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短視頻平臺,一條平平無奇的中學生運球視頻突然爆火。
既不是技術(shù)驚艷,也不是劇情有趣,火的原因很直白:視頻定位顯示在“萬柳書院”。
這處北京頂級學區(qū)豪宅,一套房動輒上億,一平米近40萬,住在這里的人被默認“非富即貴”。
于是,視頻里沒露臉的學生被網(wǎng)友捧成“喻少”。
評論區(qū)瞬間被“天空一聲巨響,老奴閃亮登場”“少爺安康”的留言刷屏。
有人寫千字小作文表白,幻想和“少爺”的浪漫故事。
更有人在后續(xù)“16少爺”的直播里,給身家遠超自己的人刷了20多萬禮物。
看著這些主動放下自尊、自封“老奴”的網(wǎng)友。
再聯(lián)想到現(xiàn)實里那些被債務(wù)捆住的工人、被用工制度限制的勞工,我們不禁要問:
都21世紀了,“奴才”不該是歷史書里的詞嗎?為什么還有人甘愿走進這種關(guān)系里?
文化里的等級慣性
其實“甘愿做奴才”的心態(tài),早有文化根源。
孔子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本來是人人都有的良知,你不希望別人欺負你,就別欺負別人。
可后來,這句話里的“己所不欲”常常被忽略,只剩下對“等級”的默認。
就像生活里常能見到的:
有人被上級苛待時會委屈,但轉(zhuǎn)頭就覺得“上級就該管下級,這是天經(jīng)地義”。
遇到比自己地位低的人,又會不自覺擺出“高人一等”的姿態(tài)。
魯迅筆下的阿Q就是這樣,平時被地主欺負得抬不起頭。
可一旦覺得自己“沾了革命的光”,就想著“手持鋼鞭將你打”,甚至去摸尼姑的頭。
這種“以上欺下”的扭曲,本質(zhì)就是等級觀念刻進心里的結(jié)果。
以前的“主奴關(guān)系”還帶著點“倫理捆綁”。
比如黑社會老大要養(yǎng)著手下的家人,手下才愿意沖鋒陷陣。
可現(xiàn)在,很多組織早不承擔這種責任了,但等級慣性還在。
就像有些社會事件里,受害者家屬明明滿是委屈,卻不得不出來“感謝政府”“給法院道歉”。
不是真心的,是怕牽連家人,怕對抗“權(quán)威”會帶來更糟的結(jié)果。
這種對“服從”的恐懼,其實就是舊的等級思維在現(xiàn)實里的延續(xù)。
當然,這不是說傳統(tǒng)文化不好。
孔子、孟子的學說里,本就有“人人平等”的啟蒙種子,只是后來這些種子被等級制度蓋住了。
直到現(xiàn)在,這種被遮蔽的慣性,還在悄悄影響著一些人的選擇。
現(xiàn)代社會的隱形枷鎖
比起舊時代的鞭子和鎖鏈,現(xiàn)在的“奴才”更常被“隱形枷鎖”困住。
它們看起來像“工作”“交易”,實則是逃不開的奴役。
美國學者凱文?貝爾斯在《用后即棄的人》里寫過這樣的例子:
泰國貧困地區(qū)的女孩,被家人“轉(zhuǎn)介”給人販子,送到曼谷的紅燈區(qū)。
她們一開始以為是“打工還債”,可實際上,每次接客賺400泰銖,300泰銖要給皮條客。
剩下的100泰銖連基本生活都不夠,債務(wù)永遠還不完。
等她們干四五年,身體垮了或者染上病,就會被像垃圾一樣拋棄。
這種“債務(wù)奴隸”在全球到處都是。
巴西亞馬遜的木炭營里,工人被雇來砍樹燒炭,卻拿不到像樣的工資。
老板用“預支工資”的債務(wù)和暴力威脅,把他們捆在營地。
中東的建筑工地上,來自印度、巴基斯坦的勞工,護照被雇主扣著。
想離職、回國都要經(jīng)過同意,只能忍受低工資和惡劣條件。
就算在歐盟,一年也有2.6萬人被販賣,其中41%還是歐盟內(nèi)部公民。
有的被逼著從事性交易,有的成了強迫勞動的工具。
這些人不是“甘愿”,是沒得選。
全球化讓人和財富流動起來,也讓資本找到了更“高效”的控制方式。
不用買人,不用養(yǎng)人,只用債務(wù)、制度漏洞,就能把人變成“用后即棄”的工具。
就像疫情時,很多海外務(wù)工者想回國,可機票太貴、航班太少,只能繼續(xù)忍受糟糕的工作。
這時候的“順從”,不過是被現(xiàn)實逼出來的“奴才相”。
網(wǎng)絡(luò)時代的媚富迷失
如果說“隱形枷鎖”是被動的,那網(wǎng)絡(luò)上的“云老奴”就是主動的迷失。
以前大家看到有錢人,最多感嘆一句“有錢真好”,心里清楚“別人的財富和我沒關(guān)系”。
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刷到萬柳書院的“少爺”,就喊“老奴”。
看到卡塔爾小王子的視頻,就留言“求收留”。
甚至有人明知對方只是個普通中學生,還愿意花幾萬塊刷禮物。
這種“媚富”已經(jīng)不是羨慕,是把自己的價值綁在了別人的財富上。
為什么會這樣?一方面是算法在推波助瀾。
短視頻平臺總給人推豪宅、豪車、奢華生活,看久了就容易覺得“有錢=成功”“沒錢=低人一等”。
心理失衡之下,就想用“認慫”“討好”來靠近這種“成功”。
另一方面,是一些人把“玩?!碑斄苏?。
嘴上說“老奴”是開玩笑。
可天天說、人人說,慢慢就會覺得“給有錢人當奴才也沒什么”,把自尊一點點磨掉了。
可實際上,那些被追捧的“少爺”,也未必如想象中光鮮。
萬柳書院的開發(fā)商,后來被查出欠了5億外債,成了被執(zhí)行法人。
就像楊絳說的:“無論人生上到哪個臺階,階下有人在仰望你,階上亦有人在俯視你。”
住豪宅的人有自己的煩惱,普通人也有自己的幸福。
沒必要把自己低到塵埃里,去給一個“IP地址”當奴才。
21世紀的“奴才”,早已不是歷史書里的模樣:
有的是被文化慣性困住的順從,有的是被現(xiàn)實枷鎖逼著的妥協(xié),還有的是被媚富心態(tài)沖昏的迷失。
但不管是哪種,本質(zhì)都是對“人人生而平等”的遺忘。
孔子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核心是把別人當人,也把自己當人。
貝爾斯呼吁打擊現(xiàn)代奴隸制,是希望每個人都能擺脫工具的命運。
而我們普通人要做的,就是別被財富迷了眼,別被等級捆了心。
畢竟,成功從不是靠給別人當奴才換來的。
你可以羨慕財富,但不用下跪。你可以敬佩強者,但不用低頭。
哪怕起點普通,只要踏實地生活,認真地做事,就能做自己的主人,而不是別人的“老奴”。
這才是21世紀該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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