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尊，一別萬年之久，你變了。”

鳳霓裳語氣淡淡。

“滄海桑田，日升月潛，都會變的?！?/p>

她握緊焚天熾凰劍，一字一頓。

“所以你為什么一定要殺了厲玄懿？他是冥界閻君，你知道，若他一死，冥界必然會大亂，難道你想看見生靈涂炭、下界不寧嗎？”

重華低垂下眉眼。

“不為其他，沒有私怨，只因他負了你?！?/p>

鳳霓裳一時愣在原地。

好半晌，她才不可置信道。

“重華，你可知道十萬六千八百零七道雷刑對一個仙人意味著什么？”

“雷刑持續(xù)了十天十夜，我在結界外看了十天十夜，道道雷刑，全是沖著他的仙骨、他的性命而去，若他不是閻君厲玄懿，恐怕此時早已灰飛煙滅，神形俱散了?！?/p>

“正因為他是閻君厲玄懿！”重華咬著牙說。

他眼中有心疼、不甘、痛恨……

“十萬道雷劫又如何？你受過，我便讓他受千倍萬倍！不僅如此，你曾經(jīng)的那具真身可是在血海凰林被流火燒了十日十夜！光這一點，我便還沒有讓他償還！”

“何況，你還生剖下你的鳳凰心、剜出你的心頭血，你即便不是凰尊，也是鳳族三公主，為了一個男人，何至于此？”

字字錐心，句句痛苦。

重華閉了閉眼睛，努力壓下心底那些瘋狂滋長的陰暗念頭，啞聲道。

“凰尊，光是這些，已經(jīng)足夠讓我恨他……恨到誅殺他千遍萬遍了，只可惜這次被你發(fā)現(xiàn)了，要不然，我未必不會成功?！?/p>

鳳霓裳忽然不知道說什么，只是默然著收起了手中長劍。

重華想要殺了厲玄懿，只因她而起。

所以，她有何立場責怪重華？

她深呼吸了一下，別過臉不再看重華痛苦扭曲的臉。

“今日，就當我沒來過，我不知道什么‘龍崇’，不記得數(shù)萬年前的舊事，而你，對我而言，只是有過幾面之緣的‘重華仙君’?！?/p>

說完，她要轉身離開。

重華卻叫住了她：“霓裳，我同你有數(shù)萬年的情誼，而厲玄懿只陪了你上千年，還是在你尚未覺醒時發(fā)生的，為何你真的愛上了他？”

鳳霓裳沒有回頭。

“重華，我還是那句話，滄海桑田，日升月潛，都會變的。”

她一頓，輕聲。

“當年你我之間，無非少年不知春月事，我對你，從未有過男女之情?！?/p>

“日后再見，還是喚我一聲‘凰尊’吧?！?/p>

話落，她便消失在了重華宮中。

重華愣愣的、十分頹敗地跌坐在地。

他望向案前的那杯早已涼透的蒙頂甘露。

從始至終，鳳霓裳都沒有碰過它，就好像……數(shù)萬年前從未愛過他一樣。

重華握著那碧玉茶盞，從微不可聞到放聲大笑！

笑著笑著，他便吐出一口血來。

而此時，鳳霓裳心亂如麻。

天地浩大，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去哪里，不知不覺，又走到了天緣月老閣。

月老一襲紅衣，樂呵呵地把她往閣中請。

“凰尊，我閣中近日發(fā)生了一件奇事，有兩個人原本紅線已斷，可昨日我一看，那兩人的紅線竟然又藕斷絲連地混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