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馨兒低聲問道,眼中滿是疑慮。
目前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一試。而且,你要盡快,他的意志力比我們想象的要強。
黑犬,也就是系統(tǒng),用它那低沉的聲音回應道。
胡馨兒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下自己凌亂的衣衫,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
她走到祁靖澤身邊,蹲下身,假裝哭泣著:“陛下,您怎么就這樣倒下了呢?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沒有照顧好您?!?br/>喚了許久,祁靖澤才轉醒。
他扶著被撞疼的后頸,目露迷茫:“朕怎么了?怎么會突然暈倒?”
見祁靖澤好像失憶了,胡馨兒心中一喜。
試探性問道:“陛下,您不記得了?”
祁靖澤搖頭,看她的視線如同以往一般含情,不似剛才那般恐懼冰冷。
就好像回到了從前愛她的模樣。
霎那間,胡馨兒心頭涌上無盡的委屈。
“陛下,您剛剛真是嚇到臣妾了,你忘了嗎?您剛剛掐臣妾脖子?”
說著,她仰首,露出被掐的青紫的脖子。
祁靖澤垂眸,看不清眼里的情緒。
再抬眸,眼中溢滿心疼,掌心輕柔她的脖子上的痕跡。
“朕怎么會舍得傷你呢?朕寵你還來不及。”
說完,他試圖回想,卻好似怎么都想不起來。
胡馨兒哪敢再讓他想。
失憶了好啊……
眼見祁靖澤扶額轉身,即將看到冰棺,胡馨兒急的扯住他的手腕往寢宮外走。
“陛下,夜深了,隨臣妾離開吧?!?br/>胡馨兒顧著急急離開,完全沒有注意到,祁靖澤看她的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被撞倒之后,他并未暈倒。
反倒是宛若志怪神話一般,竟能聽到胡馨兒黑犬的心聲。
系統(tǒng)?道具?
他要好好查清楚,這中間還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接下來,祁靖澤每日進出容華殿。
聽著胡馨兒和黑犬之間的交流,他拼湊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胡馨兒和這個所謂的系統(tǒng)都是天外之人。
他們用了所謂的道具篡改他的記憶和情感,讓他逐漸不再愛蘇南柚,所以,連蘇南柚死了他竟都流不出一滴淚來。
祁靖澤站在冰棺前,隔著琉璃,指尖描繪著蘇南柚的五官。
南柚。
你放心,我會替你報仇的。
他眸色逐漸變冷,眼底晦暗一片,跳城樓是嗎?
胡馨兒,朕成全你。
外頭下起了雨。
豆大般的雨滴砸在青石板上,咚咚作響。
容華殿內,胡馨兒倚在美人榻上,慢條斯理同黑犬說話:“我看不用跳城樓了,我已經虜獲了祁靖澤的心?!?br/>黑犬:不可掉以輕心!
胡馨兒不以為然:“你想多了。”
話落,外面一陣電閃雷鳴。
胡馨兒嚇了一跳,捂著不斷跳動心口,咒罵一聲:“這天真是怪了?!?br/>許是雨天,她感到有些不安。
心口總是沉甸甸的。
正在這時,兩扇殿門被暴起推開,一道陰郁夾雜著冷意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是祁靖澤。
胡馨兒心口陡然一跳。
莫名的,她感到此時的祁靖澤有些可怕。
胡馨兒緩緩上前,試探性發(fā)問:“陛下,您來了怎么不通報一聲?”
祁靖澤沒有回答她。
裹挾著潮潤濕氣,祁靖澤踏步進來。
他半闔著狹長眼眸,晦暗的目光直直盯著胡馨兒的眼,直叫人心頭微微一顫。
胡馨兒停下腳步,不敢再上前。
“陛下……”
話未盡,祁靖澤抬了抬下巴,語似冰寒:“拿下。”
暗處藏匿的暗衛(wèi)出現(xiàn),將慌張的胡馨兒毫不留情拖出殿外。
軀體磨著粗糙的地面上,哪怕穿著衣物也格外生疼,胡馨兒慘叫求饒聲不斷。
“陛下,求求您饒了我把?!?br/>“我做了什么,您要如此對待我?”
祁靖澤始終無動于衷。
直到到了城墻之上,他接過繩索,走出傘下來到胡馨兒的面前。
一字一句說著:“蘇南柚所受的一切,你也得受?!?br/>胡馨兒驚恐地瞪大雙眼:“陛下……”
她好似要說什么,但祁靖澤不想聽,命人將胡馨兒綁起扔出城墻。
寒冬臘日,雨滴冰冷。
胡馨兒一身薄衣,被繩索懸掛在城墻半空上,面色逐漸蒼白起來。
時間一點點流逝。
一只黑犬于夜色中竄出,沖著祁靖澤瘋狂犬吠,侍衛(wèi)想上前驅趕被祁靖澤攔住。
在外人聽來是犬吠,但落在祁靖澤耳中卻是人語。
它說:你到底想做什么?蘇南柚已經死了,你折磨胡馨兒她也回不來了。
祁靖澤居高臨下睥睨著它。
“我要如何?”
黑犬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如此人性化的神色叫眾人心頭一震。
你果然能聽懂我說話,說吧,你想干什么?
聞言,祁靖澤笑了。
他沒有回答,只抬手讓人扔下胡馨兒。
黑犬急了,惡狠狠低吼一聲:只要你不讓她死,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這話讓祁靖澤挑了挑眉。
他眸色沉沉,吐出一句話:“收回道具?!?br/>話落,繩索適時下降,胡馨兒一聲慘叫傳來。
黑犬連忙應下:好,我答應你,但你想清楚了嗎?蘇南柚的死對你沖擊性很大,一旦收回道具,屆時你對她的愛意回歸可能會精神崩潰。
祁靖澤目光悠長,好似在懷念著什么。
“自從南柚死后,我腦中關于她的記憶越來越模糊,但心臟總是空蕩蕩的?!?br/>“就好似浮萍沒有根,魚兒沒了水,我不能忘了她,哪怕是痛苦,我也要記得?!?br/>話半,他眸色漸冷。
“將道具收回,我就放胡馨兒一條活路。”
黑犬無奈應下:“好。”
幾乎是瞬間,祁靖澤腦中像是撥云散霧一般。
無數(shù)關于蘇南柚的情愫和記憶,宛如浪潮拍打過來,叫他浮浮沉沉幾欲淹沒。
他想起來了。
他的摯愛是蘇南柚,他曾發(fā)誓要永遠捧在手心的人是蘇南柚才對。
可他做了什么?
他將她貶為宮婢,將她趕出容華殿,讓另一個賤人鳩占鵲巢。
甚至……
他甚至還讓蘇南柚罰跪,還逼死了她……
蘇南柚死了。
被他逼得跳下了城樓。
意識到這一點,祁靖澤整顆心像被鐵鏈狠狠禁錮,痛的他捂住心口跪在了地上。
“南柚……”
他忍著劇痛輕聲喚她。
可他心心念念之人,卻再也不會應他。
曹公公看著悲痛欲絕的天子,面上焦急萬分:“陛下,您如何了?都愣住做什么?快去請?zhí)t(yī)?!?br/>祁靖澤揮開所有人:“滾開!”
“沒有朕的命令,不許跟著朕。”
他臉上血色盡褪,整個人宛若失了魂,淋著雨踉蹌著下了城樓。
期間,他幾次快要倒下。
卻不知為何竟咬牙撐了下來,憑著強大的意志來到了寢宮。
他終于到了。
祁靖澤渾身盡數(shù)濕盡,整個人像是從水中走出的水鬼一般,一步一步緩緩的來到了冰棺面前。
里面是他的愛人。
是他深愛了九年的愛人,可他,卻只因一個道具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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