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辛卯年夏天,紀曉嵐從軍烏魯木齊歸來回到京城,借住在珠巢街路東一所宅院,和按察使龍承祖是鄰居。
房子第二進有五間正房,最南邊的那一間,總是怪事不斷。那間屋里的門簾,常常會自己鼓起來,像有一陣風從屋里往外吹,把簾子頂起一尺多高。
這事兒就只發(fā)生在這一間,其他四間屋子的簾子都好好的,紋絲不動,誰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家里的小孩子每次走進那間南屋,沒一會兒就尖叫著跑出來,小臉煞白,說床上坐著一個胖和尚,沖他們嘻嘻地笑,還想拉他們的手。
家里人都不信,跑去檢查,屋里空空蕩蕩,門窗都關得好好的,哪有什么和尚?可幾個孩子說得一模一樣,嚇得直哭。
這下大家心里都發(fā)毛了。和尚也好,鬼魂也罷,為什么要占據(jù)人家的房屋?真是想不通。
除此外,還有更詭異的事情。每到三更過后,從鄰居家龍承祖的宅院里傳來女子的哭聲,凄厲哀切,聽得人心頭發(fā)緊。
紀家派下人去龍家詢問,誰知對方也正疑惑,說他們聽得清清楚楚,哭聲分明是從紀家這邊傳過去的!
兩邊的人都聽得真切,可都認定聲源在對方家中。那哭聲仿佛在兩戶人家之間穿墻游走,飄忽不定,根本無法確定它究竟從何處而來。這情形實在邪門,誰也說不清緣由。
這么多怪事湊在一起,紀曉嵐心里明白,這地方絕對不是什么好地方,住不得!
雖然他平時也愛講些奇聞異事,但真碰上了,還是覺得瘆得慌。為了家人的平安,趕緊搬到了柘南先生的雙樹齋去住。
后來住這兩座房子的人,都很不吉利。刑部尚書白環(huán)九,身體一向好好的,一點病沒有,住進去后卻突然死了。
紀曉嵐以為,所謂的“兇宅”,不是沒有根據(jù)的說法。他想起先師陳白崖先生曾說過,住吉宅的人未必就吉利,但住兇宅的人卻肯定有禍。就好像和風溫暖,未必能使人不生病;而嚴寒侵襲,人一碰上就會生病。滋補的好藥,未必能使人立即健壯;而用大劑量的藥急攻,一喝下去就元氣大傷了。
這話也確實有道理,所以不能固執(zhí)地用生死有命的說法與環(huán)境抗衡。
孟子說:“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巖墻之下?!敝皇钦J命,而是看清形勢、識別風險。真正有智慧的人,不會等到危險降臨才行動,而是在預知危機時,早已悄然退步,遠離是非之地。
故事出自《閱微草堂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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