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怎么沒有我和小宇的票？"我舉著手里的門票，聲音有些顫抖。

檢票口前，導(dǎo)游小聲催促著，其他游客排起長隊。張秀芬避開我的目光，緊緊攥著手里的那疊票。

"可能是工作人員弄錯了吧。"她的聲音輕得像蚊子，眼神閃爍不定。

我看向張磊，他正低頭玩手機，仿佛什么都沒聽見。小姑子張慧抱著女兒嘉嘉，臉上掛著尷尬的笑容。

八歲的張小宇拉著我的衣角："媽媽，我們是不是不能進(jìn)去玩了？"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三年來的委屈、忍讓、小心翼翼，在這一刻全部涌上心頭。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牽起兒子的手："小宇，我們回家。"

01

三年前，我辭掉了在廣告公司的工作，成為全職媽媽。

那時張小宇剛滿五歲，正是需要人照顧的年紀(jì)。張磊的工作越來越忙，經(jīng)常出差，而張秀芬總是說身體不好，照顧不了孩子。

"晨晨啊，你看你也工作這么多年了，是不是該在家好好帶孩子了？"張秀?fen坐在沙發(fā)上，一邊看電視一邊說，"女人嘛，還是家庭重要。"

我當(dāng)時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看著小宇渴望的眼神，還是點了頭："好，我辭職在家?guī)Ш⒆印?

張磊聽了很高興："老婆，辛苦你了。你放心，家里的開銷我全包。"

可辭職后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要難熬得多。每天除了接送孩子、做家務(wù)、輔導(dǎo)功課，就是面對張秀芬的各種"建議"。

"蘇晨，小宇的襪子怎么還是濕的？你是怎么洗的？"

"這菜放鹽放多了，磊磊從小口味就清淡。"

"你怎么又買這么貴的菜？過日子要懂得節(jié)約。"

每一句話都像針一樣扎著我，但我總是笑著應(yīng)對："好的媽，我注意。"

那段時間，我常常在深夜里偷偷抹眼淚。從意氣風(fēng)發(fā)的職場女性，變成了圍著灶臺轉(zhuǎn)的家庭婦女，這樣的身份轉(zhuǎn)換讓我很不適應(yīng)。

最難受的是，張秀芬對小姑子張慧卻是另一種態(tài)度。

張慧在銀行工作，收入不錯，每次回家張秀芬都噓寒問暖："慧慧工作累不累？要不要媽給你燉點湯？"

而對我，她總是挑三揀四。

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了，對張磊說："你媽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張磊皺了皺眉："你想多了，我媽就是這個性格，刀子嘴豆腐心。"

"可她對張慧就不是這樣。"

"那不一樣，張慧是她女兒。"張磊有些不耐煩，"你別胡思亂想了，我媽挺好的。"

我想說什么，但看到張磊疲憊的神情，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02

一個月前，張秀芬突然提出要組織全家去桂林旅游。

"我這輩子還沒去過桂林呢，都說桂林山水甲天下，我想去看看。"她坐在客廳里，神情興奮，"正好磊磊最近工作也忙，一家人出去散散心。"

張磊立刻表示支持："好主意！媽，你想去多久？"

"一個星期吧，我查了攻略，可以把桂林、陽朔都轉(zhuǎn)一遍。"張秀芬說著，拿出手機翻給大家看，"我都計劃好了路線。"

小宇聽了高興得跳起來："太好了！我要去看大山和小河！"

我心里也挺期待的，畢竟這三年來，我?guī)缀鯖]有出過遠(yuǎn)門，每天都是家里、學(xué)校、超市三點一線的生活。

"那費用怎么算？"我問道。

張秀芬擺擺手："這次旅游我出錢，就當(dāng)給大家的福利。我退休金也攢了不少，花點錢讓家人高興，值得。"

張磊有些意外："媽，這怎么好意思讓你出錢？"

"沒事沒事，我樂意。"張秀芬笑得很開心，"我就這一個兒子，不給你們花給誰花？"

我心里暖暖的，覺得可能之前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張秀芬其實還是很疼愛這個家的。

"那張慧他們也去嗎？"我隨口問道。

"當(dāng)然去，全家人一起才有意思。"張秀芬說，"我已經(jīng)跟慧慧說了，她和李強、嘉嘉都去。"

接下來的幾天，家里就開始為這次旅游做準(zhǔn)備。張秀芬每天都在查攻略、看天氣預(yù)報、準(zhǔn)備行李，整個人都容光煥發(fā)。

我也開始給小宇準(zhǔn)備旅游用品，買了新衣服、小背包，還特意去網(wǎng)上訂了桂林的旅游紀(jì)念品，想著給孩子一個驚喜。

那段時間，家里的氣氛特別好。張秀芬也不再挑剔我做的飯菜，偶爾還會主動跟我聊旅游的事情。

"蘇晨啊，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嗎？"她問我。

"我想去陽朔西街看看，聽說那里很有特色。"我說。

"好好好，到時候我們就去。"她笑著點頭，"這次出去玩，大家都要開開心心的。"

我真的以為，這次旅游會是一個新的開始，是我們婆媳關(guān)系改善的契機。

03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里，張秀芬忙得不可開交。

每天一大早，她就開始在網(wǎng)上查路線、比價格、看酒店評價?？蛷d的茶幾上鋪滿了旅游宣傳冊和她手寫的行程安排表。

"媽，需要我?guī)兔τ喚频陠幔?我主動提出。

"不用不用，我來就行。"她頭也不抬地說，"我已經(jīng)找了幾家性價比高的，正在比較呢。"

我有些意外，因為張秀芬平時連手機支付都不太會用，沒想到這次這么積極主動。

"那機票呢？需要我?guī)兔τ唵幔?

"也不用，我讓慧慧幫忙訂了。"張秀芬終于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慧慧在銀行工作，這些事情她比較熟悉。"

我點點頭，沒再多說什么。

那幾天里，張慧經(jīng)常過來跟張秀芬商量旅游的事情。她們總是關(guān)起門在房間里竊竊私語，偶爾傳出來的只言片語我也聽不太清楚。

有一次，我正在廚房做飯，聽到客廳里張秀芬在打電話："對對對，就按我們商量的那樣......"

我探頭想聽清楚一些，但她很快就掛了電話。

"媽，是在確認(rèn)行程嗎？"我問。

"嗯，差不多了。"張秀芬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

漸漸地，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奇怪的地方。比如張秀芬和張慧討論酒店房間安排的時候，總是避著我；比如她們在計算費用的時候，也是等我不在場才開始算。

我開始有些擔(dān)心，是不是這次旅游的費用太高了，她們在擔(dān)心錢的問題？

"媽，如果費用太高的話，我和張磊可以承擔(dān)一部分。"我試探著問。

"不用不用，我說了這次我出錢就我出錢。"張秀芬很快回答，但神情有些不自然。

出發(fā)前兩天，張慧拿來了所有人的機票。

"機票都訂好了，后天早上九點的飛機。"她把票分發(fā)給大家。

我接過屬于我和小宇的機票，仔細(xì)檢查了一遍信息，沒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

"酒店也都訂好了，我們訂的是家庭套房，兩家人住在一起比較方便。"張慧繼續(xù)說。

"景點門票呢？"張磊問。

"我在網(wǎng)上都訂好了，團(tuán)購價比較便宜。"張秀芬說，"到時候直接去景點門口取票就行。"

聽起來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我心里的那點擔(dān)憂也漸漸消散了。

那天晚上，我跟小宇一起整理行李，孩子興奮得睡不著覺。

"媽媽，桂林真的有很多大山嗎？"

"是的，還有很清澈的水，很美很美。"

"那我要拍好多照片，回來給同學(xué)們看！"

看著孩子期待的笑臉，我心里充滿了溫暖。這次旅游，也許真的會讓我們這個家變得更加和睦。

04

旅游出發(fā)的那天早上，我五點就起床了。

雖然前一天晚上就把所有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但我還是忍不住又檢查了一遍行李：換洗衣物、洗漱用品、小宇的玩具、常用藥品......

"媽媽，我們是不是要遲到了？"小宇背著小書包，顯得特別興奮。

"不會的，時間還早著呢。"我摸摸他的頭，"去刷牙洗臉，等會奶奶他們就來接我們了。"

按照約定，張秀芬他們七點鐘會開車來接我們，然后一起去機場。

七點整，樓下傳來汽車?yán)嚷?。我們拖著行李箱下樓，看到張德昌已?jīng)在車旁等著了。

"爸爸！"小宇高興地跑過去。

"小宇！爺爺?shù)墓詫O子！"張德昌笑著抱起孫子，"今天要去桂林玩，開不開心？"

"開心！"

車?yán)镆呀?jīng)坐了張秀芬、張慧和李強，還有六歲的嘉嘉。

"嫂子，快上車吧，時間剛好。"張慧招呼我。

我們把行李放進(jìn)后備箱，擠進(jìn)車?yán)铩Ｆ邆€大人加兩個孩子，車?yán)镉行頂D，但氣氛很好，大家都在聊著對這次旅游的期待。

"我查了天氣預(yù)報，桂林這幾天都是晴天，正適合拍照。"李強說。

"我?guī)Я藢I(yè)相機，可以給大家拍美美的照片。"張慧補充。

一路上，大家有說有笑。張秀芬的心情特別好，不停地跟孩子們說著桂林的傳說故事。

到了機場，辦理登機手續(xù)很順利。托運行李的時候，工作人員檢查了我們的機票和身份證，沒有任何問題。

在候機大廳等待的時候，張秀芬又拿出手機，把這次的行程安排給大家看了一遍。

"今天下午到桂林后，先去酒店辦入住，然后去市區(qū)轉(zhuǎn)轉(zhuǎn)，明天開始正式游景點。"她說得很詳細(xì)，"第一站是象鼻山，第二站是漓江竹筏，第三站是陽朔西街......"

我認(rèn)真地聽著，偶爾問一些細(xì)節(jié)問題，張秀芬都耐心回答。

那個時候的我，真的以為這會是一次完美的家庭旅游。

飛機起飛后，小宇趴在窗邊看云朵，興奮得不行。我也很久沒有坐過飛機了，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心情特別放松。

兩個半小時后，我們順利到達(dá)了桂林。

走出機場的那一刻，溫暖濕潤的空氣撲面而來。桂林的天空特別藍(lán)，遠(yuǎn)山如黛，確實如傳說中那樣美麗。

"哇！好漂亮?。?小宇拉著我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我們坐上機場大巴，一路看著桂林的街景。這座城市不大，但很有韻味，到處都能看到奇形怪狀的山峰。

到酒店辦理入住手續(xù)的時候，前臺服務(wù)員很熱情："歡迎來到桂林！這是您們的房間鑰匙，祝您們旅途愉快！"

那天晚上，我們在酒店附近的餐廳吃了桂林米粉，味道很不錯。飯后在市區(qū)散步，看到夜幕下的桂林更加美麗，街邊的小店里賣著各種特色紀(jì)念品。

回到酒店后，大家都早早休息了，準(zhǔn)備第二天的正式游玩。

我躺在床上，聽著小宇均勻的呼吸聲，心里充滿了期待。明天就要去象鼻山了，那是我從小就在課本上見過的地方。

05

第二天早上，我們在酒店吃完早餐后，便乘坐旅游大巴前往象鼻山公園。

一路上，導(dǎo)游小姐熱情地為我們介紹著桂林的歷史文化："象鼻山是桂林的城徽山，因為山形酷似一頭大象在江邊伸鼻飲水而得名......"

車窗外的風(fēng)景如畫，漓江水清澈見底，兩岸的山峰造型奇特，真的就像一幅山水畫卷。

小宇和嘉嘉兩個孩子興奮得不行，一會兒指著這座山，一會兒指著那條河，問個不停。

"媽媽，那座山為什么長得像駱駝？"

"奶奶，那個是什么鳥？好多好多！"

張秀芬耐心地回答著孩子們的問題，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那一刻，我真的覺得我們就是一個和諧美滿的大家庭。

四十分鐘后，我們到達(dá)了象鼻山公園。

導(dǎo)游在車上提醒大家："請大家準(zhǔn)備好門票和身份證，排隊進(jìn)入景區(qū)。我們在里面游覽兩個小時，然后在門口集合，大家記住集合時間......"

下了車，我們一家人跟著人流向景區(qū)門口走去。

檢票口前已經(jīng)排起了長隊，各地的游客都在耐心等待。我牽著小宇的手，跟在張秀芬他們身后。

"人真多啊。"我感慨道。

"國慶假期嘛，到處都是人。"張磊回應(yīng)。

隊伍緩緩向前移動，很快就輪到我們了。

張秀芬從包里拿出一疊門票，開始分發(fā)給大家。

"德昌的，慧慧的，李強的，嘉嘉的......"她一邊念叨著一邊分票。

我伸手準(zhǔn)備接屬于我和小宇的票，但等了半天，張秀芬卻停下了動作。

她低頭數(shù)了數(shù)手里的票，臉色忽然變了。

"怎么了？"張磊察覺到異常。

張秀芬沒有回答，又?jǐn)?shù)了一遍票，然后抬起頭看了看我們一家人。

檢票員在催促："請快一點，后面還有很多人等著呢。"

張秀芬的手緊緊攥著那幾張門票，額頭開始冒汗。

我心里隱隱有種不安的預(yù)感。

"媽？"我輕聲問道。

她緩緩抬起頭，目光閃爍不定，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口。

就在這時，檢票員不耐煩地說："您們到底進(jìn)不進(jìn)？票都準(zhǔn)備好了沒有？"

張秀芬深吸一口氣，聲音顫抖地開口了——

06

"可能是工作人員弄錯了吧。"張秀芬的聲音輕得像蚊子，眼神閃爍不定。

但我已經(jīng)從她慌亂的神情中看出了真相。

我直接走到她面前，伸手抓過那疊門票仔細(xì)查看。一張、兩張、三張、四張、五張——正好是張德昌、張秀芬、張磊、張慧、李強、嘉嘉六個人的票。

沒有我的，也沒有小宇的。

"這不是工作人員弄錯了。"我抬起頭，直視著張秀芬的眼睛，"你根本就沒買我們的票，對不對？"

張秀芬被我的目光嚇得后退了一步，手里的門票差點掉在地上。

"我...我以為..."

"你以為什么？"我的聲音開始發(fā)抖，不是害怕，是憤怒，"你計劃這次旅游的時候，從來就沒打算帶我和小宇，對不對？"

檢票口前，越來越多的游客開始圍觀。導(dǎo)游也走了過來，小聲詢問發(fā)生了什么事。

張磊終于從手機屏幕上抬起頭："怎么回事？"

"問你媽！"我指著張秀芬，"問她為什么全家旅游沒有買你老婆和你兒子的門票！"

張磊愣了一下，看向張秀芬："媽，這是怎么回事？"

張秀芬支支吾吾："我...我是想著...蘇晨平時帶孩子辛苦，讓她在酒店休息休息......"

"休息？"我冷笑一聲，"那為什么不提前告訴我？為什么要讓我們跟著大巴車一起來到這里，在檢票口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讓我和孩子難堪？"

小宇拉著我的衣角，小聲問道："媽媽，我們真的不能進(jìn)去玩嗎？"

看著兒子失望的眼神，我心如刀絞。

張慧站在一邊，臉上的表情很尷尬，但她沒有說話。李強抱著嘉嘉，也是一副不知道說什么好的樣子。

"媽，你這樣做確實不合適。"張磊終于開口了，但語氣很輕，沒有什么責(zé)備的意思，"要不我現(xiàn)在買兩張票？"

"不用了。"我牽起小宇的手，"我們不進(jìn)去了。"

"蘇晨......"張秀芬想要解釋什么。

我沒有理她，轉(zhuǎn)身就走。

"媽媽，我們要去哪里？"小宇小跑著跟上我。

"回家。"

07

離開象鼻山公園后，我直接打車回了酒店。

坐在出租車上，小宇一直問我為什么不能和大家一起玩，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一個八歲的孩子解釋這種復(fù)雜的家庭關(guān)系。

"媽媽，是不是奶奶不喜歡我們？"小宇忽然問道。

我心里一酸，摸摸他的頭："不是的，奶奶喜歡你。"

"那為什么沒有我們的門票？"

我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說："可能真的是弄錯了吧。"

但我心里很清楚，這不是錯誤，是故意的。

回到酒店房間，我開始收拾行李。既然不受歡迎，那就沒必要繼續(xù)留在這里了。

正在收拾的時候，張磊的電話打來了。

"老婆，你在哪里？我們買了票，你們快回來吧。"

"不用了，我們要回家。"

"別鬧了，就是一個誤會......"

"誤會？"我打斷他，"張磊，你覺得這真的是誤會嗎？你媽精心策劃這次旅游，每個細(xì)節(jié)都考慮得那么周到，會忘記給自己的兒媳婦和孫子買票？"

電話那頭沉默了。

"你知道嗎？"我繼續(xù)說，"這三年來，我放棄了自己的事業(yè)，在家里任勞任怨，就是希望能夠融入這個家庭。但今天我才明白，在你媽心里，我和小宇從來就不是這個家的一部分。"

"蘇晨，你別這樣想......"

"我不這樣想還能怎樣想？"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下來，"算了，你們繼續(xù)玩吧，我?guī)∮罨丶摇?

"那機票怎么辦？改簽要錢的。"

聽到這句話，我徹底心寒了。到這個時候，他考慮的還是錢。

"機票的錢我會補給你們。"我掛了電話。

收拾好行李后，我們?nèi)チ斯鹆謾C場。

改簽當(dāng)天返程的機票確實要加不少錢，但我毫不猶豫地付了。在候機的時候，我無意中看到了一個去法國旅游的廣告。

"媽媽，法國在哪里？"小宇指著廣告上的埃菲爾鐵塔問。

"在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那里有很多美麗的城堡和花園。"

"比桂林還美嗎？"

我看著廣告上那些精美的圖片，心里忽然有了一個想法："應(yīng)該是的。"

回到家后，我沒有急著休息，而是打開電腦開始查法國旅游的相關(guān)信息。

既然在這個家里不被重視，既然我的感受從來不被考慮，那我為什么不能為自己和孩子做一些決定呢？

我查了法國的旅游攻略，看了機票價格，計算了大概的費用。用我這些年攢下的私房錢，帶小宇去法國旅游完全沒有問題。

"媽媽，你在看什么？"小宇趴在我身邊。

"媽媽在給我們計劃一個特別的旅行。"我摟住他，"就我們兩個人的旅行，去看真正美麗的風(fēng)景。"

"真的嗎？"小宇的眼睛亮了起來。

"真的。"我在心里默默下了決心。

08

第二天早上，我在網(wǎng)上訂了去法國的機票和酒店。

訂票成功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久違的興奮和自由。這是我三年來第一次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做決定，不用征求任何人的同意，不用考慮任何人的臉色。

中午的時候，張磊他們從桂林回來了。

張磊一進(jìn)門就開始埋怨："機票改簽費花了好幾百塊，酒店住宿費也浪費了......"

我沒有理他，繼續(xù)在網(wǎng)上為法國之行做準(zhǔn)備。

"你在干什么？"張磊看到我在電腦前忙碌。

"訂機票。"我頭也不抬地回答。

"訂什么機票？"

"去法國的。"

張磊愣了一下："去法國干什么？"

"旅游。"我終于抬起頭看他，"既然你們覺得我和小宇不配參加家庭旅游，那我就帶他去更好的地方。"

"你瘋了嗎？去法國要花多少錢？"

"我用自己的錢，不需要你操心。"

張磊的臉色變了："蘇晨，你別胡鬧了。昨天的事情我媽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我冷笑，"張磊，我們結(jié)婚八年了，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你心里很清楚你媽是怎么想的，只是你不愿意承認(rèn)而已。"

這時候，張秀芬也進(jìn)來了。她看到我在收拾行李，神情有些慌張。

"蘇晨，你這是要干什么？"

"帶我兒子去旅游。"我強調(diào)了"我兒子"這三個字。

張秀芬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昨天的事情...是我考慮不周......"

"考慮不周？"我站起來，直視著她，"婆婆，我們不要再假裝了好嗎？這三年來，你一直覺得我配不上你兒子，覺得我就是個花你們家錢的外人。昨天的事情，不過是讓所有人都看清楚了真相而已。"

張秀芬被我說得啞口無言。

"但是我要謝謝你。"我繼續(xù)說，"謝謝你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個女人，無論在什么時候，都不能完全依賴別人而活。我有手有腳有腦子，完全可以給我的孩子更好的生活。"

說完這些話，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第二天，我?guī)е∮钐ど狭巳シ▏娘w機。

在飛機上，小宇興奮地看著窗外的云朵，問我各種關(guān)于法國的問題。

"媽媽，我們會去看埃菲爾鐵塔嗎？"

"會的。"

"會去吃法國面包嗎？"

"會的。"

"那爸爸和奶奶會想我們嗎？"

我摸摸他的頭："會想的，但是我們要先學(xué)會為自己而活，知道嗎？"

小宇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十幾個小時后，我們到達(dá)了巴黎。站在埃菲爾鐵塔下，看著小宇驚喜的笑臉，我知道我做對了。

這次法國之行，不僅讓我們看到了美麗的風(fēng)景，更重要的是讓我重新找回了自己。我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委屈求全的兒媳婦，而是一個有尊嚴(yán)、有底線的女人。

回國后，我決定重新找工作。憑借我之前的工作經(jīng)驗和這次旅行中獲得的自信，我很快就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

張磊和張秀芬對我的改變都感到震驚，但我不再在意他們的看法。

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