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黃有良只有14歲,而這一年所發(fā)生的事,卻讓她銘記一生。
黃有良,1927年出生在海南省快陵水縣架馬村一個黎族家庭。她家里一共有三口人,放在那個年代,他們家人口還算是比較少的。家庭成員數(shù)量雖然少,但黃有良的童年生活依舊比他人艱辛很多。
她的母親雙目失明,基本上喪失了養(yǎng)家糊口的能力,他們家的支出全部依靠父親農(nóng)耕勞作所得。黎族地區(qū)山豐水潤,與世無爭,黃家跟廣大村民一樣,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清貧生活。
他們一家三口的日子像塊被反復捶打的鐵,雖然布滿凹痕,卻透著沉甸甸的暖意。
1941年,駐扎海南島天涯海角之地的崖縣(今三亞市)藤橋市侵瓊日軍分遣隊,由陸路就近入侵陵水縣南部地區(qū)。為剿滅在廖次峒一帶活動的中共瓊崖游擊隊,日軍從藤橋市開通一條經(jīng)深田鄉(xiāng)達廖次嶺下的“陸田大道”分路,他們的出現(xiàn)直接打破了黎家山寨的寧靜。
那年農(nóng)歷十月,正好是當?shù)厍锸盏募竟?jié)。初五一大早,14歲的黃有良挑著稻籠,跟著三位姑娘前往村外水田收集稻谷。
她們今天的任務很多,除了要收稻谷之外,還要把各自牽來的牛給放了。
就在大家各自忙碌的時候,黃有良聽到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等她反應過來后,幾個日本官兵已經(jīng)走到她們面前了。雖然距離很近,但黃有良還是大聲吆喝著,讓姐妹們快跑??上闀r已晚,她們最終還是被這幾個日本兵給抓住了。
只見一個滿臉胡茬的日軍朝黃有良撲來,然后把她緊緊摟住,另一個日軍也從側面撲來,抓著黃有良的胳膊不放,他們想干什么,黃有良心知肚明,相信熒幕前的你也心知肚明。
為了能掙脫出來,黃有良奮力擠開他們的身軀,趁機朝著他們的耳朵咬去,被咬的日軍慘叫一聲,松開雙手,端起刺刀。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名軍官模樣的日軍朝著他們大喊:“你們這是在干什么!趕緊給我住手!”
隨后又用日語對那幾個日本官兵說了些什么,隨后,這位日軍扭頭對黃有良說:“姑娘,不要害怕,有我在,他們不敢動你,你先回家吧?!?/strong>
“難道我遇到了好的日本人?”黃有良顧不上多想,連忙朝著家里跑去。豈料,那個“救了”黃有良一命的日本軍官竟然帶著隊伍尾隨到黃有良家,他們不但對黃有良實施了暴行,還把她關押到日軍藤橋據(jù)點。
被關押的每一天,黃有良都在日軍的逼迫下干各種各樣的活兒,不但要給他們洗衣服,還得給他們挑水。
然而,辛苦勞作換來的卻是完全不對等的食物。若稍微表現(xiàn)出一點不服從,便會遭到日本士兵的毒打,這里的生活讓黃有良產(chǎn)生了逃跑的想法。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黃有良和同屋的姐妹們一直在尋找可以逃跑的辦法,但是因日軍戒備森嚴,加上對外界環(huán)境的不熟悉,導致一直沒能成功。
終于有一天,黃有良趁著看守的日本士兵去方便的空檔,逃離了日軍藤橋據(jù)點。而此時,距黃有良被抓到日軍藤橋據(jù)點的那一天,已經(jīng)過去了六個多月,那可是足足的180多天??!
從日軍據(jù)點逃回家里的黃有良渾身都是傷,為了醫(yī)治好她,家里人背著籮筐一趟趟去山上采摘草藥。也是在家人的精心照料下,她的身體終于慢慢恢復過來。
村里人一見到黃有良,就問她是怎么從日本人手里逃出來的,他們似乎并不關心黃有良在據(jù)點究竟遭受了多大的罪,只是好奇她是怎么逃出來的,村里人的冷漠也讓黃有良感到難過。
后來在家人的介紹下,黃有良認識了一位患有嚴重皮膚病的男子,對方很清楚黃有良有被抓去日軍據(jù)點的過往,也明白她在日軍那里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
該男子表示他完全不介意,他希望可以跟黃有良組建家庭,開始他們新的人生。對方雖然身患疾病,但是他心腸還是很好的,就這樣,黃有良跟這個男子結了婚。
婚后,該男子對黃有良很好,他們再也沒有提起過關于黃有良的過去,仿佛那段回憶已經(jīng)隨風飄散了。隨著時間的流逝,黃有良跟丈夫生了三個女孩和兩個男孩。
為了養(yǎng)活這五個孩子,黃有良和丈夫每天起早貪黑,日日夜夜不停歇地在地里勞作,他們倆用那微薄的工資,成功把這五個孩子養(yǎng)育成人。
人到中年后,身體狀況也越來越差。當年日軍毆打留下的淤青再次盤旋在她的腿上,這直接影響到了她后來的生活。每到陰雨天,她的腿就疼得厲害。
除了腿上有傷之外,她的腰部也有當年留下的舊傷。
被日軍糟蹋的過往,讓老人一直無法釋懷。在她身體還算硬朗的時候,她曾跟著有著同樣遭遇的姐妹前往日本,在東京地方法院對日本政府提出訴訟,要求日本政府公開道歉,并向日本政府提出賠償?shù)囊蟆?/p>
最后日本方是認定了侵華日軍于二戰(zhàn)期間在海南島綁架、監(jiān)禁等事實,但是對于賠償這一要求,他們并沒有兌現(xiàn)承諾,這就導致黃有良的訴求沒有得到公平公正地對待。
生活在當代的我們,沐浴著和平年代的暖陽,那些關于日軍侵華的苦難記憶,大多只存在于泛黃的史冊、模糊的影像或是長輩哽咽地講述中。然而當我們看著她們皮膚上縱橫交錯的疤痕時,所有文字與影像的蒼白都瞬間被擊碎。
2017年,黃有良老人在家中逝世,享年90歲。她等了大半生,還是沒能等到對方的一句真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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