(fēng)服裝，做了妝造，一定要高調(diào)地走出去，接受行人的側(cè)目。一位美國女孩，拍完照片還要穿著古裝去不夜城玩一會兒，主動拉著游客合影。王大貓親眼看見，內(nèi)向的中國人，如何成為古裝外國人的“玩物”：“人家?guī)讉€男孩女孩在一塊玩，她上去跟人說，能不能合個照？”

文 |徐晴

西打

運營 |芋頭

“外國公主”，沉迷“流水線寫真”

這已經(jīng)是李嘉琪第五回拍“楊貴妃”了。

她是俄羅斯人，皮膚白得能看出來血管，眼窩凹陷，鼻梁高挺。在西安華清池景點舉辦的楊貴妃妝造活動上，這張臉被畫上細細的柳葉眉，額頭上點了個花鈿，頭發(fā)也盤成高高的發(fā)髻，用花朵和發(fā)簪裝飾。一身紅色帶著牡丹花紋的衣裙穿在身上，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妖貓傳》里混血演員張榕容出演的楊貴妃，或者可以直接稱她為“洋貴妃”——據(jù)說，楊貴妃有胡人血統(tǒng)，很可能就是外國人的長相。

▲ 李嘉琪在西安拍“楊貴妃”。圖 / 講述者提供

在中國留學(xué)、工作、旅行多年，中國的“流水線寫真”，徹底俘獲了這位外國人的心。

在新疆，她拍過西域風(fēng)寫真，毛絨絨的帽子戴在頭上，雖然她也搞不清楚“西域”包不包括她的祖國俄羅斯；在西寧，她穿著藏族的皮毛大衣，珍珠貼上臉頰，額頭上還畫了一句“不知道是什么的咒語，又有點像花紋”；到了南方，苗族的衣服又激起了她的興趣，亮亮的銀片在身上嘩啦啦地響，裝扮整齊后走著抖動一圈，她感覺自己“像在施法”，神秘得很。

把古裝穿上身，再拍上幾套花式照片，這套流程中國人早已熟悉，但對外國人來說，在博物館里看到古代的服飾不稀奇，但穿到自己身上，扮成古人，則完全是個新鮮事。李嘉琪說：“那樣的服裝，我們只在電影里看到過。”而每次化完妝、修完圖，換頭般的妝造和修圖技術(shù)也令她震撼，好像是某種神秘的東方密法，“最開始化覺得（妝）很濃，但是一拍出來，好美，真的，我都認不出來”。

更讓她吃驚的，還是價格。穿上衣服，化好妝，拍一組照片，再精修出6張，竟然只要200元人民幣——她曾經(jīng)去歐洲消費比較高的城市旅行，這些錢，有時只夠吃一頓肯德基。

她把店家給自己修完的照片發(fā)給遠在俄羅斯的朋友，大家都問她：在哪兒拍的？多少錢？怎么去？恨不得立馬打飛的直奔中國。

在TikTok，“流水線寫真”更是像“中國妝”一樣完成了文化出口，幾位外國博主分享了自己在中國拍寫真的體驗，從化妝到做發(fā)型、挑選衣服，拍攝，全程拍攝vlog。有歐洲人扮成古風(fēng)小生，穿著一身黑色的寬大衣袍，手里拿著長劍，一抬頭，是一張外國面孔；也有金發(fā)女孩，穿上粉嫩輕盈的漢服，站在江邊拈花一笑。一對外國夫婦，專門發(fā)了小紅書，覺得自己像外國使團來訪，入鄉(xiāng)隨俗裝扮了一番。

外國人夸人，絕不像中國人那么含蓄。一位外國網(wǎng)友，像是偶像劇《一起來看流星雨》里被端木磊帶到鏡子前的楚雨蕁，這輩子沒看過那么漂亮的自己，“I will never feel pretty again,because this is what I looked like at my photoshoot in China（這輩子我都不會覺得自己漂亮了，因為這是我在中國拍寫真時的模樣）”。

▲ 外國游客感慨自己拍攝寫真時的美麗。圖 / 視頻截圖

評論區(qū)里，中國網(wǎng)友也毫不吝嗇贊美。李嘉琪就被網(wǎng)友稱贊過很多次：“你仿佛一位公主！”

今年以來，我國持續(xù)擴大免簽政策適用范圍，目前已有50多個國家的公民可享受落地簽或過境免簽待遇，各地街頭涌現(xiàn)出更多外國游客的身影。國家移民管理局數(shù)據(jù)顯示，2025年1月至8月，免簽入境外國人達1589萬人次，占入境外國人總量的62.1%，同比上升52.1%。據(jù)此推算，今年前8個月入境外國人總數(shù)已超過2500萬人次。

韓國人去了上海和張家界，俄羅斯人齊聚東北小城琿春，此前外國人眼中的小眾中國城市如新疆伊寧、浙江義烏、山西大同，也迎來了大量外籍游客落地——山西大同幾乎變成了國際中轉(zhuǎn)站，因為新增了許多條高性價比航線，中國人從這兒出國，外國人在這里入境。

來了中國，除了訪山川逛名勝，吃海底撈、喝霸王茶姬、拍古風(fēng)寫真，更成了外國人來華打卡三件套。

今年夏天，在湘西芙蓉鎮(zhèn)，化妝師只只接待了30多位外國客人，給30多張異國臉龐畫上了中國特色妝容。他們尤其熱情，給化妝師的情緒價值拉滿，不管化什么樣的妝，臉上都堆滿了笑容，反復(fù)對只只用中文說“謝謝”。

北京的獨立攝影師錢皓，幾乎每個月都能遇到幾位穿古裝的外國人。他蹲守在王府井世紀大廈附近——那里有一棟樓，集合了幾十、上百家文旅攝影店鋪，可以租各類古裝穿，每天都能遇到幾個長袖飄飄、拖著長裙擺的異國面孔。一個西班牙女孩，穿了件唐裝，拍攝時還特別問他，能不能把肩膀露出來，把裙擺撩起來，露出修長的腿。

對于拍攝這件事，她們也非常期待。有兩位美國女孩非常守時，從世紀大廈走到東華門，只有八九百米的距離，為了不遲到，也為了保持衣服最好的狀態(tài)，兩個紅綠燈的路，她們還專門打了一輛車趕來。

在社交平臺上，外國人體驗古風(fēng)寫真，也早已成為流量密碼。博主“大秦列顛田冰冰”帶著她的英國老公，到西安拍了一套。和常規(guī)模式不同，她的光頭老公戴上了假發(fā)，扮成貴妃，她自己則扮成了王爺，貼上了胡子。兩個人頂著這身裝扮吃包子、逛街、去博物館看文物，不管是在線上還是線下，始終是人群的焦點。

▲ 博主“大秦列顛田冰冰”和英國老公妝造完畢，在西安街頭游覽。圖 / 視頻截圖

一張照片背后的文化差異

中國人化“流水線妝容”，早已習(xí)慣了刷白墻一樣的底妝，手動描繪出寬度頗為夸張的臥蠶，雙層雙眼皮貼加上長長的假睫毛，再打上一圈不要錢似的腮紅來打造氛圍感。但外國人五官不太一樣，很少需要靠化妝來打造面部的立體感，他們也更喜歡淡妝，微妙的文化差異就這么產(chǎn)生了。

有一位泰國女孩，全程閉著眼睛化妝，打完粉底液再一睜開眼，她笑了，因為化得太白，忍不住用英語說，“化得像小鬼一樣”。但是等到彩妝全部化完，來自古老東方的神秘妝造力量又俘獲了她的心，她看著鏡子一直說，“beautiful！beautiful！”

另一位泰國女孩跟男朋友一起走進門店，只只猜測，她在來店里之前，已經(jīng)去過很多地方旅游，也體驗過各地的寫真，因為還在擦水乳的時候，她就用翻譯軟件一一叮囑，“不要用太白的底妝”“畫得淡一點”“接近我自己的膚色”。她還拿出了在西班牙拍攝的婚紗照寫真照片，給化妝師參考。后來，只只用修容加上粉底液，給她調(diào)了一個更接近她膚色的色調(diào)。

只只總結(jié)，外國人是這樣的：喜歡大地色眼影，而不是紅色的眼影；能接受臥蠶，但是不能接受太白的膚色。中國人大多不喜歡亮片，不喜歡臉上有太多東西，但外國人沉迷“blingbling的閃片”，很可能跟她們愛在顴骨上涂致死量高光是一個邏輯。

寫真低廉的價格，更讓外國人喜歡。對他們來說，拿著美元、歐元來中國花，幾百塊人民幣只是一頓飯的錢。只只工作的門店，寫真分三個檔位，199/299/399元，國內(nèi)的客人大多選最便宜的套餐，因為寫真店遍地都有，“可能各個地方都拍過，也都知道價格可能虛高的內(nèi)幕”，但假如是國際友人，大多選擇299和399元的檔位。假如是外國情侶，還會拍520元的套餐。

▲ 只只工作的旅拍門店價位表。圖 / 講述者提供

服裝的選擇上，外國人也比中國人更大膽。在西安，深瀾寫真館開在景點附近，今年以來也接待了不少外國客戶。主理人王大貓說，中國人喜歡低飽和度或是粉嫩的配色，而外國人起手就是大紅色、亮藍色、明黃色，“他們的選擇更鮮艷”，仗著自己膚色白，什么都敢嘗試。

到了修圖階段，他們的訴求也跟中國人有些偏差，對于換頭式修圖，不少外國人并不買單，中國顧客可以接受臉型大幅改變，她們不行，對自己的原生臉型非常在意，盡量不要改變。當(dāng)然，瘦臉的需求還是有的，但不能修得不像自己，簡單來說，就是“要瘦，但是臉型不變；看著好看了，但是像沒P”——外國人也愛修圖，只不過段位更高。

至于拍照的背景，中國人偏好仙俠風(fēng)，越仙氣飄飄越好，云層和霧都P 上去增加氛圍感。但外國人的訴求是，最好不要換成PS的，盡量真實，能看出來自己在場，“我在這個叫做西安的有歷史感的地方”。

外國人幾乎全員e人，穿上古風(fēng)服裝，做了妝造，一定要高調(diào)地走出去，接受行人的側(cè)目。一位美國女孩，拍完照片還要穿著古裝去不夜城玩一會兒，主動拉著游客合影。王大貓親眼看見，內(nèi)向的中國人，如何成為古裝外國人的“玩物”：“人家?guī)讉€男孩女孩在一塊玩，她上去跟人說，能不能合個照？”

拍寫真的過程里，能看到不同國家的人文風(fēng)情。日本人拘謹、內(nèi)斂，只只給他們做妝造，全程沒什么要求，交流也少，幾乎不說話，只要確定了是什么套餐，把衣服換好，此后就是沉默，“即便不爽，化得她不喜歡，也不說?！?/p>

來自熱帶的泰國人更開朗有趣?；瘖y的時候，她們一直在笑，每化好一步，都會立刻問用了什么產(chǎn)品，為什么有這種效果，感覺非常新奇。遇到好用的粉底液或者其它彩妝產(chǎn)品，她們還會跟只只索要購買鏈接。

▲ 在只只門店拍攝的泰國客人。圖 / 講述者提供

也能窺見不同國家的社會文化環(huán)境。只只工作的寫真館位于湖南張家界芙蓉鎮(zhèn)，每年來的游客里，韓國人占比不少。畢竟，在韓國，流傳著“孝順父母就帶他們?nèi)埣医纭钡目谔?。但是來拍寫真的韓國人，寥寥無幾。只只觀察，英國人和泰國人大多是自由行，但韓國人大多數(shù)是家庭出游，或者跟團游，去的地方很固定，基本不會專門來體驗寫真。她推測，可能因為韓國的寫真行業(yè)本來也很成熟，韓妝更是有自己的一片市場。

在深瀾寫真館，王大貓還接待過不少烏克蘭女孩，她們愿意嘗試新鮮事物，什么樣的衣服穿上，都會在鏡子前面轉(zhuǎn)好幾圈。看上去，她們比英美游客更興奮，“全程處于亢奮的狀態(tài)”。傳統(tǒng)印象里，烏克蘭女性相對保守，國家又處于戰(zhàn)事中，一套美麗的妝造，或許是照亮這些烏克蘭女性生活的微光。

而英國和美國來的游客，更像是來中國考古。在西安，他們?nèi)チ岁兾鳉v史博物館、小雁塔博物館，又看過兵馬俑，挑選妝造方案時會主動問王大貓，掛在試衣間里的是哪個朝代的衣服？還會把在博物館里拍的發(fā)飾拿過來問，店里有沒有。但真到了試穿衣服的環(huán)節(jié)，他們反而不喜歡按照壁畫1:1復(fù)刻的衣服，更喜歡改良的版本——收腰收得更緊、顯得人比例非常好的古裝。

來店里的還有很多印度人，大多數(shù)是帶著孩子來旅游的家庭，看到新奇的古裝拍攝，更多是問王大貓，能不能讓孩子來體驗，“很像好多年前我們國家的人出去玩的感覺，什么都先緊著孩子來”。

多數(shù)外國人，其實不太理解中國的人情世故，單純地遵守契約精神。錢皓作為自由攝影師，曾經(jīng)在拍攝時為了方便他們出行，自費幫幾個外國人買好景點的門票，3張要210元人民幣，外國人看到他買票，但從頭到尾沒有提起過再付一下這筆錢。錢皓猶豫了很久，最后沒有開口。他猜測，對方一定覺得，門票的費用也包在了拍攝費用里。

▲ 外國游客在沈陽故宮拍照。圖 / 視覺中國

內(nèi)卷行業(yè)，渴求新客源

外國人迷上“流水線寫真”，有跡可循。

只只記得，大概是從今年6月份開始，她所在的芙蓉鎮(zhèn)開始舉辦國際攝影展覽，做了些宣傳后，外國面孔陸陸續(xù)續(xù)出現(xiàn)在鎮(zhèn)上。

她工作的門店，年輕店員多，好幾位都會英語，只只自己也是在外地工作幾年之后，回到鎮(zhèn)上轉(zhuǎn)行做化妝師。門店里有個女孩腦筋活絡(luò)，專門做了一個小黑板，畫了個招攬外國人的海報，用英語和泰文寫上大大的“旅拍”。

她們?nèi)ビ慰途奂牡胤秸袛埳?，主動跟外國人搭訕。第一次上前，只只拿了一個平板，磕磕絆絆地說英語，再用著翻譯軟件，跟對方解釋來店里到底能體驗什么。她沒抱希望，畢竟，很多中國人早就對流水線寫真煩躁了，看到傳單和宣傳就直接避開。沒想到，外國友人對什么都好奇，愿意聽她說完，然后真的走進店里，成功率基本上是100%，只要出手攔住，就一定能有收獲。

▲ 只只工作門店的工作人員正在招攬外國客人。圖 / 講述者提供

她總結(jié)了個經(jīng)驗，外國情侶最好搭訕，西班牙人、泰國人都非常熱情，顏值也高，拍出來效果好。她搭訕過一對西班牙情侶，剛把一組情侶樣片拿出來，他們就被吸引了，直接說要選衣服，一眼相中了一套情侶古裝，幾分鐘后已經(jīng)開始化妝了。

如今，在芙蓉鎮(zhèn)，只只工作的門店是接待外國人最多的一家，同行們非常羨慕，開玩笑說，她們店“已經(jīng)國際化了”。

而在西安，深瀾寫真館更進一步，專門在抖音和小紅書賬號做了一期面向國際的視頻。他們特地找了幾位外國人來體驗中國傳統(tǒng)服飾，有人打扮成秦漢女，有人穿明制服飾，還有唐風(fēng)，拍了視頻發(fā)到賬號里，被點了幾萬個贊，不少都來自外國IP。后來，私信里開始有外國人用英語問：怎么拍？位置在哪兒？怎么收費？

這家寫真館的位置剛剛好，離大唐西市酒店非常近——大唐西市是絲綢之路的必經(jīng)之地，也是西安的知名景點之一，外國游客數(shù)量不少。寫真館旁邊還有一家印度餐廳，很多外國人來這里用餐。吃完飯一路過，看到門口的海報、招牌、重復(fù)播放的視頻，就會在門口駐足，主動問店員這是在做什么。外國人勇于嘗試，“感覺他們有一種出門在外沒被騙過的安全感”。

之所以向外國人出手，本質(zhì)上還是行業(yè)的內(nèi)卷。流水線寫真店到處都在開，旅拍也遍布全國，大環(huán)境變化，主動走進店里的國內(nèi)游客越來越少，只只說，“大家都在外面感受過了，都不太愿意拍。”景區(qū)周邊的寫真館想要活下去，必須得開拓新客源。

在西安，整個寫真市場卷得尤其“兇殘”。這里有上千家寫真館，幾乎涵蓋各個風(fēng)格，不同的朝代，王大貓開玩笑，“服裝拿出來看看，可能比博物館還要全”。

最近兩年，價格戰(zhàn)打響，原本大幾百元人民幣的寫真套餐，包含妝造、拍攝和精修6張圖片，價格一路降到了399、299甚至199元，體驗也越來越流水線化，幾乎一模一樣的妝容，像給零件分步驟上色一樣，畫出來，每個人都有標(biāo)準化的美。

到了今年，市場更是卷到了極致，已經(jīng)有店家給6張精修、提供妝造的古風(fēng)套餐，報出168元的價格。旅拍的婚紗照，竟然也有了100元以下的檔位。

王大貓的寫真館只能跟著卷。但他想了個策略，前年定價在1200元左右的寫真套餐，今年分化成了兩個檔位，有體驗版和高端版，前者就像市面上的流水線寫真一樣，定價299元，主打用最高性價比體驗一次古風(fēng)寫真；后者服務(wù)流程更精細，除了妝造時間變長，可以選擇更成熟的化妝師，拍攝過程中，也會走出攝影棚，到城市里取景，把西安的知名景點都走一遍，更在意氛圍感和在地的紀念價值。

他舉了個例子，比如有一位北京的客人帶著女兒來到這里，說為了慶祝女兒今年成年，才來這里旅行，想留一套漂亮的照片作為紀念?！耙赃@種目標(biāo)來的，標(biāo)準肯定不一樣?！彼f。

▲ 外國游客也有自己的取向偏好。圖 / 小紅書截圖

除此之外，就是瞄準外國人群體。他們對新鮮事物的接受度高，走進店里，就能吸引很多路人側(cè)目，是行走的廣告。拍成視頻，還能在線上再吸引一波流量。王大貓就在后臺收到過許多外國留學(xué)生發(fā)來的咨詢私信。

不過，誰都想賺這份錢的情況下，生意也沒那么好做。多數(shù)外國人也只想體驗，不太會選擇更昂貴的檔位。除非有額外的需求——有些外國人要求跟拍，要穿著造型游歷整個西安，包含了跟拍流程，這樣客單價就能高出不少。

外國人跟中國人面對的是一樣的價格，一樣的服務(wù)，服務(wù)成本卻更高——化妝師和攝影師起碼得會兩三句英語，還要想辦法獲客，很多時候只是一個賺眼球，在線上線下謀求更多曝光的動作。

來一趟中國，拍幾套寫真，外國人也會疲憊了。李嘉琪說，中國的寫真好看，就是妝造有點粗糙。在一些正式的化妝場合，一個精致的妝容要化兩個小時，寫真館40分鐘以內(nèi)就能畫完，其中還包括做復(fù)雜發(fā)型的時間。對著鏡子細看，卡粉、色差都很常見，全靠后期大修，“原片拍得再差也能修好看”。

當(dāng)被問到，哪次拍攝的效果自己最喜歡，她想了想，“其實都差不多，看不出我本來的樣子，（看多了也）沒什么意思”。

▲ 李嘉琪的寫真照。圖 / 講述者提供

（除李嘉琪、錢皓外，其余人物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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