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億稅收的縣城,要花17億重建——這賬算下來,相當于一個月薪3000的打工人,突然要掏出28萬裝修被水泡的出租屋。更魔幻的是,這17億里,1054萬先給“村超”球場換了新皮膚,而5.1萬轉移群眾里,有人重建房子還得自己貸款10萬。榕江這場災后重建,活脫脫一部基層版《經費刺客》:錢永遠不夠,賬永遠算不清,唯有“爭資爭項”四個字,刻在每個干部的DNA里。
一、1054萬救球場:流量時代的“面子工程”?
“村超”球場被淹那天,唐龍帶著60人堆沙袋,洪水還是像逛自家后花園似的漫了進來。淤泥一米深,直播大屏泡成“水簾洞”,連商鋪里的足球都被沖得滿街滾——這場景,像極了打工人熬夜做的PPT突然斷電,心疼得想掉眼淚。但縣里一句話:“一個月內必須重啟!”
于是,1054萬省級資金火速到位,隔壁縣挖機連夜馳援,8市州施工隊交叉作業(yè),愣是把三個月的活壓縮成30天。7月26日那天,18萬人擠爆榕江,凌晨4點街頭還燈火通明,干部們拍著大腿:“這才是我們要的!”
可老百姓楊洪斌沒去湊這熱鬧。他家房子在江對岸的楊家灣塌了,正蹲在小賣部給建房隊打電話:“師傅,再擠擠工期唄?全縣的房子都等著修呢!”政府補貼+保險湊了2萬,重建要10萬,剩下的8萬,得找銀行“求爺爺告奶奶”。
這就有意思了:1054萬能救活一個球場的流量,卻救不活一個普通家庭的屋頂?不是說“村超”不重要——它是榕江的“頂流IP”,是18萬人帶來的餐飲住宿流水,是干部口中“恢復信心”的強心針。但問題是,當17億重建費像座大山壓下來,先救球場還是先救民房,本質上是道“面子與里子”的選擇題。
有人說:“球場是發(fā)動機,救活了才能賺錢養(yǎng)大家?!笨蓴祿粫f謊:2024年榕江稅收1.9億,比上年降了15.7%,“村超”火了兩年,財政賬本上的墨水沒多幾滴。這就像網紅開直播,打賞看著熱鬧,提現(xiàn)時才發(fā)現(xiàn)平臺抽成90%,自己落不下幾個子兒。
二、“丐幫式”爭資爭項:基層干部的“生存戰(zhàn)爭”
洪水退了沒幾天,榕江縣發(fā)改局的楊文波抱著電腦滿街跑,活像個“移動辦公乞丐”。辦公室停電停網,他只能追著南方電網的發(fā)電車蹭網,“發(fā)電車開到哪,我們的申報材料就寫到哪”。為啥這么拼?因為2億中央救災資金要分給全貴州,榕江得搶!
這場景,像極了大學宿舍搶零食——先下手為強,后下手喝湯??h里先報“道路、供水、排水”三大項,理由冠冕堂皇:“解決了這三項,百姓生活就穩(wěn)了。”轉頭又趕緊給“村超”項目單獨開小灶,畢竟這是“流量擔當”,省里一看“能帶動復蘇”,大筆一揮批了1054萬。
基層干部管這叫“爭資爭項”,說白了就是“向上要錢的藝術”。得會哭窮——趁洪水沒退趕緊拍照片,證明“我們真的慘”;得會抓重點——先報民生項目打底,再塞個“村超”這種有話題度的“彩蛋”;還得會打游擊——發(fā)電車當辦公室,手寫報告拍照發(fā),主打一個“靈活應變”。
可就算這么拼,榕江分到的錢還是不夠塞牙縫。2億中央資金“撒胡椒面”,5.1萬轉移群眾要安置,28所被淹學校要修,醫(yī)院的CT機泡壞了要換……17億的總缺口擺在那,1.9億的年稅收連利息都不夠付。有干部苦笑:“我們現(xiàn)在就像個負債累累的老板,天天靠借新還舊過日子,就盼著哪個‘投資人’突然看中我們的‘村超’IP?!?/p>
三、1.9億稅收的困局:“村超”富民不富縣的悖論
“村超”火了后,榕江街頭的燒烤攤老板笑得合不攏嘴——周六比賽日,一晚能賺平時半個月的錢。可縣財政局的人卻笑不出來:2024年稅收1.9億,比上年還降了15.7%。這就奇怪了:人來了,消費漲了,錢去哪了?
答案很扎心:“村超”帶火的是“小買賣”,卻帶不動“大稅收”。游客吃碗酸湯魚,老板揣進自己腰包;住民宿花200塊,老板娘微信收款;就算買件“村超”周邊T恤,廠家可能在湖南,稅收也落不到榕江。真正能給財政輸血的工業(yè)、制造業(yè),榕江幾乎是空白——唯一拿得出手的產業(yè)是“低端木材加工”,砍樹賣木頭,附加值低得可憐。
更尷尬的是“PPT式招商”??h里跟湖南企業(yè)合作搞“村超可樂”,說要用本地羅漢果當原料,計劃今年10月投產,聽著挺美。可現(xiàn)實是,三四十個“聯(lián)名項目”還在“陸續(xù)落地”,真正投產的沒幾個。有企業(yè)來考察一圈,搖搖頭走了:“交通不方便,原材料貴,就掛個‘村超’牌子賣貨還行,建廠?算了吧?!?/p>
這就是榕江的死結:“村超”能富民,讓老百姓錢包鼓一點,但富不了縣財政。就像小區(qū)門口開了家網紅奶茶店,店主賺翻了,物業(yè)想漲物業(yè)費卻沒理由——因為奶茶店的利潤進不了物業(yè)賬戶。楊洪斌重建房子缺的10萬,燒烤攤老板可不會捐給他;縣里缺的17億,更不可能靠游客多買幾串烤串湊齊。
四、“災難機會主義”:洪災倒逼的項目推進術
“如果不是這場洪災,很多工作可能至今都難以推進?!遍沤h委書記徐勃的這句話,聽著像句無奈的實話,細想卻讓人后背發(fā)涼。
比如防洪堤。2023年借著京津冀暴雨的“東風”,榕江爭取到國債資金,把防洪堤標準提到“20年一遇”,還結余1500萬給“村超”球場加了個“防護盾”。結果今年一場“50年一遇”的洪水,新堤說垮就垮?,F(xiàn)在縣里又要申請2.5億,修9.7公里新堤,目標還是“20年一遇”——合著這防洪堤是“一次性用品”?
再比如水庫。紅巖、忠誠、定威三座水庫,預算超100億,平時想都不敢想。現(xiàn)在借著洪災的“東風”,縣里趕緊對接部委,爭取把忠誠水庫塞進2025年開工計劃,定威水庫排到2028年——這哪是災后重建,分明是“借災立項”,把平時推不動的項目“打包銷售”。
有水利專家看不下去了:“江河治理得量力而行,一口吃不成胖子?!笨砷沤牡鹊闷??1.9億的稅收,不趁洪災“要政策”,難道等下一場洪水把縣城全淹了再哭?這種“災難機會主義”,是小地方發(fā)展的悲哀:不遇到點大災大難,那些“應該早就解決”的問題,永遠排不上號。
五、楊洪斌的賬本:重建的本質是“讓人不用半夜打電話”
8月9日“村超”總決賽那晚,江對岸的楊家灣,楊洪斌沒看煙花,蹲在小賣部里給建房隊打電話。全縣那么多房子被沖垮,建房隊的工期排到了下個月,他的房子啥時候能修,還是個未知數。
他掏出皺巴巴的紙,一筆筆算賬:重建要12萬,政府補貼1.2萬,保險賠8000,加起來2萬。還差10萬,只能去銀行貸款。利息多少?不知道。能不能貸到?不確定?!按宄鼻驁龅男码娮悠亮恋么萄郏伤馁~本上,只有“-10萬”這個冰冷的數字。
這就是榕江重建最真實的底色:17億的宏大規(guī)劃背后,是無數個楊洪斌的“10萬缺口”;干部們忙著“爭資爭項”時,有人正為幾千塊的貸款利息發(fā)愁;“村超”的煙花再絢爛,也照不亮江對岸那些沒屋頂的家。
說到底,災后重建不是填數字游戲,不是修幾個球場、建幾段防洪堤就完事。是讓楊洪斌不用半夜給建房隊打電話,是讓被淹學校的孩子能盡快回到教室,是讓醫(yī)院的CT機能重新轉起來,是讓1.9億的稅收不再“入不敷出”,讓“村超”的流量真正變成實實在在的“造血功能”。
榕江的賬很難算,但有筆賬必須算清楚:老百姓的安全感,比17億的重建規(guī)劃更重要;持續(xù)造血的產業(yè),比“村超”的煙花更長久;而那些半夜打電話找建房隊的人,才是這場重建真正該“優(yōu)先”的項目。
畢竟,一個縣城的希望,從來不在PPT里的“17億”,而在每個楊洪斌能睡個安穩(wěn)覺的夜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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