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有本事打我?。?李桂花站在我家門口，手里端著一盆臟水，水花四濺地潑向我家門前。
我握緊拳頭，恨得牙癢癢。這已經(jīng)是她連續(xù)第十五天在我家門口潑水了，每次都是這么囂張。
"小張，你媽呢？讓她出來說話！"李桂花冷笑著，又端起另一盆水。
我深吸一口氣，強忍怒火："李大嬸，您這樣做不合適吧？"
"不合適？我就在我家門口潑個水，礙著你什么事了？"她理直氣壯地說。
媽從廚房里走出來，看到這一幕，只是淡淡地說："慧兒，別和她計較。"
我不明白媽為什么這么淡定，甚至有種胸有成竹的感覺。
01
三個星期前，一切還很平靜。
那天早上，我正在院子里晾衣服，李桂花突然氣沖沖地跑過來。
"小張！你家那只貓又到我家菜地里拉屎了！"她指著我家的橘貓大聲嚷嚷。
我連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李大嬸，我馬上把貓關起來。"
"關起來？早該關了！我家菜都被禍害成什么樣了！"李桂花越說越激動，"你賠我菜錢！"
我有些無奈："李大嬸，貓的天性就是這樣，我已經(jīng)盡量看著了。"
"天性？那我的脾氣也是天性！"她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們一家都不是好東西！"
媽聽到動靜走出來，平靜地說："桂花，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我跟你們說了多少次了？"李桂花更加激動，"從明天開始，我每天都要在你家門口潑水，讓你們也嘗嘗被禍害的滋味！"
說完她就氣呼呼地走了。
媽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搖搖頭。
02
李桂花說到做到，從第二天開始，每天上午十點準時來我家門口潑水。
第一天，她端著洗菜水潑向我家門前的小花壇。
"李大嬸，您這是干什么？"我急忙出來制止。
"我在我家門口潑水，關你什么事？"她一臉無辜。
"這明明是我家門口！"我指著地面。
"界限在哪里？你畫出來給我看看！"她冷笑著。
我無言以對，確實沒有明確的界限標識。
第三天，她開始潑洗衣服的水，水量更大了。
第七天，她竟然開始潑刷鍋水，油膩膩的水漬讓門前一片狼藉。
我忍無可忍，找到社區(qū)調解員老王。
老王來了一趟，和稀泥般地說："鄰里之間嘛，互相諒解一下。"
李桂花當著老王的面假惺惺地道歉，但老王一走，她又恢復了原樣。
"有本事打我啊！"這句話成了她的口頭禪。
媽始終很平靜，甚至阻止我報警："慧兒，別鬧大了。"
03
第二個星期，我發(fā)現(xiàn)媽開始了一個奇怪的習慣。
每天下午，她都會用一個大塑料桶接水，然后往里面倒一些黑色的液體。
"媽，您這是在做什么？"我好奇地問。
"給菜澆點肥料。"媽淡淡地回答。
我湊近一看，那黑色液體散發(fā)著一股刺鼻的氣味："這是什么肥料啊？"
"自制的。"媽沒有多解釋，端著桶就往后院走。
我跟著她到了后院，看到她把稀釋后的肥水澆在靠近李桂花家的那一邊菜地里。
"媽，為什么只澆這邊？"我不解。
"這邊的菜長得不好，需要多施肥。"媽說得很自然。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邊的菜確實比其他地方長得茂盛一些，綠油油的特別好看。
"媽，您這肥料真管用，菜長得這么好。"我夸贊道。
媽笑了笑："是啊，很管用的。"
那幾天，李桂花依然每天準時來潑水，依然那么囂張。
但我注意到，媽每次看到李桂花潑水，眼神里都有一種說不出的神色，像是在等待什么。
04
第三個星期，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
李桂花家開始有鄰居上門。
先是隔壁的張大爺，然后是樓上的劉阿姨，接著是更多的鄰居。
他們都是來找李桂花說事的，而且個個臉色不好看。
我透過窗戶偷偷觀察，看到李桂花在門口和鄰居們爭執(zhí)，但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
爭執(zhí)越來越激烈，李桂花的聲音越來越大，但鄰居們的態(tài)度也越來越強硬。
更奇怪的是，這幾天李桂花來我家門口潑水的次數(shù)明顯減少了，而且每次都匆匆忙忙的，不像之前那么囂張了。
"媽，李桂花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我忍不住問媽。
媽正在后院澆菜，聽到我的話，動作停頓了一下："可能吧。"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我話還沒說完。
"慧兒，"媽打斷了我，"有些事情，需要時間來解決。"
她的語氣有種深意，讓我覺得她知道些什么。
我再次觀察媽澆菜，發(fā)現(xiàn)她依然只澆靠近李桂花家那邊的菜，而且用的還是那種有刺鼻氣味的稀釋肥水。
那些菜現(xiàn)在長得更加茂盛了，幾乎要越過圍欄，伸到李桂花家的院子里。
05
今天是第二十一天，李桂花已經(jīng)連續(xù)三天沒來潑水了。
上午十點，我正奇怪她為什么沒來，突然聽到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是李桂花，但她的樣子和之前完全不同。
她臉色蒼白，眼圈紅紅的，手里拿著一疊錢，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敲我家的門。
"小張...小張在家嗎？"她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開門一看，愣住了。這還是那個囂張跋扈的李桂花嗎？
"李大嬸，您這是..."我疑惑地問。
"小張，我...我來賠錢的。"她哽咽著說，"一共一千三百塊，你點點。"
我更加糊涂了："賠什么錢？"
李桂花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我家的菜...都死了...鄰居們說是我害的..."
正在這時，媽從屋里走出來，看到李桂花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神色。
李桂花看到媽，立刻更加激動了："王阿姨！您一定要幫我說說話啊！我真不知道會這樣！"
媽緩緩開口："桂花，你先別急，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李桂花欲言又止，眼神復雜地看向我家后院的方向。
我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那些茂盛的菜葉在陽光下綠得發(fā)亮，隨風輕擺。
李桂花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王阿姨，我現(xiàn)在終于明白您當初為什么..."
她的話說到一半，突然看到了什么，整個人僵在那里，眼睛瞪得老大。
我循著她的目光看去，心跳忽然加速起來——
06
李桂花看到的，是我家后院菜地邊緣那些枯萎發(fā)黑的葉子。
"您...您這是..."她聲音顫抖著。
媽平靜地說："稀釋肥水啊，就是你這三個星期天天在我家門口潑的那些臟水。"
我瞬間明白了一切！
媽這三個星期一直在收集李桂花潑的臟水，然后稀釋后澆在菜地邊緣，讓那些臟水通過土壤滲透到李桂花家的菜地里！
"王阿姨！您這是故意的！"李桂花幾乎崩潰了。
"我只是在我家菜地里澆肥水，這沒錯吧？"媽的語氣依然平靜，"至于這些肥水是從哪里來的，我想你最清楚。"
李桂花徹底傻眼了。她這三個星期潑的洗菜水、洗衣水、刷鍋水，全部被媽收集起來，通過澆菜的方式"回饋"給了她家的菜地。
而且因為長期積累，濃度遠比她潑的原液要高得多！
"現(xiàn)在整個小區(qū)的人都知道是我害死了大家的菜，都要我賠錢！"李桂花哭著說，"我家樓下花壇里的花也死了一大片，物業(yè)要罰我一千三百塊！"
原來如此！臟水通過土壤擴散，不僅害死了她家的菜，還波及到了整個小區(qū)的綠化。
07
"王阿姨，求求您幫我解釋一下吧！"李桂花幾乎要跪下了，"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
媽看著她，緩緩搖頭："桂花，你覺得我能怎么解釋？說我故意收集你的臟水來澆菜嗎？"
"那...那您為什么不早點提醒我？"李桂花絕望地問。
"我提醒過啊。"媽淡淡地說，"第一天你來潑水的時候，我就說過'有話好好說'。"
李桂花想反駁，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話可說。
確實，是她先挑起的爭端，是她說要每天來潑水報復的。
媽只是把她潑的臟水回收利用了而已，從頭到尾都沒有主動傷害過任何人。
"可是...可是您明知道會有這樣的后果..."李桂花還想爭辯。
"我明知道？"媽反問，"我只知道給菜澆肥料能讓菜長得好，我哪里知道你潑的水會通過土壤害死別人家的菜？"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媽確實沒有直接做任何傷害李桂花的事情，一切都是李桂花自己的行為導致的后果。
我終于明白了媽這三個星期的淡定從容。她早就預料到了會有今天！
08
李桂花最終還是把一千三百塊錢留下了。
她走之前，對媽深深地鞠了一躬："王阿姨，是我錯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媽溫和地說，"以后我們還是好鄰居。"
李桂花點點頭，眼中滿含愧疚地離開了。
送走她之后，我忍不住問媽："您早就計劃好了對不對？"
媽笑了笑："什么計劃？我只是覺得她那些水倒掉太可惜了，拿來澆菜挺好的。"
"那您就沒想過會有這樣的后果？"我繼續(xù)追問。
"慧兒，"媽認真地看著我，"做人做事，最重要的是問心無愧。我從頭到尾沒有害過任何人，只是把別人的'惡意'轉化為自己的'善用'。"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至于后果，"媽繼續(xù)說，"種什么因得什么果，這是天理。"
從那天以后，李桂花再也沒有在我家門口潑過水。
每次見到我們，她都會主動打招呼，客客氣氣的。
而媽后院的菜，因為這三個星期的"特殊施肥"，長得格外茂盛，我們一家人都吃不完。
鄰居們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后，都對媽豎起了大拇指："還是王大姐有智慧??！"
媽總是淡淡一笑："鄰里之間，和氣生財。"
我想起那句老話：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
有時候，最好的反擊不是針鋒相對，而是以柔克剛，讓惡意自食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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