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癥十年,周時逸是程汐人生里唯一的光。
可一次海上的意外,奪走了周時逸的生命,讓程汐的人生再次陷入黑暗。
為了復(fù)活自己的愛人,她販賣自己三十年壽命給了連接陰陽的生死當(dāng)鋪。
周時逸活了過來,可他忘了程汐,忘了所有的一切。
同一副皮囊,復(fù)活后會真的是同一個靈魂嗎?
程汐不懂,所以她走進(jìn)了深海。
決定親自去找回曾經(jīng)的愛人——
……
仲夏夜,瀚海別墅。
浴室內(nèi)水聲嘩啦,程汐看到里面的健碩身影,推門而入。
周時逸快速扯過浴巾擋住身體,刀削面容添了一絲冷意。
“程小姐,男女有別,請你注意分寸?!?br/>他防備的樣子,好像面對的是一個輕佻饑渴女人。
程汐心口一刺:“我們是合法夫妻,領(lǐng)了證的?!?br/>結(jié)婚五年,他們早就做過比這更親密的事了。
可現(xiàn)在的周時逸,像防備陌生人一樣提防著她。
“就算是夫妻,也請尊重我的隱私?!?br/>周時逸裹好腰間的浴巾,越過她快步走出浴室。
程汐正要說話,卻看到男人肩膀處一條長長的鮮艷抓痕,醒目又顯眼。
她臉色倏地一白,脫口問道。
“你肩膀處的抓痕是怎么回事?”
周時逸身形一頓,蹙眉:“我沒有義務(wù)跟你事事報備?!?br/>說完,他就大步進(jìn)了臥室,還將房門反鎖。
好像如果不鎖門,下一刻就會有人破門而入將他撲倒。
程汐站在浴室,花灑里的水‘滋滋’沖在她的身上。
明明是溫水,卻像是冰天雪地里的冰凌落下。
被打濕的衣服貼在身上,讓她狼狽的像一只落湯雞。
她腦海里不斷循環(huán)著剛剛的那一幕,周時逸淡漠的眼神以及肩膀上那道新鮮的抓痕。
瞬間,她感覺腦袋昏沉,眼前發(fā)黑。
頭重腳輕的失重感,讓她感覺自己像是踩在一片棉花上。
程汐知道自己的病又要發(fā)作了。
她扶著墻踉蹌的走到藥柜前,打開抽屜摸索出一個寫著帕羅西汀的白色藥瓶。
又顫著手口倒出所剩無幾的兩片白色藥丸,胡亂塞進(jìn)嘴里干咽下去。
可在昏暗的世界里,還是出現(xiàn)一堆可怕的聲音。
“你這個掃把星克死了自己的爸媽,現(xiàn)在還要來克死我們嗎?”
“賠錢貨,趕緊滾,我們家不歡迎你!”
“災(zāi)星,掃把星……”
像是有一個黑色的深淵巨口,要徹底將她吞噬。
她只能蜷縮在角落里,自己抱著自己,就好像還有人愛她。
“程汐,你不是災(zāi)星,他們不要你,我要,他們不愛你,我愛?!?br/>倏地,黑暗里出現(xiàn)了一道聲音。
“別怕,我會一直在?!?br/>周時逸像是一道光,溫柔地朝她走來,她的世界都被照亮了。
程汐緊繃的身體緩緩放松下來,喘著氣重新睜開了眼。
臉上的冷汗簌簌落下,她僵硬的將藥瓶放回抽屜,就看到最底層壓著的一張黑白合同。
——生死當(dāng)鋪·壽命典當(dāng)契約表
白紙黑字寫著:
死者:周時逸。
典當(dāng)人:程汐。
交易條件:販賣陽壽30年。
程汐下意識輕撫過合同的右上角上,周時逸的黑白照。
一年前,周時逸為她遠(yuǎn)赴國外尋找抗抑郁的新型藥時,不幸海上遇難。
尸沉大海,再也沒了音訊。
程汐為了復(fù)活愛人,拿出自己剩余壽命的一半跟連接陰陽的生死鋪做了交易。
用自己的命,為周時逸續(xù)命。
周時逸死后一百天,真的回來了。
但他卻性情大變,對程汐淡漠疏離得像是個陌生人。
“我們雖然結(jié)了婚,但那是以前的事,以后請你跟我保持距離?!?br/>周時逸不再睡主臥,也不愿再和程汐有任何親密接觸。
他規(guī)矩的早出晚歸,依舊是叱咤風(fēng)云的商圈霸總。
但卻不再是個合格丈夫。
程汐曾帶著周時逸一遍又一遍的重溫他們的過去,但毫無效果。
回想起今天看到周時逸肩膀上的那條抓痕。
她突然清醒的意識到,也許不是周時逸忘了,而是他愛上了別人。
程汐痛苦的閉了閉眼。
雖然吃了藥,但是她的抑郁癥一直反反復(fù)復(fù)。
從前每次病發(fā),周時逸都會抱緊她,告訴她:“程汐,我在,別怕。”
但現(xiàn)在,她只能躺在床上,抱著那個男人不要的睡衣和枕頭套在一起,裝作是曾經(jīng)的他。
過去的回憶,像是走馬燈一樣在程汐的腦海里放了一遍又一遍。
程汐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拿命換回來的愛人突然不愛她了。
她抱著懷里的枕頭,縮成一團(tuán)喃喃哽咽。
“沒事的,睡醒了他就回來了?!?br/>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全都涌了出來……
一夜無眠。
第二天大一早,程汐聽到樓下汽車的轟鳴聲。
她赤腳走到窗臺,看到樓下停了一輛惹眼的紅色寶馬mini。
車邊,站著一個身穿吊帶紅裙的黑發(fā)女人。
見周時逸走過來,那女人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落下一吻。
周時逸沒有推開她,反而攬著她一起上車離去。
程汐靜靜看著,直到紅色的車子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野里,才顫著睫毛收回視線。
她知道,她的周時逸,再也回不來了。
手機(jī)鈴聲兀的響了起來,拉回了程汐的思緒。
日程提醒:8月7日,去醫(yī)院復(fù)查。
程汐這才想起來,又到了自己每個月一次的心理復(fù)查日。
她調(diào)整好情緒,洗漱出了門。
市中心醫(yī)院,心理咨詢科。
趙醫(yī)生看了程汐的調(diào)查單和影像檢查結(jié)果,忍不住蹙眉。
“這一年來,你的情況怎么越來越差?你愛人呢,這幾次怎么都沒陪你來?”
程汐不吭聲,只是攥著手。
所有人都不知道,周時逸一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
現(xiàn)在的周時逸……避她如蛇蝎,根本不會陪她來醫(yī)院。
良久的沉默之后,程汐才控制住情緒,勉強(qiáng)笑著。
“他最近工作忙……麻煩趙醫(yī)生再多幫我開些帕羅西汀和氟西汀吧,之前的快吃完了。”
趙醫(yī)生語重心長叮囑她:“這些藥不能多吃,吃多了會出現(xiàn)幻覺?!?br/>程汐抿了抿唇:“沒關(guān)系?!?br/>如果出現(xiàn)幻覺,說不定還能再見到曾經(jīng)那個將她視作珍寶的周時逸。
而不是現(xiàn)在那個相敬如‘冰’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趙醫(yī)生嘆了口氣,知道多勸無用,給她開了單子。
程汐在一樓大廳繳費拿藥后,正準(zhǔn)備走,卻突然看到了周時逸。
“周時逸?”她有些驚訝。
周時逸看到她,蹙緊了眉:“程小姐,你怎么也在這兒?”
“我來看病?!背滔鐚嵳f道。
周時逸看到她手里一大袋子藥,下意識開口:“你怎么了?”
話里的語氣,讓程汐恍惚以為當(dāng)年的周時逸回來了。
她剛要說話,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突然飛奔撲到周時逸懷里。
“爸爸!”
眼前一幕,讓程汐瞬間石化在原地。
她脫口而問:“爸爸?”
周時逸熟練又寵溺的把小女孩抱在懷里,再對程汐解釋。
“小玉沒有爸爸,我打算收養(yǎng)她?!?br/>聽到他的話,程汐臉色變得煞白,胸口像是被巨石猛地一擊。
去年這個時候,她也曾懷過一個孩子。
周時逸貼著她的肚子,期待的跟她討論小孩以后的名字,還提前買了一大堆的嬰兒用品和玩具。
當(dāng)時他還說:“老婆,我們這一輩子只要一個孩子好不好?我們給他滿滿的愛,讓他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寶貝?!?br/>可后來周時逸海上出事,程汐情緒太過悲傷導(dǎo)致胎停。
六個月的胎兒,身體各個器官已經(jīng)發(fā)育完全了。
最后卻只能引產(chǎn)。
她子宮壁薄,也因此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時隔一年,周時逸卻要收養(yǎng)一個陌生孩子,做別人的爸爸。
程汐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你想給其他孩子父愛我不阻攔,但我不同意收養(yǎng)。”
她的孩子,早就在一年前夭折了。
她沒辦法再接受其他人做自己的孩子。
周時逸擰了擰眉:“程汐,你應(yīng)該明白一個孩子沒有完整家庭的痛。”
程汐一怔,眼眶瞬間一陣酸澀刺痛。
她自幼失去雙親,輾轉(zhuǎn)在親戚家寄人籬下地長大。
沒有一個完整的家是她心口的一道疤,是她一輩子都無法治愈的潮濕。
現(xiàn)在,周時逸卻拿她最痛的事堵她的嘴。
程汐喉頭滾動無數(shù)次,聲音染上沙啞。
“我們現(xiàn)在的感情狀況,就算收養(yǎng)了小玉她能幸福嗎?”
周時逸眸色深沉了幾分。
正在這時,年幼的小玉從他懷里下來,跑到程汐跟前,猛地推了她一把。
“你這個壞女人,我才不要你做我媽媽!”
程汐猝不及防,被推得趔趄后退,手里的藥袋也散落一地。
零散的報告單飄落到周時逸的腳邊。
他隨手撿起看了一眼,又將目光移向程汐——
“你有抑郁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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