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把寧夏匪首馬化龍一家三百多口全宰了，這事在當年西北地界炸了鍋。馬化龍出身宗教世家，在金積堡就是土皇帝，手里有糧有槍還捐了官。
1871年正月十三，寧夏金積堡，一場寒風(fēng)裹著黃沙的集體處決在黎明前悄然展開。
302人，馬化龍一家老小，從嫡子親眷到遠房族人，在短短幾個時辰內(nèi)被清軍逐一執(zhí)行，血流成河，尸橫遍地。
左宗棠，一位儒將出身的湘軍統(tǒng)帥，親自簽發(fā)了這張執(zhí)行令，他知道，這一刀下去，西北會炸鍋。
漢人百姓在街頭放鞭炮，稱這是“報血仇”；朝廷內(nèi)外卻議論紛紛，有人罵左宗棠“狠毒濫殺”，也有人私下鼓掌叫好。
馬化龍不是普通的亂黨，而是西北最大的“合法叛匪”，他手里握著槍、糧、信徒，甚至還握著清廷親自授予的官銜。
他是哲赫忍耶的第五任教主，信徒遍布甘寧青，被尊為“十三太爺”，這個教派本身就有強烈的排他性，加上馬化龍的個人崇拜，金積堡儼然成了一個獨立王國。
四代人經(jīng)營的堡寨，三道壕溝、五百多座碉堡，三年糧儲、上千俄制洋槍，這里比清軍的正規(guī)軍營還像個國家。
更關(guān)鍵的是，他是清廷的“花翎記名提督”——這是一個極為特殊的身份，掛著軍銜卻不聽調(diào)遣，號稱“官中之王”，左右逢源。
他捐官、納貢、私通洋人，甚至還跟俄國人和阿古柏互通有無，在宗教的外衣下，他筑起的是地地道道的軍閥體系。
可他不是一直在反，他也投降過——不止一次，他多次舉旗“歸順”，可每次投降都藏著刀子。
1865年，他以“歸正”為名騙殺鎮(zhèn)守寧夏的副將；1870年，他殺了左宗棠最得力的部將劉松山，一城之主，喉嚨被割斷，尸體被懸掛三日。
左宗棠忍了很多年，他不是不知道西北的復(fù)雜，但他更知道，這塊地盤若不徹底清洗，將來連新疆都救不回來。
李鴻章主張“海防優(yōu)先”，他主張“塞防為本”，而馬化龍正是他北上新疆前最危險的一顆釘子。
于是他動手了。
金積堡被圍半年，糧道被切，水源被斷，堡內(nèi)開始“人吃人”。
馬化龍看出大勢已去，把自己五花大綁出城，獻上56門洋炮，嘴上說著“悔過投降”。
左宗棠本想給他一個臺階，畢竟這是西北，殺一個教主容易，殺完三百口難免留下隱患。
可就在馬化龍投降當晚，軍中截獲一封密信，信中寫著：“正月十五夜，堡內(nèi)起火為號，外應(yīng)突圍?！?br/>落款是“阿古柏使者”，內(nèi)容明確，馬化龍仍在籌劃里應(yīng)外合，準備一場最后的反撲，如果左宗棠信了他，可能連自己都得埋進這片黃土。
第二天命令下達，三百余人，男女老少，被清點、隔離、執(zhí)行，沒有審判，沒有拖延。
有軍官勸：“老弱婦孺可否留命？”
左宗棠冷冷一句：“若留，養(yǎng)虎為患?！?br/>這話傳出后，漢民百姓竟自發(fā)抬著“左公生祠”的牌子游街，說是“替天行道”，但在朝廷內(nèi)部，左宗棠卻面臨巨大壓力。
“殺降不祥”的聲音四起，有人舉報他“濫殺無辜”，還有朝臣上書要求徹查。
他沒有解釋，只寫了一句話：“不殺此一門，西北無寧日?！?br/>這次處決成了左宗棠西進新疆的轉(zhuǎn)折點，金積堡一破，西北叛軍群龍無首，甘寧青迅速穩(wěn)定。
很多人至今還在問：左宗棠當時有沒有別的選擇？
從情理上說，當然有，他可以押解馬化龍入京，交由朝廷處理；或是殺主犯、留老幼；甚至可以將其流放邊疆。
但問題是，馬化龍不是單一個人，而是一個系統(tǒng)，他的家族就是他的政權(quán)結(jié)構(gòu)，族人就是他的信徒體系，留一個，都可能在將來變成新的“十三太爺”。
另外一個事實是：清廷在西北的控制力已經(jīng)極其薄弱，寧夏將軍慶昀曾試圖“招撫”，結(jié)果是漢民慘遭屠殺，靈州城陷，知府全家被滅，文化設(shè)施被毀。
清軍根本無法在當?shù)赜行е卫?，除非用極端手段摧毀一切抵抗根源。
對比同時期其他地區(qū)的亂事，比如陜甘回亂、太平天國、捻軍叛亂，很多“投降”者在幾年內(nèi)又起兵反撲。
左宗棠深諳其道，不愿再賭一次“仁政”的空頭支票。
左宗棠要的不是勝利，而是徹底的秩序重建，他知道，西北如果不先“狠”一次，將永遠無法進入“善”的軌道。
馬化龍靠宗教起家，靠商業(yè)致富，靠軍火自保，靠朝廷買官——所有這一切，既是清廷默許的，也是晚清制度崩壞的結(jié)果。
左宗棠殺的是人，砍的是系統(tǒng)。
從那天起，左宗棠在西北成了“神”，但也徹底背上了“屠夫”的名聲。
后來的西北確實逐漸安穩(wěn)了下來，左宗棠推行“漢回分屯”，鼓勵共同耕種，設(shè)立義學(xué)，發(fā)放賑糧，修復(fù)被毀廟宇，他不是不懂安撫，而是知道，僅靠安撫，換不來真正的秩序。
馬化龍之死，是一個時代的終結(jié)；左宗棠之“狠”，是另一個時代的開始。
歷史從不干凈，也從不公平，在混亂之中，沒有溫和的勝利者，只有敢于承擔代價的人，才能留下結(jié)果。
信源：
平毀金積各巢首要各逆伏誅寧靈肅清折歷史追學(xué)網(wǎng)
沈傳經(jīng)劉泱泱·左宗棠傳論·成都：四川大學(xué)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