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拍打著窗戶,我顫抖著手握緊了桌上那份離婚協(xié)議書,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周圍的空氣似乎凝固了,只有掛鐘的滴答聲回蕩在這個曾經(jīng)溫馨的家中。我和丈夫王建軍結(jié)婚十二年,一場突如其來的外遇風(fēng)波,徹底撕碎了我們的婚姻。
"思思,我已經(jīng)把該說的都說了。房子留給你,存款平分。"王建軍站在門口,神情復(fù)雜地看著我,"我們和平分手吧。"
我木然地點點頭。他并不知道,這些年我一直有一筆私房錢——每個月從工資里省下一點,加上過年過節(jié)的紅包,整整攢了30萬。這筆錢一直藏在我媽那里,是我給自己留的退路。我從來沒想過真的會用上它。
"媽,我明天回老家拿錢。"掛斷電話,我望著窗外模糊的夜色,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三年前母親神秘兮兮接過裝有現(xiàn)金的信封時的表情。那時她拍著我的肩膀說:"閨女,你做得對,女人得給自己留條后路。"
離婚后的第一場雨,我拖著行李箱踏上了回老家的路。心里裝的不只是對那30萬的期盼,還有對未來生活的彷徨。這筆錢,將是我重新開始的希望和依靠。
老家的院子依舊是記憶中的模樣,槐樹下的石桌、晾衣繩上飄蕩的衣物,一切都那么熟悉。推開家門,母親正在廚房忙活,屋里飄著餃子的香味。
"閨女回來了!快坐下歇歇,我煮了你愛吃的三鮮餡兒餃子。"母親的臉上堆滿笑容,卻不敢直視我的眼睛。我心里突然涌上一絲不安。
晚飯后,我終于開口問了那筆錢的事。母親的手突然停在了碗上,臉色變得蒼白。院子里的蟬鳴聲似乎也戛然而止。
"那個...那筆錢..."母親支吾著,眼神飄忽,"三年前你弟弟買房子首付差點錢,我就..."
我的耳邊嗡的一聲,仿佛被雷劈中。"您把我的錢給了弟弟買房?全部?"
母親點點頭,低聲說:"當(dāng)時他實在著急,說很快就還你,我想著你們是親兄妹..."
我瞬間崩潰,捂著臉無聲地哭了起來。那是我十多年的心血,是我給自己的保障,現(xiàn)在卻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從未想過,最信任的母親會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告訴我這樣的消息。
父親從屋里走出來,一臉歉疚:"閨女,你別怪你媽。當(dāng)時小軍買那套學(xué)區(qū)房,差了二十多萬,眼看著就要黃了。我們也是沒辦法..."
我抬起頭,淚眼模糊地看著父母:"可那是我的錢??!我現(xiàn)在離婚了,身無分文,你們讓我怎么辦?"
此時,門外傳來自行車的鈴聲,我弟弟小軍推門而入,身后跟著他漂亮的妻子和五歲的兒子??吹轿彝t的眼睛,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尷尬地站在原地。
"姐,你回來了...我聽說你和姐夫..."
我冷笑一聲:"是啊,我離婚了,現(xiàn)在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我的30萬私房錢被你拿去買房了!"
小軍臉色煞白,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姐,當(dāng)時真的是急需,我...我本來打算去年就還你的,但是孩子上幼兒園又花了不少..."
他妻子插嘴道:"姐姐,你別生氣。那房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升值了,將來肯定是留給侄子的。你一個人沒孩子,錢放在你那兒也是..."
我猛地站起身,憤怒使我渾身發(fā)抖:"所以我沒孩子,錢就該給你們?我離婚了,無家可歸了,這就是你們的想法?"
母親連忙拉住我:"閨女,你別急,你可以住在家里,媽照顧你..."
"不用了!"我甩開母親的手,"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相信你們了!"
我沖進(jìn)以前的臥室,把門反鎖,靠在墻上無聲哭泣。窗外,夜色漸濃,蛙聲四起。
童年的記憶在腦海中閃現(xiàn):小時候生病,母親徹夜不眠地照顧我;上大學(xué)時,父親借錢也要供我讀完學(xué)業(yè);結(jié)婚時,全家人忙前忙后,只為給我一個體面的婚禮...
然而這一切,在"重男輕女"的傳統(tǒng)觀念下,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第二天清晨,我收拾好行李準(zhǔn)備離開。院子里,小軍攔住了我:"姐,我給你寫了欠條,三年內(nèi)一定還清。"他遞過一張紙,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借款30萬的字樣。
我冷漠地看了一眼:"用不著。這錢就當(dāng)我送給侄子的。但從今以后,我們恐怕很難像以前那樣了。"
母親站在門口,淚流滿面:"閨女,媽錯了。你別走..."
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門。在公交站等車時,一條短信閃現(xiàn)在手機(jī)上:是我的閨蜜小蘭,"思思,我托人給你找了份工作,城東新開的咖啡廳需要店長,有住宿,你考慮一下?"
坐在公交車上,我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突然感到一種莫名的釋然。也許,這次變故反而給了我重新開始的機(jī)會。不依靠丈夫,不依靠家人,完全靠自己的能力生活。
三年后,我的咖啡廳已經(jīng)開了兩家分店,生意紅火。我租了一套小公寓,雖然不大,卻是屬于自己的空間。這天,我收到一條消息,是弟弟小軍轉(zhuǎn)來的30萬,備注寫著"姐,對不起"。
我把錢捐給了一家支持單身女性創(chuàng)業(yè)的基金會。那天晚上,我站在陽臺上,看著城市的燈火,第一次感到真正的自由。我明白,最珍貴的財富不是金錢,而是在失去一切后,依然能夠堅強站立的勇氣。
我給母親打了個電話:"媽,我想回家吃頓飯。"電話那頭,是母親抑制不住的啜泣聲。
人生的路很長,家人之間的愛恨情仇也許永遠(yuǎn)解不開,但我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原諒和釋懷,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真正輕裝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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