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長河里,國族存亡間,城頭旗色中,有驚心動魄,有溫馨寧靜,有熱血碧濤,有蠅營狗茍,有家國風云,有兒女情長。歷史如何裨益未來,又如何歸于煙云,最終如書中所言:一切歸于永恒的平靜。
決定下筆寫時,我跟著父母的靈魂作了一次返鄉(xiāng)之旅,當我坐在大連的海岸,望著曾經(jīng)扎根的島嶼,那一幕幕歷史場景重現(xiàn)。
我原只想寫我父親齊世英,自從巨流河一役失敗,終生流亡的事跡。但是我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料寫那個壯闊的場面。我終于決定,只能從小我的觀點寫我跟著父母生存過的那個時代。
▌作為親歷者,我的寫作態(tài)度是客觀的
這本書出來以后,很多人都覺得難以歸類。有人稱它為自傳體散文,有人把它歸為長篇小說,我自己更愿意把它稱為散文。
事實上,自傳、小說這些題材原初都是散文。
我沒有想要給這本書一種特定的形式。開始我想寫大的歷史。但我發(fā)現(xiàn)這樣我沒法寫。像東北的情況,我就不太清楚。我寫當年我父親的事,也都是根據(jù)他的口述史資料。
但我的資料實在是不夠,我也不能隨便寫。而從個人記憶角度切入,以文學的方式呈現(xiàn),是可以多寫,可以少寫的。
▲巨流河之役老照片
我的寫作態(tài)度是非??陀^的,因為客觀,所以平實。我作為親歷者,80歲以后看人間事也許真的超然了一些———你連生死都超然,你還激越嗎?
所以,我只想寫自己能感悟到的人生經(jīng)驗。我覺得我并不僅僅為自己寫那段歷史,我的故事真的代表很多人,我死了就沒人知道了。
我出書時已經(jīng)80歲,我只想我能不能說一些我能說別人不能說的話。我知道的,在我之后的人都不知道,在我之前的人都死了,所以我要說的是別人不知道的事。
我現(xiàn)在說得很高興,我居然還活著。
▌文學永遠是少部分人“必要的堅持”
假如我當年留在上海,我不知道該如何自處。當時來臺灣,我可以說是自愿流放的,沒想一來就是一輩子。所以感覺到心里很不甘心,打日本的時候,你拼命保護自己的家鄉(xiāng)而打仗,結果你回頭一看家鄉(xiāng)已經(jīng)沒有了。
我們當時以為抗戰(zhàn)勝利了,就可以回老家了。我父親是家中的獨生子,家還得靠他撐起來的,結果沒有家了。
我們那樣的流離終身并不是浪漫的故事,而是你真的無家可回了。
所以,在半生的時間里,我都想寫我父親那個時代,寫他們的理想與幻滅,可以說到了魂牽夢縈的境界。
對我個人來說,《巨流河》是我一生的皈依。
我幸運能受高等教育,啟發(fā)我日后進修研習文學思想,終能取得感情與理智的平衡,我自六歲起就是“外省人”,到了晚年,常?;孟朐诒眹枢l(xiāng),若是還有祖居三間瓦房多好。
春天來時,也許會有燕子來到屋檐筑窩。
現(xiàn)在回想起來,人生有許多道路,每條路都有許多人在行走。我有幸(或不幸)出生在革命者的家庭,所見所聞影響我一生思路的選擇。
八年抗戰(zhàn)中,我由少年長大成人,曾深切投入英雄崇拜的感情。文學教育幫助我更客觀、深層認識人間悲苦與活著的意義。教書時也以此為目標。
朱光潛先生有篇文章,《慢慢走,欣賞啊》,受它的啟發(fā),我知道文學包含的最重要的東西,是態(tài)度與品位。
其實,文學有多少人在寫,多少人在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喜歡它的人真正懂得。哪怕,只有少數(shù)人真正喜歡。
文學能給人以溫暖,讓人理解并同情他人的痛苦,叫人學會容忍。文學永遠會是一部分人“必要的堅持”。
▲在武漢大學念書時的邦媛
知識分子關懷國家社會,并非只有政治一途。事實上,政治是一種專業(yè),并非人人適宜從政。
在卷入政治之前,必須先有政治認識,也必須有自知之明,最好還有些具體的理想。
▌知識分子首先要有一個冷靜的頭腦
所以,知識分子首先要有一個冷靜的頭腦,對于任何主義,寧可在心中有距離地了解,慢慢地作選擇。這也就是為什么我要說,我最傷心的就是我們很崇拜聞一多。
我傷心的是,他一個那么有才氣的人,竟然像個孩子一樣瘋狂。
我寫聞一多那段,是對導致國民黨失去大陸的學潮運動的一個很大的反省。因為,他對中國學生的影響太大了。那時他每一次公開演講,學生簡直瘋狂。
聞一多那時候罵國民政府罵得實在太厲害了,他說這個腐敗的、壞政府絕對要打倒,不能再讓它存在下去,但他很不冷靜,他看不到更遠的未來,他不知道怎么去建設。
我覺得一個理智的人最反對的是暴民政治,我不贊成任何狂熱的東西,愛情也是,狂熱的東西都不持久。我父親跟我最常說的話是,“任何事情要沉住氣?!蔽覀冃『r覺得沉住氣沒意思,可我后來知道這個很重要。
到了臺灣以后,我曾回過大陸。到過我從小生長的家鄉(xiāng)??上У氖?,物是人非,早已看不到我記憶中的影子。
那還是我的家嗎?我已經(jīng)沒有家可回了。我大半生都在臺灣,但我早年生活在大陸,那里才是我的根。
所以,在臺灣,有時我會有沒根的感覺。但畢竟是臺灣包容了我,在這里,我可以自由地談話、交流,做我喜歡做的事。死后也將安葬在這里。
齊邦媛的一生從東北到關內、西南,又從大陸到臺灣,從巨流河到啞口海,她用波折重重的大半生,見證了一位“大陸人”如何從漂流到落地生根的歷程。
81歲時,齊邦媛開始撰寫《巨流河》,歷時四年將這一切寫出來的動力,并非藏了多少個人的喜與淚,而是那個時代一直放在她的心上,在彼時彼地的臺灣,想著那遙遠的白山黑水,想著那死去的無數(shù)數(shù)的人,心里回蕩著那首《松花江上》……
她的學生、著名作家簡媜以“一出手,山河震動”來形容此書的份量。因為她的所經(jīng)歷的絕不僅僅是個人的命運,還有一個民族的命運。
為此,誠薦齊邦媛老師這部縱橫百年、橫跨兩岸的著作《巨流河》,曾被譽為“一部反映中國近代苦難的家族記憶史;一部過渡新舊時代沖突的女性奮斗史;一部臺灣文學走入西方世界的大事紀”。
·不僅是個人活生生的經(jīng)歷,更是二十世紀中國的歷史見證:齊邦媛是赴臺國民黨高官齊世英的女兒,作者以個人最真實的遭遇,透視出現(xiàn)代中國種種不得已的轉折:東北與臺灣——兩個故鄉(xiāng)的劇烈嬗變;知識分子的顛沛流離和他們無時或已的憂患意識;還有女性獻身學術的挫折和勇氣。既是中國現(xiàn)代史的側記,也是一部知識分子的心靈史。
·文筆真摯,感人至深:齊邦媛對我們民族和那段歷史是有獨特的溫情和敬意的。若不經(jīng)歷風雨和滄海桑田的人世,難有這般筆觸。
如錢穆先生所說,我們在看慣民族的傷痛和歷史的陰霾后,依舊要滿懷對歷史的溫情和期許。齊先生做到了。
文筆邃密通透、深情至性、字字珠璣,王德威評《巨流河》:如此悲傷,如此愉悅,如此獨特。
·斷貨很多次,精裝版上架首發(fā):記錄那個戰(zhàn)火紛飛的時代的書很多,但是能獨特的家庭背景和人生經(jīng)歷完整的記錄這場歷時的巨變,還是非常少見的。平裝版豆瓣評分9.1,斷貨多年,本次精裝版由三聯(lián)再版,其中過程殊為不易。
戰(zhàn)爭年代生活的殘酷和絕望,血腥與瘋狂,憤怒與傷心,被她用時間蒸餾、升華,用文學的刻刀琢璞成玉,點石成金。其中不只有個人,還有一個民族的命運。感興趣的書友點擊下圖,即可一鍵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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