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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 第 34 期

《濟寧看點?星期天》

新銳.經(jīng)典.卓越

分享原創(chuàng)作品 品味文學(xué)人生

編者按：

應(yīng)《濟寧看點》編委會的邀約，李木生老師在《濟寧看點》開設(shè)《午夜?fàn)T臺》專欄，以饗讀者.

與一棵小蓬草卿卿我我

□李木生

不得不停一下剛開筆的《俯首的魯迅是美的》，為這棵小蓬草騰一點時間。

它與莊稼打架，莊稼死活打不過它——小蓬草太潑了：據(jù)說一棵小蓬草一個夏天就能開千朵花、產(chǎn)20萬粒種。以此，有人判定它為毒草，還發(fā)明了強力的農(nóng)藥去對付它。

它怪冤的，就是想活能活罷了。見縫挺芽，河邊地頭，石縫瓦垅，哪怕是瓦礫狼藉處，也能蓬勃地涌綠，讓這個丑陋的人間多點可愛的生趣。

我與這棵小蓬草結(jié)緣在洸河邊，它正被一只車輪軋斷，躺在地下卻嫩翠著花莖與長葉。奇怪，我蹲下來細瞧，只連著兩三絲筋脈。肅然起敬，沒有猶豫，找來剪刀，從軋斷處上方斜著鉸掉。

想不到這么潑辣的草還如此敏感，鉸下的當(dāng)爾，花莖與長葉就馬上蔫頭塌腦起來。沒有等等，馬上就蔫。也許，它不能忍受刀鋸之辱；我則感到了它生命斷裂的痛苦。趕緊回家，找了一個長筒的塑料空瓶，注進清水，再將小蓬草鄭重地插入。敏如神經(jīng)，小蓬草竟然立刻就支棱起花莖與長葉，眼看著瞬間緩緩?fù)ζ鸬倪^程，猶如奇跡。葉如柳葉，越往上越窄小，美眉一般；花莖則是串形，斜挺著向上，與葉偕伴。小指粗的干也是綠玉一般，被翠玉一般的花莖與葉圍繞著，綠成一蓬夢，讓人心愛得很。尤其是那密集有序的花蕾，小米粒一樣，綠里滿興著一點點嫩黃，羞意新嶄。整個兒展開著勁足的生命力，卻并不強橫、非要占著什么，即使斷了根，有一點清水就潑辣著生長，還含著一種暖軟的感恩。

小蓬草，勝過多少人類。

它是十九世紀(jì)才到的中國，一點點地遍布開來，不搶不霸，又不卑不亢?？赡?，大自然里沒有我們?nèi)祟惖膰鴦e之分，天空、大地、海洋、山脈、日月，共有共生，生行有道，不崇高山，不鄙蟲蟻。小蓬草當(dāng)然也是大自然不可或缺的吧？

喜歡一早一晚地與小蓬草耳鬢廝磨：初日的光會透過陽臺照撫它，深的綠意會陡然放光，將一個寫字臺蕩滿著綠波；夜晚更好，一團墨綠里，被臺燈照見的一點仿苦綠黃的火焰，又醒又暖，在深重的黑暗里倔強地萌發(fā)著希望。

今天——10月19日——是魯迅先生逝世86周年的日子，這棵小蓬草，當(dāng)然也是先生野草中的一種。我記得他為野草的題辭：“我自愛我的野草，但我憎惡這以野草作裝飾的地面。”

寫成于2022年10月19日星期三下午三時半

李木生簡介：山東省散文學(xué)會副會長，中國孔子基金會講師團專家，濟寧散文學(xué)會、淄博市散文學(xué)會名譽會長。發(fā)表出版散文作品近300萬字，作品曾被《人民文學(xué)》《當(dāng)代》《十月》《大家》《鐘山》《花城》《隨筆》《新華文摘》等刊物重點推介，并入選《三十年散文觀止》、《新中國70年文學(xué)叢書散文卷》、《新中國散文典藏》、《中國百年散文》等二百余部選本。

精彩呈現(xiàn)

【午夜?fàn)T臺】李木生：被露水打濕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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