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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
在人工智能重塑世界的浪潮中,人類正面臨前所未有的存在主義危機:技術解放了體力與腦力,卻也可能將人掏空為“無魂的軀殼”。正如鄭永年教授近期在文章中警示,家庭功能瓦解、教育淪為工具、組織將人數據化等問題的出現,正使當代社會批量生產著外表忙碌而內在空洞的"空殼人"。
當人工智能取代智力勞動,人類面臨存在定義危機。鄭永年教授借阿倫特的"勞動-工作-行動"框架提出,人類必須主動抉擇與人工智能共存的未來,通過集體行動重塑文明意義,而非被動淪為技術的附庸。這不僅是對技術倫理的反思,更是對人類文明存續(xù)的深刻叩問。
此外,中國舉辦抗戰(zhàn)勝利80周年紀念活動與上合組織天津峰會期間西方所謂“反美聯盟”的指控引發(fā)國際社會廣泛爭議,鄭永年教授撰文剖析了其背后西方“國強必霸”歷史邏輯的謬誤及中國“以行動而非辯解”回應偏見的國際秩序觀。IPP評論特對鄭永年教授最新觀點進行匯編。
鄭永年:我們如何避免“被進化”成現代“空殼人”
2025年9月5日 大灣區(qū)評論
面對人工智能技術對人類存在價值的沖擊以及社會“空殼化”趨勢的加劇,鄭永年教授在公眾號“大灣區(qū)評論”上發(fā)表觀點,解析現代人普遍淪為“空殼人”的根源與出路。
鄭永年教授指出,人類已全面進入人工智能時代??萍技夹g的進步已經到了人類可以發(fā)展出、制造出能夠取代自己的“另一個人種”。但是,科技進步已經和其初衷背道而馳,因為人類本身在人類制造出來的技術面前失去了存在的價值。隨著人工智能的普及,越來越多的社會群體不知道如何定義自身的存在。一句話,當代人普遍呈現出“空殼人”的現象。
在拉布布(Labubu)系列玩偶風靡全球的推動下,中國潮玩制造商泡泡瑪特今年上半年的凈利潤同比暴增近四倍(圖源:彭博社)
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通常需經歷家庭、教育機構、組織(工作單位)和社會大環(huán)境。盡管哲學長期強調人的主體性,但人始終是環(huán)境的產物。要認識當代人無疑就要認識當代環(huán)境:
首先,傳統家庭已然解體。除了還承擔一部分生育功能之外,家庭完全失去了傳統意義上人成長的環(huán)境。技術的發(fā)展在快速地解體社會的同時,也在更快地解體家庭。盡管一些地方家庭還在努力地為自己的生存而掙扎,但家庭掙扎的效力遠遠抵不上技術對家庭的摧殘。
今天,家庭的教育功能是不存在的,完全被社會化;家庭的養(yǎng)老的功能也已經不存在。近代以來,幾乎所有國家都放棄了農耕文明時代的家庭,幾乎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了國家。的確,在一段時期內,隨著技術進步家庭得到了發(fā)展,國家也有能力來保障社會群體的一些權利,尤其是西方福利國家。但是,對大部分國家來說,尤其是在發(fā)展中國家,不少國家只是一直在假裝自己都能履行這些傳統上由家庭履行的功能。除了少數精英人物,國家離普通人實在太遠了,并不是普通人可以觸摸得到的,更不用說是去影響國家的政策了。
中國古語說,有恒產者有恒心。有恒產者是不會走向民粹主義的。民粹主義的崛起完全是虛空人的表現。在無家可歸的情況下,大家臨時地、方便地聚集在一起,發(fā)泄各自的情緒。一旦到這種情緒積累已久,爆發(fā)出來便不可收拾。英國就是這樣脫歐的,美國的特朗普就是這樣上臺的。
其次,教育的功能已被扭曲。教育的目的是以“人”為中心的,即人們所說的“人文教育”或者“全人教育”。但今天的教育越來越呈現出“去人文化”的趨勢。在越來越多的國家,教育越來越工具化,就是要把人培養(yǎng)成某種東西的工具。現在的大學,無論在哪里,都充滿了有關資本和政治的意識形態(tài),而非人本身的價值。人文已經消失,留下的只是資本或者政治的工具。
更為重要的是,教育并非促成人的發(fā)展,而是在消滅人的生存機會。三次工業(yè)革命對人類來說可以說是具有“附加值”的,不僅把人類從體力或者肌肉中解放出來,而且徹底改變了此前農業(yè)社會的生存經濟狀態(tài),大大提高了人類的物質生活水平。但今天,人工智能則開始快速想把人從智力勞動中解放出來。但問題是:這是真正的“解放”嗎?一旦人不用思考了,那么我們如何來定義人類?
實際上,人工智能正在推動人類快速邁向“羊圈社會”。勞動使人類把自己和“羊”區(qū)分開來,但在人類的工作被人工智能剝奪之后,人類本身便變成為了羊。今天,任何一個領域,一旦今天被掌控人工智能的資本盯上,那么明天這個領域的人就可以被取代。人類從來沒有像今天那樣大規(guī)模、有效地消滅自己來之不易的工作。
第三,在組織層面,傳統定義的“人”幾乎不存在,也不再重要。所謂的“人”就是一大堆數據。在所有事物都被量化之后,人本身也就被量化了。盡管有一些單位還在討論所謂的“人文關懷”,但其背后就是為了數據,所謂的“人文”就是要催生更多的數據,更好看的數據,而非人作為人的需要。
近幾個月來,特朗普政府與哈佛大學之間多次就國際學生問題展開斗爭,哈佛大學已對政府提起多起法律訴訟(圖源:彭博社)
如果家庭、學校和組織這三層出現了問題,那么傳統所理解的“社會”也就不存在了。如果這一趨勢繼續(xù)下去,人勢必成為“羊群”,并且是由互不相識的“流浪羊”組成的“羊群”。
鄭永年教授借勒龐的“烏合之眾”概念指出,現代社會的從眾行為雖源于教育普及和信息過載,實則被資本與政治操縱。無論是教育還是社交媒體,都不是“中立”的,其背后要不是資本,要不是政治,或者是兩者的結合。
另一方面,較之傳統社會,今天羊群社會中能夠離開或者偏離的羊是絕少數,并且其行為也很容易被“牧羊犬”糾正過來。社交媒體和人工智能扮演了“牧羊犬”的角色。通過“算法”“推送”等形式固定了人們所“需要”的信息,塑造著他們的認知,決定著他們的認知水平。因為離開和偏離者的稀缺,當代民粹主義力量顯得更為強大。
面對這一全面空殼化的趨勢,鄭永年教授在字面上借用了德國哲學家阿倫特(Hannah Arendt)的三個概念,即勞動(labor)、工作(work)和行動(action)來探討可能的出路。
在第一個層面,人類的經濟和技術發(fā)展到今天,“勞作”不再是人類發(fā)展的阻力。今天,對大部分社會來說,已經脫離了數千年農業(yè)社會所經歷的低度發(fā)展和生存經濟狀態(tài)。盡管人類還面臨貧困,但貧困大多數源于人類的主觀作為,而非自然的產物。
在第二個層面,今天人類所面臨的問題便是工作是否會被人工智能所取代?正如前面所討論的,只要人工智能所涉足的領域,人類的工作就會被人工智能所取代。這個趨勢正在從少數幾個領域迅速蔓延到各個領域,以至于人們說不出哪個領域的工作不會被人工智能所取代。當馬克思說勞動創(chuàng)造人的時候,這里的“勞動”更多的是指工作,因為“勞作”是人和其他動物都必須所有的活動。如果工作被取代,那么人類如何定義自己呢?
新加坡數碼發(fā)展及新聞部長楊莉明出席新科工程的年度科技創(chuàng)新大會,并向集團了解旗下的人機協作“大腦”系統,這套系統能協調機器人、無人機和自動駕駛車,并在行動中快速提供建議和做出決策(圖源:聯合早報)
在第三個層面,正是因為機器(人工智能)的崛起使得人類面臨生存危機,人類這個層面的活動—行動便成為存在的核心問題。人類已經到了必須決策的時候了:我們需不需要接受人工智能取代人類的這個大趨勢?能夠扭轉這個大趨勢嗎?如果不能扭轉,那么人類如何求生存?如果現在的工作被人工智能所取代,那么人類如何尋找新的工作?人類如何和人工智能共同生存和發(fā)展?更為重要的是,人類如何作為人類主動塑造自己,而不是被動地被人工智能所塑造?
一句話,當機器日益“掏空”著人類的時候,人類怎么辦?如果人類不想成為一個“空殼”,那么只有行動。只有行動才能改變我們人類面臨的存在環(huán)境。當“勞作”不再是人類的負擔,當工作被取代的時候,只有行動才能再次定義我們人類。
鄭永年:中山應充分利用深中通道這一“黃金通道”
2025年9月4日 投資中山
9月4日,鄭永年教授與中山市投資促進局黨組書記江驥展開座談交流,并就中山如何高質量開展投資促進工作提出了意見與建議。
鄭永年教授充分肯定近年來中山投資促進工作的改革成效,他表示,深中通道不僅是交通動脈,更是中山融入大灣區(qū)核心圈、對接全球資源的關鍵紐帶,中山應充分利用這一“黃金通道”,推動資本、技術、人才等要素高效流動,打造面向全球企業(yè)家與投資者的“投資寶地”。同時,鄭永年教授為中山投資促進工作高質量發(fā)展邁向更高水平提出戰(zhàn)略建議:
一是聚焦產業(yè)定位,打造集群優(yōu)勢。緊密結合中山自身產業(yè)基礎,明確發(fā)展方向,加速形成具有全球競爭力的產業(yè)集群。
二是深化金融聯動,培育耐心資本。強化與香港金融合作,借鑒國際經驗構建長期資本體系,為科技創(chuàng)新和產業(yè)升級提供穩(wěn)定資金支持。
三是培育企業(yè)梯隊,融合科研轉化。加強專精特新中小企業(yè)梯度培育,推動企業(yè)與高校、科研院所深度融合,構建“產學研用”一體化成果轉化機制。
四是挖掘文化資源,塑造城市魅力。充分發(fā)揮孫中山文化資源優(yōu)勢,將歷史底蘊轉化為軟實力,建設宜居宜業(yè)城市,打造“可創(chuàng)業(yè)、可生活”的理想之地。
五是優(yōu)化營商環(huán)境,提升城市形象。持續(xù)提升政務效能,完善法治保障,加強“投資中山”品牌推廣,增強中山在國內外的知名度和吸引力。
中山市投資促進局黨組書記江驥與鄭永年教授合影留念
鄭永年:強調歷史是為防止戰(zhàn)爭重演
2025年9月4日 南方網 粵學習
9月4日,鄭永年教授在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80周年閱兵之后接受南方網、粵學習記者采訪,發(fā)表了他在觀看閱兵儀式后的真切感想。
鄭永年指出,紀念抗戰(zhàn)勝利八十周年對中國和世界都具有重大意義。他強調,中國作為東方主戰(zhàn)場,其貢獻不容抹殺。在面對國際輿論與外部挑戰(zhàn)時,必須以冷靜的判斷、清晰的原則和負責任的態(tài)度來應對,警惕新軍國主義的回潮,堅定維護和平與穩(wěn)定的國際秩序。
“強調歷史是為防止戰(zhàn)爭重演。”鄭永年說,“西方有人說我們‘秀肌肉’,但從某種角度看,‘秀肌肉’也沒錯。一個人沒有肌肉,就可能被人盯上。國家亦然,‘落后就要挨打’?!?/p>
他同時強調,中國“秀肌肉”的目的并非炫耀,“不是為了讓他國來看,而是安身立命的底氣”?!爸袊恢北帧垢隇槲洹谋磉_方式——以國防現代化守護主權與人民,同時在國際層面,發(fā)展足夠的實力來維持國際和平。我們希望通過史實與原則以正視聽,我們也同樣警惕新軍國主義的回潮?!?/p>
鄭永年:這是國家安身立命的底氣!
2025年9月3日 大灣區(qū)評論
近日,"大灣區(qū)評論"發(fā)布鄭永年教授訪談文章,文章闡述中國閱兵式"止戈為武"的和平本質,駁斥西方"國強必霸"邏輯,并深刻闡釋中國軍事力量發(fā)展對維護國際和平秩序的戰(zhàn)略意義。
針對外媒對中國“秀肌肉”的批評,鄭永年教授指出,類似這樣的聲音無疑是在故意曲解甚至妖魔化中國的閱兵。中國一直秉持“止戈為武”的表達方式——以國防現代化守護主權與人民,同時在國際層面,發(fā)展足夠的實力來維持國際和平。希望通過史實與原則以正視聽,也同樣需警惕新軍國主義的回潮。
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紀念館《為了民族解放與世界和平》主題展覽(圖源:新華社)
針對一些西方國家所謂的“中國威脅論”,鄭永年教授表示需先理解其言論根源——西方自身“國強必霸”的歷史邏輯。
今天,中國作為第二大經濟體,不是沒有向外派兵的能力。美國的軍隊到處都是,而中國的軍隊只在聯合國的維和部隊里才有。所以,我們不必太在意西方根深蒂固的偏見。他們既然已經有了偏見,我們沒有必要專門去針對偏見解釋,而是更要以自身的行為來說話。
針對所謂"反美聯盟"的指責,鄭永年教授反駁說九三閱兵只是一個紀念二戰(zhàn)結束的儀式。未來這些紀念日都要閱兵的,是剛好趕上了上合峰會,而不是故意為了這個節(jié)點才舉行。但更重要的是,美國一些人不僅把自己的邏輯強加給中國身上,而且更容易高估自己。中國沒必要結成“反美聯盟”。美國如果不去侵略他國,他國為什么要反抗呢?除了珍珠港和"9·11"事件,沒有國家士兵登上美國國土,而美國士兵卻遍布全世界。
中國針對的是新世界秩序,而非美國。如今的世界,沒有秩序,國際局勢風險很高。中國作為一個大國,我們的目標就是為了和平?,F在世界再一次面臨沖突的風險。沒有硬實力,就無法提供和平這種公共品,也無法保障國際和平。
反觀那 些所謂的西方民主,其內核早已變質。西方的種族主義、社會達爾文主義根深蒂固,只不過用了“民主”的形式來改頭換面。西方所謂的“民主和平論 ”,實際上成了西方論證其發(fā)動戰(zhàn)爭的理由。用“民主”的口號作為借口來發(fā)動戰(zhàn)爭,這已經不是“民主和平論”,而是“民主戰(zhàn)爭論”了。明明是強權在隨心所欲地侵犯弱小國家,反而這些弱小國家成為了“邪惡軸心”了。這些都反映了國際和區(qū)域秩序的失序狀態(tài),正義和公正的缺失。這些是非常讓人擔心的,也是讓更多的弱小國家感到恐懼的。
這次閱兵,從某種程度上說,是我們對于西方所謂“邪惡軸心”國家定義的回應,也是對西方所謂“專制論”的回應。
2025 年 9 月 3 日,紀念中 國人民 抗日戰(zhàn)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 80 周年大會在北京隆重舉行,圖為教練機梯隊接受檢閱(圖源:新華社)
一個社會要有規(guī)則,一個國家要有規(guī)則,一個國際社會更要有規(guī)則。沒有規(guī)則,就不叫國際社會?!暗谌问澜绱髴?zhàn)”雖非注定,但我們絕不可低估其逼近的可能性。當歷史積怨與結構性矛盾無法通過外交手段化解時,戰(zhàn)爭便成為看似“必然”的選項。盡管美國經常譴責其它國家違背國際規(guī)則,但世界所看到的是,美國本身對國際規(guī)則的隨意踐踏。這也是國際社會最擔心的。
關于上合組織峰會,鄭教授指出它與西方"分而治之"的做法完全不同。西方的做法是挑選符合我利益的一方,而把另一方視為是自己的敵人。上合組織不一樣,它把有矛盾、存在互相沖突的雙方都納入進來,讓你們自己討論、自己交流來解決問題。
《天津宣言》提供了一個非西方的方案,宣言中強調遵循“互信、互利、平等、協商、尊重多樣文明、謀求共同發(fā)展”,強調“推動構建更加公正、平等的多極化世界秩序”,這都是很好的規(guī)則。
當然,中國不做"主導者",而是提供另一種選擇,探索新型大國責任擔當,將國際公共品與"公正"和"民主"真正結合。
2024 年11月14日,在秘魯首都利馬以北的錢凱港,岸邊智能化設備吊裝集裝箱。當天,位于秘魯首都利馬以北的錢凱港開港。錢凱港是中秘共建“一帶一路”重點項目(圖源:新華社)
在臺灣問題上,鄭永年教授闡明了一個簡單邏輯:中國經濟越強大,我們的軍事力量就越強大,和平統一的可能性也就越大。臺灣問題對中國而言是主權問題,主權問題沒有任何退讓的空間。中國的國防越現代化,“肌肉”越強,就越有可能和平統一;“肌肉”越弱,反而越有可能引發(fā)戰(zhàn)爭。從底層邏輯看,臺灣問題的根本是外部勢力的干預問題,臺灣本身不是核心問題。我們的國防越強大,就越有能力阻止外部干預,也就越為和平解決臺灣問題提供了一個硬件條件。這個邏輯我們要清楚。
但是要強調,在統一的方法上,我們首先堅持的是“一國兩制”。對臺灣,我們的立場是——我們要的是“主權”,而不是“治權”,“治權”還是屬于臺灣人民的,這是“一國兩制”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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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永年:上合峰會為全球治理提供“中國方案”
鄭永年:閱兵不是一場秀,是國家在世界上安身立命的東西
鄭永年:俄美峰會下的中國——西方國際政治棋局中的“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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