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鄒玉杰律師；
做一輩子刑辯，防一萬人失足……

〇1

早上等電梯時，碰到了助理。

他拿著一份判決書，說之前那個案件，前幾天剛開完庭，現(xiàn)在判決已經(jīng)下來了，當事人昨天已經(jīng)被釋放了。

聽到這話，我立刻意識到，案件的結果至少是判了緩刑。畢竟我們之前一直爭取的最低目標就是緩刑，如果有可能的話，免于刑事處罰當然更好。但法院一直不同意免于刑事處罰，甚至一開始連緩刑都不愿意給。

〇2

事情還要從頭說起。

其實這個案件很簡單。所謂的受害人，也就是那位女性，與當事人、也就是被告人，是朋友關系。

事發(fā)當天，兩人從早上就在被告人家里喝酒，中午喝了一次，晚上又一起出去吃飯。之后，女方去電競酒店打游戲，一直打到夜里一點左右，才又和被告人一起回到被告人家中，繼續(xù)喝酒，一直喝到第二天凌晨七點多。

其實那時女方已經(jīng)很困了，就跑到主臥室休息。當時家里還有另一個男的，也是受害人的朋友?？吹绞芎θ艘菹ⅲ俏荒惺烤碗x開了。

此時，家中只剩下被告人和受害人兩個人。由于被告人當時喝了很多酒，他也回到自己的臥室準備睡覺，于是就發(fā)生了一些事情。

可以說是莫名其妙，也可以說是理所當然。男方摸了女方，也親了她。甚至按照他自己的說法，還曾經(jīng)想與女方發(fā)生性關系。這個時候，女方大叫了一聲，男方便停止了所有行為。

隨后，女方離開了被告人家里。

事情的經(jīng)過大致就是這樣。當然，后面還發(fā)生了一系列其他的事情。

〇3

我們接手案件后，認為其中存在幾個重大問題：

第一，可能涉及到“高級三人跳”的問題。

第二，即使認定構成犯罪，也應該屬于犯罪中止。

第三，存在自首情節(jié)。因為女方再次返回被告人家中后，雙方發(fā)生爭執(zhí)并報警。被告人在明知有人報警的情況下，仍然留在現(xiàn)場，之后如實交代了犯罪事實，所以應當認定為自首。

第四，這個案件到底屬于強奸罪、強制猥褻罪，還是一般猥褻行為，定性上其實也存在較大爭議。

當事人最早咨詢我們的時候，被告人剛剛被羈押。咨詢結束后，并沒有立即委托，等到正式委托時，案件已經(jīng)進入檢察院階段。

我們介入后，立刻向公訴人提出了申請——羈押必要性審查申請，認為本案沒有繼續(xù)羈押的必要。畢竟，是否構成犯罪暫且不論，即便構成犯罪，也有自首和犯罪中止情節(jié)，而且后來也取得了受害人的諒解。在這種情況下，至少判處緩刑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然而，檢察官表示，在B市地區(qū)并無類似先例。具體而言，除非是雙方在戀愛過程中發(fā)生糾紛導致的強奸案件，否則從未有過判處緩刑的情況。因此，檢察院不同意變更強制措施。

經(jīng)過多次交涉，檢察院仍不愿意適用緩刑，那也就沒有做認罪認罰。

〇4

于是，案件進入法院審理階段。

在法院審理過程中，辯護人再次提出判處緩刑的請求，并提交了取保候審申請，但法院同樣未予批準。

同時，辯護律師還提交了多起安徽省內(nèi)類似強奸案件判處緩刑的案例。即便B市地區(qū)沒有此類先例，但這并不意味著未來也不會出現(xiàn)類似判決。如果始終無人敢于開創(chuàng)先例，先例就永遠不會出現(xiàn)。

在開庭審理時，辯護律師提出了所有相關觀點，我們的要求并不過分，僅希望適用緩刑，讓被告人有機會重新做人。

中間還有一個小插曲：檢察院的量刑建議從最初的一年六個月降至一年兩個月，最終在再次開庭時降至一年有期徒刑，就是堅決不同意適用緩刑。

當事人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猶豫后，決定賭一把——不簽署認罪認罰協(xié)議。辯護律師堅持認為，適用緩刑更為合情、合理且合法。

庭后，辯護律師在提交質(zhì)證意見、辯護意見的同時，又附加了一份最高人民法院的指導案例。該案例恰好來自安徽省，就是合肥市中院改判的，其核心觀點是：如果存在犯罪中止且未對受害人造成傷害的情況下，可以免于刑事處罰。

在本案中情況比該指導案例更為輕微，因為指導案例是故意殺人罪，因此，我們這個案件適用免于刑事處罰應當也沒有什么問題。

然而，最終法院并未適用免刑處罰，而是判處了緩刑。

所以，這是一個不太成功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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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事人應該是比較滿意的，畢竟人已經(jīng)提前恢復了自由。

金杯銀杯，都不如當事人的自由更為重要。

作者：鄒玉杰律師

九章刑辯創(chuàng)始人，安徽律師門戶網(wǎng)創(chuàng)始人；

亳州律協(xié)刑委會主任，金亞太（亳州）律師事務所主任，譙城區(qū)法學會首席法律咨詢專家……

目標：窮二十年蠻力，救一百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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