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這錢我老公的弟弟急用，你把嫁妝直接轉(zhuǎn)給他吧。"

孫慧娟看著手機里女兒發(fā)來的這條消息，手抖得差點把銀行卡掉在地上。

明天就是女兒曉萱的婚禮，五十萬的嫁妝她準(zhǔn)備了整整三年，從退休工資里一分一分?jǐn)€出來的。

"急用？"孫慧娟顫抖著手指回復(fù)，"什么事這么急，連婚禮都等不了？"

手機那頭沉默了十幾分鐘，才回來一條語音："媽，你別問那么多了，總之很急，你現(xiàn)在就轉(zhuǎn)過去。"

孫慧娟癱坐在沙發(fā)上，眼前浮現(xiàn)出二十七年來女兒的點點滴滴。

從小學(xué)琴棋書畫，到大學(xué)學(xué)費生活費，再到工作后的各種補貼，她從沒讓女兒受過一點委屈。

現(xiàn)在女兒要結(jié)婚了，她砸鍋賣鐵也要給女兒體面的嫁妝，可女兒卻要把這錢給一個外人？

孫慧娟拿起手機，撥通了女兒的號碼："曉萱，媽想問你......"

"嘟嘟嘟......"電話那頭傳來忙音。

01

三年前，孫慧娟從市重點中學(xué)退休的那天，同事們都在討論著各自的退休規(guī)劃。

有人說要去旅游，有人說要享受生活，只有孫慧娟在心里盤算著另一件事——女兒的嫁妝。

"慧娟，你女兒條件這么好，還愁嫁不出去嗎？"辦公室里的張老師笑著說。

孫慧娟搖搖頭："不是愁嫁不出去，是想讓她嫁得體面一些。"

曉萱從小就是她的驕傲，學(xué)習(xí)成績優(yōu)異，工作能力出眾，性格溫柔善良。

但正是因為太善良，孫慧娟總擔(dān)心女兒會在婚姻中吃虧。

"現(xiàn)在這個社會，女孩子手里有錢才有底氣。"孫慧娟對老伴說。

老伴已經(jīng)去世五年了，留下的那點積蓄加上她的退休金，勉強夠維持生活。

但五十萬的嫁妝，意味著她要節(jié)衣縮食三年。

孫慧娟開始了她的"摳門"生活：買菜只挑最便宜的，衣服穿了又穿，連電費都要精打細(xì)算。

鄰居們都說她變了，從以前的大方變成了現(xiàn)在的小氣。

只有孫慧娟自己知道，每省下一分錢，就離女兒的幸福更近一分。

那年冬天，曉萱帶著男朋友陳維東回家吃飯。

陳維東話不多，但很有禮貌，對曉萱也很體貼。

"媽，維東人很好的，他說了不要什么嫁妝，只要我嫁給他就行。"曉萱拉著孫慧娟的手說。

孫慧娟笑了笑："傻孩子，嫁妝不是給他的，是給你的。"

那天晚上，孫慧娟偷偷觀察陳維東，發(fā)現(xiàn)這個年輕人確實不錯。

他主動幫忙洗碗，說話得體，眼神清澈。

"看起來是個靠得住的。"孫慧娟在心里暗暗點頭。

從那以后，她攢錢的動力更足了。

每個月的退休金一到賬，她就先存起來五千，剩下的才用來生活。

有時候錢不夠用，她就去超市撿一些快過期的打折菜。

"媽，你怎么越來越摳了？"曉萱有一次回家，看到冰箱里全是打折菜，忍不住說。

"沒事，反正我一個人吃，差不多就行。"孫慧娟笑著說，心里卻在想：再堅持兩年，就能給你攢夠了。

春節(jié)的時候，陳維東第一次跟著曉萱回來過年。

孫慧娟特意準(zhǔn)備了一桌豐盛的年夜飯，花了她半個月的生活費。

"阿姨，您別這么破費。"陳維東有些不好意思。

"不破費，我就這一個女兒，對你好就是對她好。"孫慧娟說得很真心。

那頓年夜飯吃得很溫馨，陳維東跟孫慧娟聊了很多，從工作到家庭，從理想到現(xiàn)實。

"我家里條件不好，父母都是農(nóng)民，還有個弟弟在上大學(xué)。"陳維東很誠實地說，"我可能暫時給不了曉萱太好的物質(zhì)條件。"

孫慧娟拍拍他的肩膀："年輕人有上進心就好，物質(zhì)條件可以慢慢改善。"

心里卻更加堅定了要給女兒準(zhǔn)備嫁妝的想法：這孩子家里困難，女兒嫁過去更要有自己的底氣。

去年夏天，曉萱和陳維東定了婚期。

"媽，我們準(zhǔn)備明年春天結(jié)婚。"曉萱興奮地宣布。

孫慧娟算了算存款，還差十萬左右。

"一年時間，應(yīng)該夠了。"她在心里默默計算。

從那時起，她更加節(jié)儉了。

夏天熱得要死，她都舍不得開空調(diào)；冬天冷得發(fā)抖，也只敢開最小檔的暖氣。

曉萱每次回來都心疼："媽，你何必這么苦自己？"

"我不苦，能看到你幸福，我比什么都開心。"孫慧娟說的是真心話。

02

去年秋天，孫慧娟第一次見到了陳維東的弟弟陳維彤。

那是在一次家庭聚餐上，曉萱說要帶她見見未來的親家。

陳維東的父母樸實厚道，一看就是老實的農(nóng)民。

"親家，我們維東能娶到曉萱這么好的姑娘，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陳母拉著孫慧娟的手，眼里含著淚。

"都是好孩子，他們相愛就好。"孫慧娟客氣地回應(yīng)。

陳維彤比哥哥小四歲，剛從大學(xué)畢業(yè)，在一家創(chuàng)業(yè)公司工作。

小伙子長得很帥，說話也機靈，但孫慧娟總覺得他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急躁。

"嫂子，聽說你們家條件不錯？"陳維彤很直接地問曉萱。

曉萱有些尷尬："還行吧，我媽是老師。"

"老師好啊，有文化，而且退休金高。"陳維彤笑著說，"我哥真是娶了個好媳婦。"

孫慧娟聽著這話，心里有些不舒服。

怎么聽起來像是沖著錢來的？

但她沒有表露出來，畢竟是未來的一家人。

吃飯的時候，陳維彤提到了自己的"大計劃"。

"我現(xiàn)在在一家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工作，學(xué)了不少東西，打算明年自己出來創(chuàng)業(yè)。"

"創(chuàng)業(yè)？"陳母有些擔(dān)心，"那不是很不穩(wěn)定嗎？"

"媽，你不懂，現(xiàn)在是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不創(chuàng)業(yè)哪來的大錢？"陳維彤很自信，"我已經(jīng)找到幾個投資人了，就差最后一筆啟動資金。"

孫慧娟注意到，當(dāng)陳維彤說到"啟動資金"的時候，眼神有意無意地瞟向了曉萱。

"維彤有想法是好事，但創(chuàng)業(yè)風(fēng)險也大，要慎重。"孫慧娟提醒道。

"阿姨，您放心，我做過市場調(diào)研的，成功率很高。"陳維彤信心滿滿。

那天回家的路上，孫慧娟問曉萱："你覺得維彤這個人怎么樣？"

"挺好的啊，年輕人有想法有沖勁。"曉萱說，"而且對我也很好，每次見面都叫我嫂子，還說以后要好好照顧我們。"

孫慧娟點點頭，沒再說什么。

也許是她多心了，畢竟年輕人有夢想是好事。

冬天的時候，陳維彤開始頻繁地出現(xiàn)在他們的聚會中。

有時候是陳維東帶著，有時候是自己主動來。

"嫂子，我那個項目進展得很順利，投資人都很看好。"陳維彤總是很興奮地分享他的創(chuàng)業(yè)進展。

曉萱每次都很捧場："那太好了，維彤你一定會成功的。"

孫慧娟在旁邊聽著，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這個年輕人似乎總是在暗示什么，但又說得很隱晦。

春節(jié)前，陳維彤突然提起了一件事。

"嫂子，你們結(jié)婚是不是要準(zhǔn)備嫁妝??？"

曉萱臉紅了："我媽說要給我準(zhǔn)備一些，但具體多少我不知道。"

"哇，那肯定不少。"陳維彤羨慕地說，"我哥真是太幸福了。"

孫慧娟接話道："就是一點心意，讓曉萱心里踏實一些。"

"阿姨您太用心了。"陳維彤笑著說，"有您這樣的媽媽，嫂子真是太幸福了。"

那天晚上，孫慧娟失眠了。

她總覺得陳維彤的話里有話，但又抓不住具體是什么。

第二天，她特意跟曉萱單獨聊了聊。

"曉萱，媽想問你，維彤是不是跟你提過什么關(guān)于錢的事？"

"錢？"曉萱想了想，"他倒是跟我說過創(chuàng)業(yè)的事，說如果成功了，要給我和維東一些股份。"

"股份？"孫慧娟皺了皺眉，"他有沒有說需要什么幫助？"

"沒有啊，他說投資人已經(jīng)基本談妥了。"曉萱有些奇怪，"媽，你為什么這么問？"

"沒什么，就是隨便問問。"孫慧娟笑了笑，"媽是想確保他們一家人都是真心對你好。"

但心里的擔(dān)憂并沒有消除。

春節(jié)期間，兩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飯。

陳維彤又提起了創(chuàng)業(yè)的事，這次說得更加詳細(xì)。

"我的項目是做短視頻帶貨的，現(xiàn)在市場很火。"他拿出手機，給大家看他制作的樣品，"你們看，這個播放量已經(jīng)突破十萬了。"

"真厲害。"曉萱夸獎道。

"關(guān)鍵是我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商業(yè)模式。"陳維彤越說越興奮，"預(yù)計第一年就能盈利，第二年收入可以翻倍。"

陳母擔(dān)心地問："那需要多少啟動資金？"

"不多，也就五十萬左右。"陳維彤輕描淡寫地說。

孫慧娟心里一驚：五十萬？正好是她準(zhǔn)備的嫁妝數(shù)額？

這是巧合嗎？

03

春節(jié)過后，孫慧娟的存款終于達(dá)到了五十萬。

那天她去銀行辦理定期存款，看著賬戶余額，心里既高興又心酸。

三年來，她幾乎沒有給自己買過一件新衣服，沒有出去旅游過一次，甚至連生病都舍不得去醫(yī)院。

但想到女兒即將擁有一個體面的婚禮，她覺得一切都值得。

"曉萱，媽已經(jīng)給你準(zhǔn)備好嫁妝了。"那天晚上，孫慧娟高興地給女兒打電話。

"媽，真的嗎？"曉萱的聲音里帶著驚喜，"多少?。?

"五十萬，媽這三年省吃儉用攢出來的。"孫慧娟驕傲地說。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媽，你太辛苦了。"曉萱的聲音有些哽咽，"其實我不需要那么多的。"

"傻孩子，這是媽的心意。"孫慧娟安慰道，"有了這筆錢，你在婆家就有底氣了。"

掛了電話后，孫慧娟開始規(guī)劃婚禮的其他事項。

但從那天開始，她發(fā)現(xiàn)曉萱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以前每次聊到婚禮，曉萱都興奮得不得了。

現(xiàn)在卻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有時候還會突然發(fā)呆。

"曉萱，你怎么了？是不是工作壓力大？"孫慧娟關(guān)心地問。

"沒事，就是最近比較忙。"曉萱敷衍地回答。

但孫慧娟明顯感覺到女兒在隱瞞什么。

一個月后，陳維彤主動找到了孫慧娟。

那天她正在小區(qū)門口買菜，陳維彤突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

"阿姨，我想跟您單獨聊聊。"

"聊什么？"孫慧娟有些意外。

"關(guān)于我創(chuàng)業(yè)的事。"陳維彤誠懇地說，"我知道您很疼愛曉萱，所以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見。"

他們找了個咖啡廳坐下。

陳維彤詳細(xì)地介紹了他的創(chuàng)業(yè)計劃，從市場分析到盈利模式，說得頭頭是道。

"聽起來很不錯。"孫慧娟客氣地說，"但創(chuàng)業(yè)畢竟有風(fēng)險，你要慎重考慮。"

"阿姨，我就是想請您幫我分析分析。"陳維彤真誠地說，"您是老師，見識廣，我信任您的判斷。"

孫慧娟被他的誠懇態(tài)度感動了，開始認(rèn)真地給他分析利弊。

聊了兩個小時，她對陳維彤的看法有了改觀。

這個年輕人確實很有想法，而且做了充分的準(zhǔn)備。

"不過，資金方面你打算怎么解決？"孫慧娟問道。

"說起這個，我正想請您幫忙出個主意。"陳維彤有些為難地說，"投資人答應(yīng)投資四十萬，我自己還差十萬。"

"十萬？"孫慧娟計算了一下，"以你現(xiàn)在的工資，攢十萬需要多長時間？"

"至少兩年。"陳維彤苦笑道，"但機會等不了那么久，現(xiàn)在短視頻市場競爭很激烈，晚一天入場就少一分勝算。"

孫慧娟理解他的急迫心情，但也沒有表態(tài)要幫忙。

"你有沒有考慮過銀行貸款？"

"考慮過，但我剛工作不久，征信記錄不夠，很難貸到款。"陳維彤搖搖頭，"而且利息太高，風(fēng)險太大。"

那天的談話到此為止，但孫慧娟能感覺到，陳維彤還有話沒說。

回到家后，她把這次談話的內(nèi)容告訴了曉萱。

"媽，維彤跟你說這些了？"曉萱的反應(yīng)有些奇怪。

"是啊，小伙子挺有想法的。"孫慧娟說，"就是資金有些困難。"

曉萱低著頭，半天沒說話。

"曉萱，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孫慧娟敏銳地察覺到了女兒的異常。

"沒有，我去洗澡了。"曉萱匆忙地逃進了衛(wèi)生間。

那天晚上，孫慧娟聽到曉萱在房間里打電話。

聲音很小，但她還是聽到了幾個關(guān)鍵詞："不能再拖了"、"她不會同意的"、"想想其他辦法"。

孫慧娟的心里開始不安起來。

女兒到底在隱瞞什么？

04

距離婚禮還有一個月的時候，孫慧娟發(fā)現(xiàn)曉萱瘦了很多。

"孩子，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她心疼地問。

"沒事，就是最近壓力大，睡不好。"曉萱勉強笑了笑。

"什么壓力？工作上的嗎？"孫慧娟追問。

"嗯，工作上的。"曉萱點點頭，但眼神閃爍，明顯在撒謊。

那天晚上，孫慧娟偷偷觀察曉萱，發(fā)現(xiàn)女兒一直在看手機，神情焦慮。

有好幾次，她看到曉萱對著手機皺眉，然后長長地嘆氣。

"曉萱，如果有什么困難，一定要告訴媽媽。"孫慧娟拉著女兒的手說，"媽媽會幫你的。"

"我知道，媽。"曉萱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您別擔(dān)心，我能處理好。"

但孫慧娟越來越感覺事情不對勁。

第二天，她主動聯(lián)系了陳維東。

"維東，最近曉萱情緒不太對，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嗎？"

陳維東在電話里沉默了一會兒。

"阿姨，曉萱她...確實有些心事。"

"什么心事？你們吵架了嗎？"孫慧娟緊張地問。

"沒有，我們沒吵架。"陳維東的聲音有些無奈，"是...是因為我弟弟的事。"

"維彤？他怎么了？"

"他的創(chuàng)業(yè)項目出了點問題，投資人那邊有變動。"陳維東解釋道，"現(xiàn)在他很著急，每天都在想辦法籌錢。"

孫慧娟心里一沉："這和曉萱有什么關(guān)系？"

"維彤覺得...覺得既然我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希望曉萱能幫幫忙。"陳維東的聲音越來越小，"但曉萱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跟您說。"

"幫忙？"孫慧娟的心跳加快了，"什么樣的幫忙？"

"就是...資金方面的幫忙。"陳維東很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

孫慧娟瞬間明白了一切。

原來陳維彤打的是這個主意！

"維東，這件事你是什么態(tài)度？"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

"阿姨，我也很為難。"陳維東誠實地說，"維彤是我弟弟，我不能不管他。但這錢是您給曉萱的嫁妝，我也不能替她做決定。"

"那曉萱呢？她是什么態(tài)度？"

"她...她很糾結(jié)。"陳維東嘆了口氣，"她不想讓您失望，但也不想讓維彤失望。"

掛了電話，孫慧娟坐在沙發(fā)上發(fā)了很久的呆。

原來女兒最近的反常，都是因為這件事。

她想到了陳維彤那天在咖啡廳的話，想到了他有意無意的暗示。

這個年輕人從一開始就在打嫁妝的主意？

晚上曉萱回來的時候，孫慧娟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曉萱，媽想問你個事。"

"什么事？"曉萱緊張地看著她。

"如果有一天，有人讓你在媽媽和別人之間做選擇，你會怎么辦？"

曉萱愣住了："媽，您怎么突然問這個？"

"就是隨便問問。"孫慧娟笑了笑，"媽想知道，在你心里，什么是最重要的。"

曉萱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

"媽，當(dāng)然是您最重要。"她哭著說，"您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

"那就好。"孫慧娟抱住女兒，"無論發(fā)生什么事，媽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那天晚上，母女倆聊了很久。

但曉萱始終沒有提起維彤的事。

孫慧娟也沒有主動說破。

她想給女兒一個機會，一個主動說出實情的機會。

接下來的幾天，孫慧娟暗暗觀察著曉萱的一舉一動。

她發(fā)現(xiàn)女兒的壓力越來越大，幾乎每天都在悄悄哭泣。

有一次，她甚至聽到曉萱在房間里自言自語："怎么辦，怎么辦......"

孫慧娟的心都要碎了。

她的女兒，那個從小就懂事聽話的女兒，現(xiàn)在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外人的貪婪。

距離婚禮還有一個星期的時候，陳維彤又找到了孫慧娟。

這次他顯得更加急迫。

"阿姨，我想請您幫個忙。"他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

"什么忙？"孫慧娟明知故問。

"我的項目現(xiàn)在非常急需資金，再不投入就要錯過最佳時機了。"陳維彤焦急地說，"我知道您給曉萱準(zhǔn)備了嫁妝，能不能借我一部分？"

終于說出來了。

孫慧娟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心里涌起一陣憤怒。

但她還是控制住了情緒。

"維彤，這錢是給曉萱的嫁妝，我不能隨便動用。"

"阿姨，我不是要，是借。"陳維彤急忙解釋，"等我創(chuàng)業(yè)成功了，一定連本帶利還給您。"

"創(chuàng)業(yè)有風(fēng)險，萬一失敗了怎么辦？"孫慧娟冷靜地問。

"不會失敗的，我有把握。"陳維彤信心滿滿，"而且就算萬一失敗了，我會想辦法還的。"

孫慧娟搖搖頭："對不起，我不能答應(yīng)。"

陳維彤的臉色變了變，但還是沒有放棄。

"阿姨，您再考慮考慮。"他說，"曉萱嫁過來就是我們家的人了，幫助家人不是應(yīng)該的嗎？"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孫慧娟。

"維彤，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她嚴(yán)肅地說，"嫁妝是給女兒的，不是給你們家的。"

"可是...可是曉萱她答應(yīng)了。"陳維彤突然說出了這句話。

05

孫慧娟感覺天旋地轉(zhuǎn)。

"你說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曉萱已經(jīng)答應(yīng)把嫁妝借給我了。"陳維彤有些得意地重復(fù)道，"她說這錢本來就是要帶到我們家的，早用晚用沒區(qū)別。"

孫慧娟的手開始顫抖。

"不可能，曉萱不會這樣做的。"

"阿姨，您不信可以問她。"陳維彤掏出手機，"我現(xiàn)在就給她打電話。"

"不用了。"孫慧娟阻止了他，"我會親自問她的。"

回到家，孫慧娟坐在沙發(fā)上等曉萱下班。

時間過得很慢，每一分鐘都像一個世紀(jì)。

她的腦子里一片混亂，各種想法交織在一起。

晚上七點，曉萱推門進來。

"媽，我回來了。"她的聲音很疲憊。

"曉萱，過來坐。"孫慧娟拍拍身邊的位置，"媽有話要問你。"

曉萱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臉色有些蒼白。

"媽，什么事？"

"維彤說你答應(yīng)把嫁妝借給他，是真的嗎？"孫慧娟直接問道。

曉萱的身體明顯僵住了。

"媽...我..."她張口想解釋，卻不知道說什么。

"回答我，是真的嗎？"孫慧娟的聲音有些顫抖。

曉萱低下了頭，眼淚開始往下掉。

"是...是真的。"她小聲說道。

孫慧娟感覺心臟被狠狠刺了一刀。

"為什么？"她努力控制著情緒，"告訴媽媽，為什么？"

"因為...因為維彤說，如果籌不到這筆錢，他就要去借高利貸了。"曉萱哭著說，"高利貸很危險的，萬一出事怎么辦？"

"那就是他的選擇，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孫慧娟不解地問。

"可是他是維東的弟弟啊。"曉萱抬起頭，眼中滿含淚水，"如果他出事了，維東會內(nèi)疚一輩子的。"

孫慧娟閉了閉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曉萱，媽問你，這五十萬對媽媽意味著什么，你知道嗎？"

"我知道，這是您三年來省吃儉用攢出來的。"曉萱哭得更厲害了，"媽，我對不起您。"

"既然你知道，為什么還要......"孫慧娟的話說不下去了。

"媽，我不想這樣的。"曉萱跪在孫慧娟面前，"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什么叫沒辦法？"

"維彤說，如果我不幫他，他就不同意我們的婚事。"曉萱咬著牙說出了實情，"他還說會勸維東分手。"

孫慧娟震驚了。

原來是威脅！

"曉萱，你就這么怕失去陳維東嗎？"她心痛地問。

"媽，我愛他。"曉萱痛苦地說，"我不能失去他。"

"那媽媽呢？你就不怕失去媽媽嗎？"

曉萱哭得說不出話來。

孫慧娟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兒，心里五味雜陳。

憤怒、失望、心痛、無奈......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她想到了這三年來的辛苦，想到了那些省下來的每一分錢，想到了她對女兒的滿腔期望。

"曉萱，起來吧。"她疲憊地說，"媽不怪你。"

"媽......"曉萱驚訝地抬頭看她。

"媽只是想知道，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孫慧娟看著女兒的眼睛，"你確定這樣做是對的嗎？"

"我...我不知道。"曉萱迷茫地?fù)u搖頭，"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對的了。"

那天晚上，母女倆都沒有睡好。

第二天一早，曉萱就出門了。

孫慧娟知道她是去見陳維東了。

中午的時候，曉萱給她發(fā)了一條消息："媽，今天下午維彤會過來拿銀行卡密碼。"

孫慧娟看著這條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懸停了很久。

最終，她什么也沒有回復(fù)。

下午三點，陳維彤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門口。

他顯得很興奮，好像已經(jīng)勝券在握。

"阿姨，曉萱說您同意了？"

孫慧娟看著他，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沖動。

她想問問這個年輕人，你知道這五十萬對一個母親意味著什么嗎？

你知道為了這筆錢，一個老人過了三年什么樣的生活嗎？

你知道這不僅僅是錢，更是一個母親對女兒的全部希望嗎？

但她什么都沒有說。

她默默地走到抽屜前，取出了銀行卡。

就在她準(zhǔn)備說出密碼的那一刻，門鈴響了。

"我去開門。"陳維彤主動說道。

門外站著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

"請問孫慧娟女士在家嗎？"那人禮貌地問，"我是市教育局的，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她。"

06

來人是市教育局退休服務(wù)處的王主任，他帶來了一個讓所有人都震驚的消息。

"孫老師，經(jīng)過我們的核查，發(fā)現(xiàn)您當(dāng)年有一筆教學(xué)獎金沒有發(fā)放到位。"王主任拿出一份文件，"這是您三十年教學(xué)生涯中獲得的各項獎勵統(tǒng)計，按照現(xiàn)在的標(biāo)準(zhǔn)重新計算，應(yīng)該補發(fā)給您十八萬元。"

孫慧娟愣住了："十八萬？"

"是的，這是您應(yīng)得的。"王主任微笑著說，"另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消息。"

他停頓了一下，然后說："教育部門決定啟動'優(yōu)秀退休教師關(guān)愛計劃'，您被選為首批受益人。"

"什么計劃？"孫慧娟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每月額外發(fā)放兩千元的生活補貼，并且一次性獎勵三十萬元。"王主任詳細(xì)解釋道，"這是對您多年來教書育人貢獻(xiàn)的認(rèn)可。"

陳維彤在旁邊聽傻了。

十八萬加三十萬，那就是四十八萬！

幾乎和嫁妝一樣多的錢！

"阿姨，恭喜您??！"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您真是太幸運了。"

孫慧娟接過文件，仔細(xì)看了一遍。

確實是真的，上面還蓋著官方的印章。

"王主任，這錢什么時候能到賬？"她問道。

"最快明天，最晚后天。"王主任回答，"需要您簽個字，確認(rèn)一下銀行賬戶信息。"

就在孫慧娟簽字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是曉萱打來的電話。

"媽，維彤到了嗎？"

"到了。"孫慧娟看了一眼陳維彤，"不過出了點意外情況。"

"什么意外？"曉萱緊張地問。

孫慧娟把剛才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

"媽，您的意思是...您現(xiàn)在有足夠的錢了？"曉萱小心翼翼地問。

"是的，嫁妝還是給你，這筆獎金可以借給維彤。"孫慧娟平靜地說。

陳維彤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但孫慧娟的下一句話，讓他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不過，我想先見見維東，和他聊聊這件事。"

"見我哥？"陳維彤有些慌張，"為什么要見他？"

"因為這是你們兄弟倆的事，我想聽聽他的看法。"孫慧娟理由充分。

陳維彤的臉色變了變，但還是點了點頭："好，我現(xiàn)在就叫他過來。"

一個小時后，陳維東匆匆忙忙地趕來了。

他看起來很疲憊，眼里還有些紅腫。

"阿姨，聽說您要見我？"他坐下后直接問道。

"維東，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孫慧娟直視著他的眼睛，"關(guān)于維彤要借錢這件事，你真的知情嗎？"

陳維東愣了一下，然后苦笑了一聲。

"阿姨，實話跟您說吧，我今天才知道這件事。"

"什么？"陳維彤驚訝地看著哥哥，"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確實不知道你竟然要借曉萱的嫁妝。"陳維東的聲音有些憤怒，"我只知道你在籌資金，但我以為你會通過正當(dāng)渠道。"

"哥，我......"陳維彤想要解釋。

"你還想說什么？"陳維東打斷了他，"你知不知道，因為這件事，曉萱這段時間瘦了多少？她每天晚上都偷偷哭，我問她怎么了，她都說沒事。"

孫慧娟心疼地問："她真的每天都哭嗎？"

"是的，她壓力很大。"陳維東點點頭，"我一直以為是工作的原因，直到今天她才告訴我實情。"

他轉(zhuǎn)向陳維彤，聲音變得嚴(yán)厲："維彤，你是怎么想的？為什么要把曉萱放在這么為難的位置上？"

"我也沒辦法啊。"陳維彤有些委屈，"投資人催得緊，再不投錢項目就黃了。"

"那也不能這樣做！"陳維東情緒激動，"曉萱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你的取款機！"

孫慧娟看著兄弟倆爭吵，心里有了答案。

看來陳維東確實不知情，這一切都是陳維彤自作主張。

"維彤，我再問你一次。"她嚴(yán)肅地說，"你真的有把握創(chuàng)業(yè)成功嗎？"

"當(dāng)然有把握。"陳維彤急忙回答，"我做過詳細(xì)的市場調(diào)研，成功率很高。"

"那你能不能給我看看你的商業(yè)計劃書？"

陳維彤猶豫了一下："計劃書在公司，我明天拿給您看。"

"現(xiàn)在就去拿。"孫慧娟堅持道，"這么重要的事情，我需要仔細(xì)了解。"

陳維彤的臉色變了變："阿姨，時間比較緊......"

"再緊也不差這幾個小時。"孫慧娟不容拒絕，"如果你真的有誠意，就現(xiàn)在去拿。"

陳維彤沒有辦法，只好答應(yīng)了。

等他離開后，孫慧娟和陳維東坐在客廳里聊了起來。

"維東，你對弟弟的創(chuàng)業(yè)項目了解嗎？"她問。

陳維東搖搖頭："不太了解，他很少跟我詳細(xì)說。"

"那你覺得他這個人怎么樣？"

陳維東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誠實地說："阿姨，維彤從小就比較急躁，做事容易沖動。他很聰明，但有時候不太考慮后果。"

"你的意思是，他不太靠譜？"

"我不能說他不靠譜，但確實需要有人在旁邊提醒他。"陳維東說，"這次的事情就是例子，他完全沒有考慮到會給曉萱造成多大的困擾。"

孫慧娟點點頭，她對陳維彤的判斷得到了證實。

兩個小時后，陳維彤回來了。

他拿出了一份打印的文件，看起來確實像商業(yè)計劃書。

孫慧娟仔細(xì)翻看了一遍，發(fā)現(xiàn)里面確實有市場分析、盈利預(yù)測等內(nèi)容。

但她也注意到了一些問題。

"維彤，你這個盈利預(yù)測是怎么算出來的？"她指著一組數(shù)據(jù)問。

"這個...這個是根據(jù)市場平均水平計算的。"陳維彤有些支吾。

"市場平均水平？"孫慧娟追問，"你有具體的數(shù)據(jù)來源嗎？"

陳維彤答不上來。

孫慧娟又問了幾個問題，發(fā)現(xiàn)陳維彤的回答都很模糊，缺乏具體的數(shù)據(jù)支撐。

很顯然，這個所謂的商業(yè)計劃書并不專業(yè)。

"維彤，媽想問你一個問題。"孫慧娟改口叫他"維彤"，而不是"維彤"，語氣也變得更加嚴(yán)肅，"如果這筆錢投進去后，項目失敗了，你打算怎么還錢？"

"不會失敗的。"陳維彤還在堅持，"我有信心。"

"我說的是萬一。"孫慧娟不依不饒，"萬一失敗了，你有什么擔(dān)保嗎？"

陳維彤被問住了。

以他現(xiàn)在的收入和財產(chǎn)狀況，根本沒有能力承擔(dān)這么大的風(fēng)險。

房間里陷入了沉默。

過了很久，孫慧娟才開口說話。

07

"維彤，我想告訴你一個故事。"孫慧娟的聲音很平靜，"三十年前，我剛開始當(dāng)老師的時候，工資很低，生活很艱難。那時候我懷著曉萱，為了省錢，整個孕期都舍不得買一件新衣服。"

陳維彤和陳維東都靜靜地聽著。

"曉萱出生后，我們家的經(jīng)濟壓力更大了。"孫慧娟繼續(xù)說，"她爸爸那時候還沒有固定工作，我一個人的工資要養(yǎng)活全家。"

她的眼中閃過回憶的光芒："有一次，曉萱生病了，需要住院。醫(yī)生說要先交兩萬塊錢的押金，可我們?nèi)业姆e蓄只有五千塊。"

"后來怎么辦的？"陳維東關(guān)心地問。

"我跪在醫(yī)院的走廊里，求了整整一夜。"孫慧娟的聲音有些顫抖，"最后是科主任被感動了，破例讓曉萱先住院治療。"

陳維彤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從那以后，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孫慧娟看著陳維彤，"錢這個東西，你有的時候覺得不算什么，沒有的時候就是命。"

她停頓了一下，然后說："這五十萬，對你來說可能只是一個創(chuàng)業(yè)的機會。但對我來說，這是我三年來的全部希望，是我對女兒的全部心血。"

陳維彤低下了頭，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不是不愿意幫助你們家。"孫慧娟的語氣變得溫和一些，"但我需要看到你的誠意，看到你對這件事的認(rèn)真態(tài)度。"

"阿姨，我很認(rèn)真的。"陳維彤急忙說道。

"認(rèn)真？"孫慧娟反問，"如果你真的認(rèn)真，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來找我商量，而是要讓曉萱夾在中間受罪？"

"如果你真的認(rèn)真，為什么你的商業(yè)計劃書漏洞百出，連基本的數(shù)據(jù)都拿不出來？"

"如果你真的認(rèn)真，為什么連你哥哥都不知道你的具體計劃？"

陳維彤被問得啞口無言。

孫慧娟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夜色。

"維彤，我今年五十歲了，這輩子見過太多急功近利的年輕人。"她轉(zhuǎn)過身，看著陳維彤，"他們總覺得自己能一夜暴富，總覺得機會就在眼前，但往往忽略了最基本的準(zhǔn)備和積累。"

"我的項目真的有前景。"陳維彤還在爭辯。

"也許有。"孫慧娟點點頭，"但前景和成功是兩回事。即使是最好的項目，也需要專業(yè)的團隊、充分的準(zhǔn)備和合理的資金規(guī)劃。"

她走回到陳維彤面前："你現(xiàn)在有什么？除了一個想法和一份粗糙的計劃書，你還有什么？"

陳維彤說不出話來。

"更重要的是。"孫慧娟的聲音變得嚴(yán)厲，"你為了這個所謂的機會，不惜讓我女兒承受巨大的痛苦。這樣的人，我怎么能相信你會成功？"

房間里再次陷入沉默。

過了很久，陳維東開口了。

"阿姨，對不起。"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是我們家對不起您和曉萱。"

他轉(zhuǎn)向陳維彤："維彤，你應(yīng)該向阿姨道歉。"

陳維彤咬了咬牙，最終還是站了起來。

"阿姨，對不起。"他也鞠了一躬，"是我考慮不周，給您和曉萱添麻煩了。"

孫慧娟看著眼前的兩個年輕人，心情復(fù)雜。

陳維東是真心道歉，但陳維彤看起來更多的是不甘心。

"維彤，我最后問你一個問題。"她說，"如果我今天拒絕了你，你真的會阻止維東和曉萱的婚事嗎？"

陳維彤的臉色變了變："我...我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是嗎？"孫慧娟冷笑一聲，"那曉萱為什么會那么害怕？"

陳維東驚訝地看著弟弟："維彤，你真的威脅過曉萱？"

陳維彤支支吾吾地不敢承認(rèn)。

"說實話！"陳維東的聲音變得嚴(yán)厲。

"我...我只是說如果她不幫忙，我會很失望。"陳維彤小聲說道。

"失望？"陳維東氣得臉色發(fā)白，"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失望'，曉萱差點要和我分手？"

"什么？"孫慧娟震驚了，"曉萱要和你分手？"

"是的。"陳維東痛苦地點頭，"她今天跟我說，如果我們家一定要這筆錢，她寧愿不結(jié)婚也不想讓您為難。"

孫慧娟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她的女兒，為了不讓她為難，竟然愿意放棄自己的幸福。

"維彤，你看到了嗎？"陳維東指著孫慧娟的眼淚，"這就是你的'失望'造成的結(jié)果。"

陳維彤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

他看到孫慧娟在哭，看到哥哥在憤怒，突然明白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阿姨，我錯了。"他跪了下來，"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不應(yīng)該威脅曉萱，不應(yīng)該讓她為難，更不應(yīng)該打您嫁妝的主意。"他哭著說道，"我就是太想成功了，被欲望蒙蔽了雙眼。"

孫慧娟看著跪在地上的陳維彤，心情五味雜陳。

這個年輕人確實錯了，但他現(xiàn)在的悔恨似乎也是真心的。

"維彤，起來吧。"她說道，"知錯能改就好。"

陳維彤抬起頭，眼中滿含淚水："阿姨，您能原諒我嗎？"

孫慧娟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我可以原諒你，但你必須答應(yīng)我?guī)准隆?

"您說，我一定答應(yīng)。"陳維彤急忙說道。

"第一，立刻向曉萱道歉，告訴她不用為這件事?lián)牧恕?

"第二，以后不準(zhǔn)再提借錢的事，更不準(zhǔn)威脅任何人。"

"第三，如果你真的想創(chuàng)業(yè)，就踏踏實實地做準(zhǔn)備，用正當(dāng)?shù)姆绞交I集資金。"

陳維彤一一點頭答應(yīng)。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孫慧娟看著陳維東，"維東，我希望你能管好你弟弟。他現(xiàn)在還年輕，走錯路還來得及糾正。"

"您放心，我一定會管好他的。"陳維東鄭重地承諾。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

是曉萱回來了。

08

曉萱推門進來，看到客廳里的三個人，愣了一下。

"媽，維東，你們......"她的目光最后落在跪在地上的陳維彤身上，"這是怎么了？"

"曉萱。"陳維彤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道歉？"曉萱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是這樣的......"陳維東把剛才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聽完后，曉萱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媽，您原諒我吧。"她跑過去抱住孫慧娟，"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傷害您的。"

"傻孩子，媽怎么會怪你呢。"孫慧娟抱緊女兒，"你是被逼無奈的，媽都明白。"

"媽，您真的明白嗎？"曉萱在她懷里哭得像個孩子，"我這段時間真的好痛苦，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當(dāng)然明白。"孫慧娟輕撫著女兒的頭發(fā)，"我的女兒從小就善良，不忍心看到任何人受苦。但善良不意味著要委屈自己。"

"可是如果我不幫忙，維彤真的可能會去借高利貸。"曉萱擔(dān)心地說。

"那也不是你的責(zé)任。"孫慧娟嚴(yán)肅地說，"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fù)責(zé)，你不能替所有人承擔(dān)后果。"

陳維東走過來，拉住曉萱的手。

"曉萱，阿姨說得對。"他真誠地說，"我很感激你愿意為我們家著想，但我更不想看到你為難。"

"維東......"曉萱看著他。

"聽我說完。"陳維東認(rèn)真地說，"我愛你，是因為你這個人，不是因為你能帶來什么好處。如果我們的婚姻建立在傷害你媽媽的基礎(chǔ)上，那我寧愿不要。"

曉萱被他的話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陳維彤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切，心里五味雜陳。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貪婪差點毀掉了哥哥的愛情，也差點破壞了一個本來很和睦的家庭。

"嫂子。"他走過去，"我想對您說幾句話。"

曉萱轉(zhuǎn)過身看他。

"這段時間讓您受苦了，都是因為我的自私和貪婪。"陳維彤誠懇地說，"我現(xiàn)在明白了，真正的男人不應(yīng)該讓女人為難，更不應(yīng)該讓長輩操心。"

"維彤......"曉萱想說什么。

"您不用說什么。"陳維彤?dāng)[擺手，"我已經(jīng)想清楚了。創(chuàng)業(yè)的事我會重新規(guī)劃，用自己的能力去實現(xiàn)夢想，而不是指望別人的幫助。"

他轉(zhuǎn)向?qū)O慧娟："阿姨，謝謝您今天的教導(dǎo)。我知道您是真心希望我好，我不會辜負(fù)您的期望的。"

孫慧娟點點頭："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

"那我們的婚禮......"曉萱有些不安地問。

"當(dāng)然要辦。"孫慧娟笑了，"媽的嫁妝還在，你的婚禮也要辦得體體面面的。"

"可是維彤的事......"

"維彤的事讓他自己解決。"陳維東堅定地說，"他是大人了，應(yīng)該學(xué)會承擔(dān)責(zé)任。"

陳維彤點點頭："哥說得對，我的事我自己解決。"

那天晚上，陳維東和陳維彤離開后，孫慧娟和曉萱母女倆坐在客廳里聊了很久。

"媽，您說我做得對嗎？"曉萱問道。

"你是想幫助別人，這個出發(fā)點是好的。"孫慧娟說，"但你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什么事？"

"你忘了媽媽也需要你的保護。"孫慧娟握著女兒的手，"媽媽老了，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一個親人了。如果連你也不站在媽媽這邊，媽媽該怎么辦？"

曉萱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媽，我以后再也不會了。無論什么時候，我都會站在您這邊的。"

"這就對了。"孫慧娟欣慰地笑了，"善良是好事，但善良也要有原則。對家人的愛，永遠(yuǎn)應(yīng)該排在第一位。"

第二天，王主任來辦理獎金發(fā)放的手續(xù)。

看著銀行卡上多出來的四十八萬，孫慧娟感慨萬千。

這筆意外的收入，讓她的經(jīng)濟壓力大大減輕了。

但更重要的是，昨天的事情讓她看清了很多東西。

中午的時候，陳維彤主動打來電話。

"阿姨，我想向您匯報一個好消息。"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輕松。

"什么好消息？"

"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夜，決定放棄現(xiàn)在的創(chuàng)業(yè)計劃。"陳維彤說，"我要先踏踏實實工作兩年，積累經(jīng)驗和資金，然后再考慮創(chuàng)業(yè)的事。"

孫慧娟很欣慰："這個決定很明智。"

"謝謝您昨天的話，讓我明白了什么叫腳踏實地。"陳維彤真誠地說，"我會用實際行動證明，我配得上做您的兒子。"

掛了電話，孫慧娟笑了。

這個年輕人或許真的長大了。

一周后，曉萱的婚禮如期舉行。

那天，孫慧娟穿著一身嶄新的禮服，精神抖擻地出席了女兒的婚禮。

她把五十萬的嫁妝鄭重地交給了曉萱，并且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說："這是媽媽給你的，希望你用它來保護自己的幸福。"

曉萱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是緊緊抱住了媽媽。

婚禮上，陳維彤主動走到孫慧娟面前。

"媽。"他改口叫她，"謝謝您教會了我什么叫責(zé)任。"

孫慧娟拍拍他的肩膀："好好照顧你嫂子，也好好照顧你自己。"

"我會的。"陳維彤鄭重地承諾。

婚禮結(jié)束后，孫慧娟一個人坐在家里，看著桌上女兒和女婿的結(jié)婚照。

她想到了這三年來的辛苦，想到了女兒的成長，想到了自己作為母親的責(zé)任。

雖然過程有些波折，但結(jié)果是好的。

女兒嫁給了一個真正愛她的人，而她自己也通過這次事件，教會了年輕人什么叫做責(zé)任和擔(dān)當(dāng)。

最重要的是，她和女兒的關(guān)系變得更加緊密了。

那天晚上，曉萱打來電話。

"媽，我想對您說，我愛您。"

"媽媽也愛你，永遠(yuǎn)愛你。"孫慧娟笑著回答。

她知道，無論將來發(fā)生什么，她和女兒之間的這份愛，都會是她們面對一切困難的最大力量。

三個月后，孫慧娟收到了一張匯款單。

是陳維彤匯來的，金額是一萬元。

附言寫著："媽，這是我這三個月攢的錢。雖然不多，但這是我用自己的努力賺來的。我想證明給您看，我是一個負(fù)責(zé)任的人。"

孫慧娟看著這張匯款單，眼中濕潤了。

這個年輕人真的長大了。

她立刻把錢又轉(zhuǎn)給了陳維彤，并且給他發(fā)了一條短信："錢媽收下了，但又轉(zhuǎn)給了你。這是媽對你的信任，也是對你努力的認(rèn)可。繼續(xù)加油，媽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

很快，陳維彤回了短信："謝謝媽，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看著這條短信，孫慧娟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有時候，一場危機也是一次機會。

它讓人看清真相，也讓人學(xué)會成長。

而對于一個母親來說，最大的幸福不是擁有多少錢，而是看到孩子們都能成為更好的人。

這一天，孫慧娟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