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能等到坦途。
一
七十年前,雪域高原上迎來特殊的攀山者。
他們從青海德令哈出發(fā),一路向拉薩行進,每隔幾十公里,便打下木樁。
木樁在山野上連成一線,那是青藏鐵路的雛形。
荒野之上,他們是孤獨的先鋒。隊伍有嚴格規(guī)定:誰也不準洗臉,一天一杯水,一粒糧也不能浪費。
隊伍行至昆侖,海拔上升到4700米,每日醒來,胡子眉毛都結著冰凌,穿過萬里羌塘無人區(qū)時,帶隊工程師莊心丹看到:
巨大的驚雷,形成火球,從唐古拉山滾下來,像一條龍一樣,嚇得大家全部臥倒。
勘探隊員沿著高原行進,路上學會了民謠,“到了昆侖山,氣息已奄奄;過了五道梁,難見爹和娘;上了風火山,進了鬼門關?!?/p>
3年后,青藏鐵路沿著民謠的路線開始修建。
彼時,國力孱弱,科技落后,最初的修建者靠的是意志完成工程。
鐵道兵靠人拉肩抬挪設備,用鐵鍬鋼釬破凍土,4000米海拔上,僅行走,就相當平原25公斤負重。
他們用血肉之軀翻過民謠中的昆侖,闖過荒蕪的五道梁,最后在風火山上,與荒野和飛雪為伴。
駐扎風火山的觀測人員,住了18年帳篷,暴雪時要死命拽繩,防止帳篷飛走。
七十年代,青藏鐵路二次啟動,挖開封存的隧道,抽干時光的積水,鐵道兵鑿千年凍土,修萬丈鹽橋,向高原行進。
在察爾汗鹽湖,工程人員共打下五萬六千根沙柱,總長度等于十五個珠穆朗瑪峰。
一代代攀山者接力前進,風火山的凍土上,最多時搭起156座帳篷,入夜燈火通明,被稱為“青藏高原科學城”。
此后,青藏鐵路開始挺進生命禁區(qū),海外媒體報道中,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工程曾因唐古拉山的凍土層中斷,唐古拉山的書記,哭著問中科院專家:
青藏鐵路到底能不能通過凍土關?要是能看到西藏有鐵路的那一天,我死而無憾。
攀山者沉默向前。2001年,青藏鐵路二期啟動,5年后,10萬筑路大軍在“世界屋脊”建成了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青藏鐵路。
貫通時,英國《衛(wèi)報》的報道開篇寫道:
“西藏根本沒法修鐵路。那里有5000米高的山脈要翻越,12公里寬的河谷要架橋,還有綿延上千公里、根本不可能支撐鐵軌和火車的冰雪和軟泥。
怎么可能有人在這個稍一用力就需要氧氣瓶的地方架橋鋪軌呢?”
攀山者以自己的方式回答這個問題。
從珠峰俯望,眾生如浮塵,然而就是這些浮塵,創(chuàng)造奇跡。
2005年春節(jié),青藏鐵路開通在即,韓紅在春晚上唱了那首《天路》。
天路其實并不神奇,神奇的是那群腳步不停的人。
二
九十年代初,同稱“天路”的川藏公路,基本處于癱瘓狀態(tài)。
這條與青藏鐵路同期修建的公路,途經(jīng)13座海拔4000米以上高山,沿途分布著峽谷、冰川、雪山,地質災害頻發(fā),全年斷路時間多達180天。
為保通暢,公路上常年堅守著巡路人。
他們同樣是高原攀山者,不但要攀行高山,還要攀行時間。
有巡路人的工作是在海報最高的公路,開推土機清障,一開就是十八年。
一次遇到雪崩,推土機被砸,滑至懸崖邊。他本可棄車逃離,但看到遠方排成長龍的車流。他選擇冒險挪車,然后推雪到深夜:
白天,看到懸空的地方,腿一下軟了。
最后在時光中,他們有了統(tǒng)一模樣:橙色制服,黝黑面容,總現(xiàn)身在風沙、暴雪、山體滑坡現(xiàn)場。
在四川阿壩州的紅原縣,人們?yōu)樗麄兞⒘说袼?,名為“守護天路”。
三代巡路人,拿著不同工具,在雪域高原攀行光陰。
隨著科技進步,巡路人有了清障車等先進設備,而他們守護的川藏公路也隨之進化。
新世紀起,川藏公路的距離不斷縮短,工程師開鑿隧道,讓繞山遠路化為通途。
2001年,海拔3437千米的二郎山,隧道打通。
當年在二郎山修路,戰(zhàn)士們將自己吊在絕壁,揮錘開工,以每公里犧牲7人的代價,鑿出一條天路。
而今,川藏公路全線貫通,13座高山,6座皆修隧道,人們沿此進藏,并遠行珠峰。
那是修路人和巡路人共同創(chuàng)造的奇跡,2007年,川藏公路所屬的318國道,被《中國國家地理》評為“中國人的景觀大道”。
越來越多普通人,沿天路進藏,在雅安金雞關,路邊立牌“此生必駕318”。
天路來客中,有年邁的公交司機,有騎行的湖南教師,有推車徒步的荊州90后,他們要迎戰(zhàn)高反,闖過連彎,翻越雪山,直至遠望珠峰。
那名徒步的90后,走壞5雙鞋,換過10次推車輪胎,經(jīng)歷了狂風暴雨,冰雹大雪,絕望如影隨形。
然而,他說,那就是挑戰(zhàn)高原的目的:
“人生的意義或許就在一路的堅持與尋找中?!?/em>
三
2018年,川藏公路上有了新的攀山者,有車主開著蔚來的新能源車進藏。
當年8月24日,車主Lance開著蔚來ES8,攀上了西藏羌塘的普若崗日冰川,創(chuàng)造當時的吉尼斯世界紀錄“電動汽車行駛的最高海拔”。
然而,當年的西藏并無充電樁,蔚來靠燃油板車,拉著補電車,為新能源車補電。
開板車的服務專員,最遠單程跑過1500多公里,導航軟件還因此解鎖了“冰雪奇緣”、“千里迢迢”、“長途旅人”等稱號。
最后,川藏線上的補電板車照片,登上微博,引發(fā)吐槽,被嘲笑為“奶媽車”。蔚來創(chuàng)始人李斌不為所動:
所有的油不都是油罐車運過去的嗎,你怎么就不讓我運電過去呢?
板車補電的背后,是李斌讓用戶“加電比加油更方便”的心愿。
這心愿在過去十一年里讓李斌和蔚來人付出無數(shù)艱辛,也推動著全國充換電基建網(wǎng)絡的發(fā)展。
2020年年末,蔚來打通全國第一條川藏快充路線,從成都到珠峰大本營,沿途2950公里,設有14座蔚來20kW快充站。
此后,川藏公路沿線的換電站開始修建。
天路上再一次迎來攀山者,這一次是全新的時代工程。
蔚來工程師趙坤追憶,修建八宿站時,要過怒江72拐,對于龐大的換電設備,如同天塹。
最終,工程師只能反走青藏線,繞行2000多公里,運送設備。
這只是無數(shù)難題中的一環(huán)。工程師要忍受高反和嚴寒,要防備塌方和泥石流,受氣候影響,每年可施工的時間非常短暫,“眼睛在天堂,身體在地獄”。
趙坤說,建318一個高原站,相當于建10個平原站的難度:
蔚來就像川藏線上那些虔誠磕長頭的藏族同胞,一步一叩首,硬生生朝圣到了珠峰大本營。
工程師們將建站比作攀山,“每一座站都來之不易,和登山一樣,每一步做好了,才有未來的下一步”。
2025年,攀山成功,15座換電站修建完畢。工程師劉瑞祥說:“想帶著老婆孩子走一趟318,讓家人看看自己到底建了些什么”。
天路艱險,有紀錄片團隊拍攝建站歷程,原定7集,但拍了5集后,便因遭遇泥石流被迫中止。
今年8月,蔚來G318川藏換電即將全線貫通,李斌奔赴西藏,從日喀則出發(fā),一路換電前往珠峰大本營,并現(xiàn)場直播。
車窗外,高原無際,云朵低垂,對于李斌而言,這又是一次挑戰(zhàn)極限的旅途。
他頂著高反,一張吸氧自拍,被做成“加氧的李斌”表情包。
這已經(jīng)是李斌第四次接受挑戰(zhàn)。今年開年,他開車遠行東北,從大連一路開到漠河,在零下42度極寒中,開至北極村,那里有中國最北的充電樁。
初夏,他又遠行潮汕,從潮汕南澳島出發(fā),一路行至大陸最南角的徐聞縣,見證了廣東換電縣縣通的達成。
而在去年,他還遠行新疆喀什,推進換電縣縣通,并在雪山下直播,與俞敏洪對談。
在新疆考察的最后,狂風大作,烏云聚攏,然而李斌不愿撤退,聊著聊著,云散風消,皎潔明月照在雪山上。
這一次西藏直播,同樣有山,只是山峰換成了地球最高峰。
他以前很愛登山,但創(chuàng)業(yè)做了蔚來后便再沒登山。
他并不是不愛登山了,只是換了方式,那些極北、極南、極西和極高的建設旅程,就是他攀山的新方式。
8月16日下午兩點,蔚來定日珠峰換電站顯示屏亮起,G318川藏換電路線全線貫通。
啟動儀式現(xiàn)場,李斌說:
7年前提出加電比加油方便的愿景,很多人覺得我們在吹牛,我們知道不是一天兩天完成的目標,是更長時間完成的目標。
當日,在珠峰大本營,他和眾多車友合影,背影中珠峰陰云繚繞,一如蔚來十年間所陷入的爭議。
山峰下,李斌說,“山在那里,人便向上,一步一步,總能走到”,如蔚來走過的路。
下山時,原本遮蔽珠峰的云霧忽然散開,日照山峰,金光如海。
當?shù)厝苏f,一年只有兩次機會能見到日照金山。
挑戰(zhàn)邊界、挑戰(zhàn)時間后,攀山者李斌終于等到了坦途。
G318川藏換電線路全線貫通時,藏族少年丁真也開車從理塘出發(fā),沿川藏公路一路換電前往珠峰,出發(fā)時,丁真發(fā)了個視頻。
李斌說,他喜歡丁真視頻結尾的話:
“我想繼續(xù)走,不停地走,無論目標是否遙遠,我只是不想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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