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特赦通知書回家后,我忍不住哭了一個晚上?!?/strong>
這是黃維在自己的一本書中寫的,在被關押了幾十年之后,他終于成功離開了那座管理所。黃維的固執(zhí),是干擾他特赦的最大因素。
他都成為戰(zhàn)犯了,為什么還要那么固執(zhí)呢?
長達27年的改造生活
1948年11月6日,淮海戰(zhàn)役爆發(fā),黃百韜遭到華野的圍攻。黃部戰(zhàn)斗力強悍,老蔣不愿意損失這樣一位悍將,所以馬上組織兵力救援。
在老蔣的安排下,12兵團快速出動,準備前往戰(zhàn)場營救。但他們還沒有走到戰(zhàn)場,黃百韜就戰(zhàn)死了,營救也失去了意義。
此時的黃維,已經(jīng)陷入非常尷尬的境地。由于行軍速度太快,他和大部隊已經(jīng)脫節(jié),成了獨立于大部隊之外的一支部隊。
這種情況,對我軍來說簡直是天賜良機。于是中野迅速出動,開始了圍殲黃維的計劃。
在圍殲黃百韜的時候,華野是主攻部隊,傷亡也比較大。
因此在圍殲黃維的時候,就換成了中野主攻,華野打阻擊。和華野比起來,中野的實力相對較弱,重武器什么的都很少。
黃維被困在雙堆集,中野出動七個縱隊的兵力將他重重包圍。當然,他也不會坐以待斃,時刻都想著要突圍出去。
然而廖運周戰(zhàn)場起義,將他最后的希望打碎,對他實行了致命一擊。在里應外合之下,實力強大的十二兵團被我軍一舉殲滅,黃維也成了戰(zhàn)俘。
而就在不久之后,黃維的老同學,從東北打到徐州的杜聿明,也來和他做伴了。
被俘之后,黃維一點都沒有階下囚的自覺。
我黨對俘虜是很寬容的,就算是黃維這種戰(zhàn)犯,我黨也是實行不審不殺的政策。
然而我黨的寬容,并沒有讓黃維頑固的思想軟化。他對戰(zhàn)爭的結果并不服氣,并多次叫囂要和我軍再打一仗,到時候一定要打敗我軍。
這種思想,貫穿了他作為戰(zhàn)俘的大半生涯。
新中國成立之后,北京成立了專門管理戰(zhàn)犯的管理所,黃維等人都被送到了管理所。等到了管理所他才發(fā)現(xiàn),這里的高級將領真多。
不管之前是什么身份,只要被俘虜之后,都成了我黨的階下囚。剛進管理所的時候,他還經(jīng)常給管理人員找事。
雖然他的思想頑固不化,但我黨并沒有對他實行區(qū)別對待。別人是什么待遇,他也同樣是什么待遇。
改造積極分子杜聿明、廖耀湘等人商量成立各種小組,為功德林出一份力。黃維看見了不服氣,說工作人員區(qū)別對待,看不起他,他也要成立小組。
工作人員問他要成立什么小組,他說自己要研究永動機,成立永動機研究小組。
學過物理的都知道,永動機是個偽命題,是不可能研究成功的。但黃維不這樣想,他堅持要研究永動機,管理人員不給他成立小組,那就是區(qū)別對待,那就是看不慣他。
管理人員沒辦法,只好按照他的要求成立了永動機小組。雖然整個小組里只有他一個人,但他總算安靜了下來,不會一直給別人搗亂了。
被俘以來,黃維的態(tài)度非常頑固,從來沒有改變過。但即便他如此頑固,也有被我軍震撼到的時候。
那是在抗美援朝的時候,志愿軍奔赴戰(zhàn)場之后,國內(nèi)第一次收到戰(zhàn)果。得知我軍打敗了美軍,一直都很囂張的黃維,突然之間不說話了。
美軍有多么強悍,黃維是知道的,正是知道這一點他才更加震撼。他一直以為,我軍能戰(zhàn)勝他屬于僥幸。
要是有機會再打一場,他絕對不會敗在我軍手下。
然而得知美軍敗給我軍之后,他不禁捫心自問,自己真的能戰(zhàn)勝這樣的軍隊嗎?他沒辦法給自己一個答案,在功德林也沉默了很多。
其實,我黨和國民黨之間的差距,黃維一直看在眼里,心里清清楚楚。
國民黨對他們這些將領,從來都是利用居多。就像杜聿明,當初得了那么嚴重的病,剛做完手術,老蔣就將他抬到了戰(zhàn)場上。
黃維本人多年征戰(zhàn),身體上也落了不少傷病,國民黨一直不給他治。因為醫(yī)療資源緊張,要優(yōu)先緊著最頂尖的人用。
他們雖然是中將,但國民黨的中將太多了,少一兩個老蔣根本不會在意。但骨子忠君愛國的思想,還是讓他選擇效忠老蔣。
反觀我黨呢?不僅給他們這些戰(zhàn)犯治病,還好好養(yǎng)著他們。他們的生活條件,甚至比管理他們的人還要好。
這一點,也讓黃維感觸非常深。
態(tài)度轉變,終被特赦
黃維雖然思想有所改變,但他還是對我黨戰(zhàn)勝了他耿耿于懷。他本人性格別扭開不得玩笑,有人察覺到他的思想有所松動,問他兩句他就惱羞成怒。
隨著我黨決定特赦一批戰(zhàn)犯的消息傳來,黃維的內(nèi)心也有了期待,他開始想著自己是不是可以離開這里。
當時他的思想已經(jīng)松動,在很多事情上也開始配合管理人員。然而第一批名單出來之后,他感覺非常失望,因為里面沒有他。
那段時間,他好像已經(jīng)自暴自棄,回歸了最開始的狀態(tài)。但在工作人員的開導下,他還是選擇用平常心對待特赦這件事。
他知道自己一開始態(tài)度不好、思想頑固,不被特赦是應該的。而且隨著他對我黨的了解,他不得不承認,國民黨治理的國家就是不如我黨。
因為黃維身體不好,所以他在功德林的時候有不少特權。起碼在勞動這件事上,他們這些病號就不用做太多。
黃維曾說,他思想改變的一個重要原因,是我黨組織的參觀學習。之前他打仗都是聽從命令,至于他對我黨造成了多大的傷害,他也不清楚。
當時他的想法就是,誰打勝仗就是誰有本事,打了敗仗的就是活該。但我黨通過組織參觀,告訴他不是這樣的。
國民黨在打仗的時候,不僅給我軍造成了損失,還給老百姓帶來了巨大的傷害。
通過了解這些,他學會了反思自己的行為,也認識到了自己之前是有多么頑固不化。所以,他對自己遲遲沒有被特赦一事也釋然了。
他覺得,我黨沒有秋后算賬殺了他已經(jīng)很好了。
等到1968年,他從北京被轉到了撫順,思想開始正式轉變。他不再和工作人員作對,對于管理人員的命令都認真執(zhí)行。
事情都在慢慢好轉,他已經(jīng)不是當初那個梗著脖子死犟的人了。在撫順的那些日子,他過得非常平和,他甚至有了就這樣過一輩子的想法。
1975年,我黨要特赦所有戰(zhàn)犯的消息傳來時,他以為是開玩笑的。他覺得自己的思想還沒有達到特赦標準,認為自己還有改進的空間。
但管理人員告訴他,中央認為他已經(jīng)改造好了,這個特赦資格是他自己掙來的。聽到這句話,他忍不住熱淚盈眶。
等真正拿到特赦通知書,走出管理所,看到頭發(fā)花白的妻子的時候,他忍不住痛哭。如果他當年不那么頑固,也就不用在這里待二十多年,也不用蹉跎這么多年的時光。
參考資料
《我在功德林的改造生活》,黃維,個人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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