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歡看他一眼，又轉身往里面去了，去找老太太。
此時老太太沒再跪下了，只是對著菩薩安靜站著，歡歡到的時候，就看見奶奶單薄的身影站在那里，她柔柔的喊一聲：“奶奶?！?br/>程老太太轉過身來，看見那張和阿笙一樣漂亮的臉。
只是她比阿笙年輕，也比阿笙單純。
程老太太收起思緒，抬手朝著歡歡招了招，示意她過去。
“去給菩薩燒三炷香。”程老太太對歡歡說。

歡歡以前也跟老太太來過，她是知道怎么做的，點點頭就去拿了香過來。
程老太太看著歡歡站在菩薩面前三叩首，然后把香插進香爐里。
程仲亭從來不做這些，老太太也沒強迫他，由著在他一旁沉默站著。
“奶奶，我們來接你。”
歡歡勾著老太太胳膊，在她耳邊小聲說：“一會兒我坐你的車回去?！?br/>沒等老太太開口，程仲亭眼神朝這邊掃過來，“我已經(jīng)讓司機回去了，一會兒奶奶也坐我的車?！?br/>歡歡：“……”

看他倆又在鬧別扭，老太太忍俊不禁，說程仲亭：“你那脾氣又硬又臭，別說歡歡了，我也看你不順眼?！?br/>程仲亭沒吭聲，只盯著歡歡。
老太太嘆口氣，又道：“你跟歡歡夫妻兩個自己的事情，何必要遷怒他人？這幾年經(jīng)濟不景氣，能活下來的企業(yè)都是很不容易的，你這樣對人下狠手，做得實在不厚道?！?br/>老太太后來又說了他好幾句，他自始至終沉默不語，歡歡看他那一臉倨傲的樣子，不像是被奶奶說服了，很顯然是沒把奶奶說的當回事。
他也就是不跟老年人計較。
回去的路上，歡歡和老太太坐在車后排。
老太太已經(jīng)有些累了，靠著后座閉目養(yǎng)神，手里一直緊緊握著歡歡手。
恍惚間回憶起過去的事，心臟收縮著疼。
警察已經(jīng)把阿笙和她的丈夫追到窮途陌路了，前面就是懸崖峭壁。
程老太太避開家中所有人，讓阿福開了車子追過去，最后的時候，她只看見阿笙和他的丈夫站在懸崖邊。
她的丈夫率先跳下去。
阿笙如癡如癲，對著程老夫人大笑。
她說，就算我要死，我也會拉上你們程家的繼承人墊背。
程老夫人眼睜睜看著阿笙跳下山崖，最后那一眼，她看得很清楚，阿笙眼中只剩仇恨。
后來警方在一口井里找到程仲亭。
九歲的孩子，已經(jīng)在那口井里待了一天兩夜，凍得渾身發(fā)抖，再加上一直沒有進食，幾乎斷氣。
安排好了程仲亭，程老夫人也讓處理這個案子的警察把所有消息都封鎖了。
這么些年以來，除了程老夫人、福伯和馮玉露，再也沒有第四個人知道這件事是阿笙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