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dǎo)語
深夜的賭船上,一個男人顫抖著將最后的籌碼推向桌心。
他曾經(jīng)一夜狂贏八百萬,被譽為「亞洲賭王」。
卻在這個夜晚失去了一切——包括他的雙腿。
當鋼刀落下的那一刻,他終于想起了師父的那句話。
但一切,都已經(jīng)太晚了。
01
手術(shù)刀般鋒利的月光切開夜空。
堯建云睜開眼睛,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刺得他想吐。
他試圖挪動身體,卻發(fā)現(xiàn)雙腿已經(jīng)沒有了知覺。
掀開被子的那一刻,現(xiàn)實像一記重拳砸在他臉上——兩條腿,沒了。
「師父說得對?!?/strong>
他咬著牙,眼中涌出血絲,「江湖險惡,好自為之。」
但這句話,他想起得太晚了。
時間倒回三十年前。
1979年的春天,江西撫州。
十六歲的堯建云把撲克牌摔在工地的木板上。
「不玩了!你們欺負人!」
工友們哄堂大笑?!?strong>小崽子,輸不起就別玩。」
堯建云的臉漲得通紅。
從小到大,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的嘲笑。
作為家里的獨生子,父母把他寵上了天。
要星星不給月亮,要月亮恨不得把天空都摘下來。
可惜好日子沒過幾年。
調(diào)皮搗蛋的毛病越來越嚴重,打架斗毆成了家常便飯。
終于,在第三次被叫家長后,學(xué)校直接開除了他。
父親氣得渾身發(fā)抖。
「去工地吃苦去!看你還囂張不囂張!」
于是就有了現(xiàn)在這一幕。
工地的生活枯燥得要命。
唯一的樂趣就是下班后的牌局。
可連這點樂趣,也被這群粗人給毀了。
「聽說江西有個賭王,」一個工友湊過來,壓低聲音說,「你要是能拜他為師,保證能贏回來。」
堯建云的眼睛瞬間亮了。
02
三天后的清晨,堯建云背著一個破舊的帆布包,踏上了尋師之路。
包里裝著從家里偷來的一百五十塊錢。
這在當時,幾乎是普通人家半年的收入。
經(jīng)過一番打聽,他終于在一個偏僻的山村找到了傳說中的「江西賭王」。
老人正在院子里喂雞。
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有些落魄。
破舊的中山裝,滿頭白發(fā),完全不像外界傳說的那樣神秘莫測。
「師父!」堯建云直接跪了下去。
老人被嚇了一跳。「小伙子,你這是干什么?」
「我要學(xué)賭術(shù)!」
老人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放下手中的米,嚴肅地看著堯建云。
「賭博是邪路,會害人害己。我早就金盆洗手了,你還是回去老老實實做人吧。」
堯建云不死心。
他掏出那一百五十塊錢,全部買了糧食和酒。
然后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老人身后,端茶倒水,洗衣做飯。
一連三天,老人被磨得沒辦法了。
「你真的要學(xué)?」
「真的!」
「學(xué)會了你會后悔的?!?/strong>
「不會!」
老人深深嘆了口氣。
「那好,我教你三招。但你要記住一句話——江湖險惡,好自為之。」
接下來的一個月,是堯建云人生的轉(zhuǎn)折點。
老人教給他的三招,分別叫「手心藏牌」「袖箭」和「胸牌」。
每一招都精妙絕倫,神鬼莫測。
「手心藏牌」是將需要的牌夾在手心,在洗牌時偷偷換上。
「袖箭」是利用袖口的機關(guān),快速抽換底牌。
「胸牌」則是將預(yù)備的牌藏在胸前,趁人不備時替換。
堯建云的天賦出乎老人的意料。
短短一個月,三招千術(shù)就被他練得爐火純青,甚至連老人都看不出破綻。
「你可以出師了。」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但你要記住我的話,江湖險惡,好自為之。千萬不要貪心。」
堯建云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
他隨口應(yīng)付了幾句,心思早就飛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
03
回到工地的第一個晚上,堯建云就大殺四方。
曾經(jīng)嘲笑他的工友們,一個個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這小子開掛了吧?」
「邪門了,怎么每把都能贏?」
堯建云坐在牌桌后面,嘴角掛著得意的笑容。
千術(shù)在手,天下我有。
一個月后,他揣著贏來的幾千塊錢,坐上了開往南昌的綠皮火車。
大城市的賭局果然不一樣。
賭注更大,人更精明,但對堯建云來說,這些都不是問題。
他先在一家小麻將館試水,連贏三天,引起了老板的注意。
「小兄弟,有興趣玩點大的嗎?」
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說話的時候眼睛瞇成一條縫。
堯建云點點頭。
老板帶著他來到后院的一間密室。
里面煙霧繚繞,七八個男人圍坐在一張圓桌旁。
桌子上的籌碼堆得像小山一樣。
「來了新朋友。」老板笑著介紹,「這位小兄弟很有兩把刷子?!?/strong>
眾人打量著堯建云。
十七歲的少年,稚氣未脫的臉龐,穿著一身廉價的衣服。
「小崽子,這里的規(guī)矩你懂嗎?」一個胖子不屑地說,「輸光了可別哭著找媽媽。」
堯建云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坐了下來。
三個小時后,胖子哭喪著臉離開了密室。
他輸?shù)袅苏迦f塊。
其他人看向堯建云的眼神,徹底變了。
從那天起,堯建云的名字開始在南昌的地下賭場流傳。
他用兩年時間,從那群生意人身上贏走了上百萬。
在當時,這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
但堯建云仍不滿足。
一百萬算什么?他要成為真正的賭王。
1992年6月,堯建云帶著全部家當來到浙江金華。
這里有全國最大的地下賭場,也有最多的富豪。
他租下一家酒樓,表面上做餐飲生意,實際上在地下室經(jīng)營著一個豪華賭場。
裝修用的是最好的材料,服務(wù)員都是經(jīng)過專門訓(xùn)練的美女,連籌碼都是專門定制的象牙制品。
消息很快傳開了。
江浙一帶的富商大賈,紛紛慕名而來。
堯建云每天的收入都是六位數(shù)。
短短兩個月,他就賺了幾百萬。
「亞洲賭王」的稱號,開始在東南沿海地區(qū)流傳。
甚至連新加坡的富豪,也專程飛過來挑戰(zhàn)他。
但無一例外,都敗在了他的千術(shù)之下。
那段時間,是堯建云人生的巔峰。
他住著江邊的豪華別墅,開著進口跑車,身邊美女如云。
三十歲不到,就達到了普通人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可就在這時,命運的轉(zhuǎn)折點悄然到來。
04
1992年底的一個夜晚,珠海的黃老板找上門來。
「堯老弟,久仰大名。」黃老板是個瘦高個子,說話的時候總是瞇著眼睛笑,「今天特地來向你請教?!?/strong>
堯建云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
四十多歲,穿著得體,舉止優(yōu)雅,但眼神中有一種讓人不安的陰冷。
「黃老板客氣了,既然來了,就玩兩把?」
「求之不得?!?/strong>
這場賭局從晚上九點開始,一直持續(xù)到凌晨三點。
黃老板的賭術(shù)確實不錯,但在堯建云面前,仍然不夠看。
最終,黃老板輸?shù)袅苏税偃f。
「堯老弟的手法,當真是爐火純青?!?/p>
黃老板簽支票的時候,臉上居然還掛著笑容,「改天有機會,咱們再切磋切磋。」
堯建云點點頭,心里卻有些奇怪。
輸了這么多錢,這個黃老板為什么還能笑得出來?
不過他很快就把這個疑惑拋在了腦后。
八百萬到手,他現(xiàn)在是真正的千萬富翁了。
第二年春天,堯建云娶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婚禮辦得極其豪華。
所有人都在羨慕這對神仙眷侶。
但堯建云的內(nèi)心深處,卻開始感到一種莫名的不安。
1998年的一個下午,這種不安變成了現(xiàn)實。
他的朋友從三十層的高樓跳了下去。
原因很簡單——在澳門的賭場一夜輸光了兩千多萬。
堯建云站在醫(yī)院的太平間里,看著老李支離破碎的尸體,突然想起了師父的那句話。
「江湖險惡,好自為之。」
他的右眼皮開始不停地跳。
「不行,我得收手了?!顾麑χR子說,「再不收手,下場可能比老李還慘。」
可就在這時,黃老板的電話打了過來。
「堯老弟,有興趣到公海玩兩把嗎?賭注一千萬,如何?」
堯建云的手開始發(fā)抖。
理智告訴他應(yīng)該拒絕,但貪欲卻在瘋狂地叫囂。
一千萬啊。
如果贏了,他就能成為真正的億萬富翁。
「黃老板,這......」
「怎么,堂堂的亞洲賭王,不會害怕了吧?」黃老板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挑釁,「還是說,你覺得自己的本事不夠?」
堯建云咬了咬牙。
「好,我去!」
掛斷電話后,他坐在沙發(fā)上,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就最后一次。
贏了這一把,他就徹底金盆洗手。
但他不知道的是,這個決定將徹底改變他的人生。
甚至,要了他的命。
05
三天后的夜晚,堯建云帶著三個心腹登上了開往公海的漁船。
船不大,但改裝得很豪華。
甲板上搭建了一個臨時的賭場,四周掛著明亮的燈泡,把夜晚照得如同白晝。
黃老板已經(jīng)在等他了。
「堯老弟,你來了。」
黃老板笑著站起來,但那笑容讓堯建云感到莫名的寒意,「今晚咱們就在這里分個高下?!?/strong>
堯建云點點頭,坐到了賭桌前。
他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黃老板帶來的人明顯比自己多。
而且每個人都身材魁梧,眼神兇狠,一看就不是善茬。
「人有點多啊。」堯建云皺著眉頭說。
「都是朋友,來看熱鬧的。」黃老板揮揮手,「不會影響咱們的。」
牌局開始了。
令堯建云意外的是,黃老板的賭術(shù)比五年前進步了太多。
幾輪下來,堯建云已經(jīng)輸?shù)袅艘话氲谋惧X。
他的額頭開始冒汗。
「不可能,這家伙五年前明明不是這樣的」他在心里想著,「肯定是運氣,下一把我一定要用千術(shù)?!?/strong>
第六輪開始。
堯建云和黃老板直接梭哈,桌子上的籌碼堆成了一座小山。
堯建云的手慢慢伸向胸前,準備使用「胸牌」換掉底牌。
就在這時,坐在他身后的一個小弟突然大喊:
「他出千!他在換牌!」
堯建云的動作瞬間僵住了。
周圍的人一擁而上,在他身上搜查。
很快,幾張預(yù)備的撲克牌被從他的襯衫里翻了出來。
「原來如此。」黃老板慢慢站起來,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難怪五年前我會輸?shù)媚敲磻K。」
堯建云想要解釋,但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見「砰砰」兩聲槍響。
劇烈的疼痛從雙腿傳來,他翻滾在甲板上,鮮血迅速染紅了木板。
「住手!我可以賠錢!」堯建云拼命求饒,「我有很多錢,我全部賠給你!」
「賠錢?」黃老板蹲下來,用槍口頂著堯建云的太陽穴,「你覺得我缺錢嗎?」
幾個保鏢將堯建云按在桌子上,黃老板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鋼刀。
「五年前,你用千術(shù)從我這里贏走了八百萬?!沟朵h在月光下閃著寒光,「今天,我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strong>
鋼刀落下。
堯建云左手的三根手指掉在了甲板上。
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昏死過去。
恍惚中,他仿佛又聽見了師父的聲音:
「江湖險惡,好自為之。千萬不要貪心?!?/strong>
現(xiàn)在他終于明白了,但一切都太晚了。
再次醒來時,堯建云已經(jīng)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
他還活著,但雙腿沒了,左手也廢了。
更可怕的是,消息很快傳開了。
那些曾經(jīng)被他贏過錢的人,紛紛上門討債。
「原來你一直在出千!把我們的錢還回來!」
「騙子!還我們血汗錢!」
債主們堵在醫(yī)院門口,吵吵嚷嚷,場面一度失控。
堯建云的妻子最初還試圖保護丈夫,但時間一長,她終于崩潰了。
「我受不了了?!顾拗f,「我們離婚吧。」
堯建云靜靜地看著妻子,眼中沒有任何怨恨。
「好,我同意?!顾D難地說,「房子車子都給你,帶著孩子離開這里?!?/strong>
「你......」妻子有些意外。
「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只會拖累你們。」堯建云苦笑著說,「走吧,越遠越好?!?/p>
妻子最后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了病房。
從那一刻起,曾經(jīng)叱詫風(fēng)云的「亞洲賭王」徹底消失了。
出院后,堯建云加入了一個流浪的歌舞團。
他沒有別的技能,只能靠觀眾的同情心過活。
但同情也有期限。
時間一長,來看演出的人越來越少。
團長下了最后通牒:「要么想辦法留住觀眾,要么卷鋪蓋走人?!?/p>
堯建云一夜未眠。
第二天,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各位觀眾,我要給大家講一個故事。」
他坐在輪椅上,對著臺下為數(shù)不多的觀眾說,「一個關(guān)于賭博的故事。」
他開始講述自己的經(jīng)歷。
從十六歲拜師學(xué)藝,到成為亞洲賭王,再到最后的慘敗。
每一個細節(jié)都沒有隱瞞。
觀眾們聽得入迷。
「原來賭場里有這么多陷阱。」
「太可怕了,以后再也不賭了?!?/strong>
「這個人真可憐,但也是自作自受。」
消息很快傳開了。
越來越多的人慕名而來,想要聽「賭王」揭露賭場的內(nèi)幕。
有電視臺找到了堯建云,邀請他上節(jié)目現(xiàn)身說法。
也有賭徒拿著大把鈔票,想要拜他為師。
但堯建云全部拒絕了。
「我不會再教任何人賭術(shù)。」
他在電視上說,「我曾經(jīng)因為賭博腰纏萬貫,但最終卻落得如此下場。
賭博是一條不歸路,希望所有深陷其中的人能夠及時醒悟?!?/strong>
這些話激怒了一些人。
堯建云多次收到死亡威脅,有幾次甚至被人扔進河里,差點淹死。
但他沒有退縮。
「這是我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他對記者說,「如果我的經(jīng)歷能讓更多人遠離賭博,那我這輩子也算沒有白活?!?/strong>
2018年8月的一個夜晚,堯建云在狹小的出租屋里永久地閉上了眼睛。
死因是舌癌。
「所有靠賭博贏得的財富都是水中月鏡中花,沒有人可以從賭博中全身而退?!?/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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