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香港屏山那陣亂槍，掃死的不光是個種菜老頭，還是把日軍打出心理陰影的虎賁名將，可惜他躲過了蔣介石的刑場，沒躲過這一劫

1955年8月27日半夜，香港新界屏山的一處大宅子里突然像過年放炮一樣，槍聲響成了一片。

等警察拉著警笛趕到，硝煙散盡，地上躺著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血流了一地，人早就涼透了。

當(dāng)時的香港警察辦事也挺敷衍，隨手寫了個“入室搶劫致死”就想結(jié)案。

他發(fā)現(xiàn)自家老爺胸口那一排彈孔，密密麻麻還特別整齊，這根本不是什么土匪用的駁殼槍，分明是美式?jīng)_鋒槍掃射留下的。

在那個年頭的香港，能端著這種連發(fā)大殺器滿街跑的，除了警察，找不出第二家。

這位慘死在疑似“官兵”槍口下的男人，真不是一般人，他是把日本鬼子打得魂飛魄散的“虎賁”軍長余程萬。

這事兒吧，說起來全是淚。

那一聲槍響，算是把余程萬這一輩子給交代了。

要是把時間往回撥個六年，他本來有一把翻盤的好牌，可惜這人性格里那股子“既不想死磕，又不想低頭”的擰巴勁兒，早就給他在香港的橫死挖好了坑。

事情得從1949年12月9日那個晚上的昆明說起。

那時候國民黨眼看就要完蛋了，云南省主席盧漢在公館里擺了一桌，請余程萬這些中央軍的大佬吃飯。

這飯也就是個幌子，說是開會，人一進屋，警衛(wèi)就把門焊死，槍栓一拉：盧漢攤牌了，云南要起義，投奔共產(chǎn)黨，各位簽個字吧。

那時候的昆明城，氣氛緊張得能擰出水來。

盧漢雖然扣了人，但他心里其實虛得要死。

為啥？

因為余程萬手里的第26軍就在城外趴著呢。

那是蔣介石的心頭肉，三萬多人全是美械裝備，真要打起來，盧漢那點保安團估計撐不過半宿。

盧漢就在賭，賭余程萬不敢魚死網(wǎng)破。

結(jié)果盧漢賭贏了。

被幾支槍指著腦門，余程萬最后還是哆哆嗦嗦在起義通電上簽了名。

這一下筆，與其說是覺醒，倒不如說是想保命。

因為第二天通電一發(fā)出去，城外的26軍直接炸窩了。

這幫驕兵悍將壓根不信軍長會投共，一口咬定老大被綁票了，發(fā)了瘋似的攻打昆明，非要把軍長搶回來不可。

這就搞出了歷史上特滑稽的一幕：盧漢沒辦法，只好把余程萬放出去安撫部隊。

余程萬手里拿著盧漢給的新大印，卻指揮不動自己的舊部下。

他夾在中間，既不想幫老蔣屠城，也不想真的一頭扎進解放軍那邊。

最后還是陳賡大將帶著二野四兵團神兵天降，才把這出鬧劇給收了場。

很多人都不明白，這么個手握重兵的大將軍，咋一到關(guān)鍵時刻就這么磨嘰？

這還得往回翻，看看1943年的“常德保衛(wèi)戰(zhàn)”。

那時候余程萬多猛啊，帶著74軍57師8000個“虎賁”兄弟，在常德硬剛?cè)哲?萬人。

那一仗打得真是慘，整整16天，全師打得就剩下不到300人。

為了給這支王牌留點種子，余程萬違抗了“與城共存亡”的死命令，帶著剩這點人突圍跑了。

在老百姓和作家張恨水筆下，這是《虎賁萬歲》里的大英雄；可在蔣介石眼里，這就是“逃兵”。

老蔣當(dāng)時氣得拍桌子要槍斃他，要不是王耀武那幫人死保，余程萬那時候就成鬼了。

這事兒成了余程萬一輩子的心?。涸谑Y介石眼里，死掉的烈士，遠比活著的將軍值錢。

這種被“主子”背叛的感覺，太傷人了。

所以到了1950年，哪怕蔣介石派專機“美齡號”飛到海南三亞，指名道姓要接他去臺灣，他死活都不肯去。

他心里跟明鏡似的：去了臺灣，老蔣肯定得算那筆簽了起義書的舊賬，到時候想死都難。

但他也沒敢留在大陸。

可能是被國民黨那套宣傳洗腦洗怕了，也可能是真的累了，余程萬選了一條當(dāng)時看起來最聰明，其實最要命的路——去香港當(dāng)寓公。

他尋思著，憑自己在內(nèi)地搜刮的那點家底，在香港開個米店、雜貨鋪，再搞個農(nóng)場，這輩子也就安穩(wěn)了。

他在九龍安頓了大老婆，又在新界屏山買地種菜養(yǎng)雞安頓二老婆，自己兩頭跑，日子過得那是相當(dāng)滋潤。

但他忘了一件事：在那個魚龍混雜的年代，一個懷里揣著巨款、又沒有任何權(quán)勢的前國民黨高官，在黑道白道眼里，那就是一塊流油的肥肉，誰都想上來咬一口。

1955年那個晚上，幾個劫匪摸進了屏山的大宅子。

余程萬畢竟是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雖然年紀大了，那股子血性還在，當(dāng)場就跟劫匪干了起來。

要是光對付幾個毛賊，這只“老虎”說不定還真能贏。

壞就壞在有人報警了。

警察一來，局面徹底失控。

在那片漆黑的混亂中，究竟是警察緊張走火，還是有人趁亂“借刀殺人”，到現(xiàn)在都沒個準信兒。

坊間甚至有傳聞，說這是臺灣特務(wù)混在里面，借香港警察的手清理門戶。

反正最后的結(jié)果是，那個能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莫名其妙死在了一陣亂槍掃射之下。

如果當(dāng)初他沒去香港，而是像陳明仁、陶峙岳那些人一樣，咬咬牙留在大陸擁抱新中國，那結(jié)局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就在他被打成篩子的這一年，昔日的同僚們正在北京授銜，可惜歷史從不給人第二次選的機會，只留下屏山寓所地上那一灘洗不凈的血。

參考資料：

《余程萬傳》，湖南人民出版社，2003年。

張恨水，《虎賁萬歲》，重慶出版社，194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