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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中居士、著述頗豐的馮學(xué)成先生曾說：“人類一思考，鬼神就知道?！惫砩駷槭裁茨苤滥?？佛門中云：鬼神有五通，即天眼通、天耳通、宿命通、他心通、神足通。李炳南居士曾開示說：“神鬼通力，有幾種并不一定，且尚有大小之別?！τ写笮?，并不一致。”

新浪博客的網(wǎng)友“久愛吾冥靈”是位喜歡研究唐宋明清各種歷史古籍中所記載的鬼事、妖事、狐事、兇宅、相術(shù)、異人奇事的年輕朋友，她翻譯貢獻的一則古代志異故事《心念如鏡》很詳細地解釋了鬼神到底如何運用這種能力的細節(jié)，原來眾生凡有所想，必然有相，想者，心上生相也；既然有相，就難免被鬼神知曉了：

有一個修道的人，姓王，他有一位狐仙朋友。

有一天，王某去找狐仙朋友玩耍。

狐仙笑著對他說：你昨夜夢見去范某家住了吧，還玩的很開心。

范某是當(dāng)?shù)匾晃幻恕?/p>

王某回憶昨晚夢中確實有這樣的場景，非常好奇狐仙是怎么知道的，便問他。

狐仙說：人是依靠陽氣賴以生存，陽氣上升，聚集在頭頂處，像是鏡子，可以照出影子。夢從心而生，它的影子也會顯現(xiàn)在陽氣里，往來生滅，影像會變成一二寸的小人，像是畫圖，像是演戲，像小蟲一般蠕動，把你心中不可告人之事，你的夢境，全部一五一十的表現(xiàn)出來，只是不會聽到它們的聲音與說話。昨晚我偶然路過你家，便看到了那種影像。

狐仙又說：心的善惡也會顯現(xiàn)在陽氣中，萌生一次善念，陽氣中會出現(xiàn)一道像烈焰一般的光；萌生一次惡念，則陽氣中顯現(xiàn)一道黑煙。如果全是惡念，那就是黑煙滾滾，只剩一絲善念，就是黑煙中出現(xiàn)一道微光，這樣的人會淪入畜生道。若全部是黑煙的人，就得下地獄。

王某問：惡人如果頭頂是黑煙滾滾，那他的夢境如何看得到呢？

狐仙說：人心本善，惡念全都被屏蔽掉，睡覺時哪怕不做夢，陽氣也是光明的。睡時一念不生，陽氣也沒有渾濁，當(dāng)他剛醒時，念尚未生，光明亦還在，念頭一個個生起來了，就開始昏暗。惡念全生時，黑色濃煙便滾滾而生。你平常不讀書，可以去問問秀才，孟子所說的夜氣，指的就是這個。

王某驚嘆道：鬼神無所不知，就連人晚上做的夢也全都清楚啊。

佛學(xué)前輩馮學(xué)成老師也在其著述中講述過禪宗兩個著名的公案，可以與上文相互借鑒：

【圖：馮學(xué)成居士】

怎樣使自己立身處世，完全順應(yīng)因緣而不為因緣所拖累，達到“無人非”這種狀態(tài)呢？那就要處于遁世無為、和光同塵的狀態(tài)，這樣就談不上被人說是說非了。

什么叫“無鬼責(zé)”？鬼責(zé)就是報應(yīng)。中國民間認(rèn)為，幽冥眾生對傷了陰德的人是要進行懲罰的。如果我們一生行事、修為，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誰來害你？誰來責(zé)你？但是，“隔墻見角，便知是牛；隔山見煙，便知是火”，你總有藏不住的時候。

我經(jīng)常對大家說，你們除了有地球上的銀行卡，還有天堂的銀行卡，也有地獄的銀行卡。各種各樣的銀行卡都有兌現(xiàn)的時候。你若只有人世和天堂的銀行卡，而沒有地獄的銀行卡，那就可以放心睡大覺，一輩子都“無鬼責(zé)”，活得多坦然?。∪粲虚愅趵献拥你y行卡，老是擔(dān)心兌現(xiàn)，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禪宗里面愛說“羚羊掛角無蹤跡”，就是指修為已達到了無痕跡的最高境界。

有一次，南泉禪師帶著侍者路過一個村莊，這個村的莊主在半路上就出來迎接他，而且把屋子打掃得干干凈凈，齋飯都準(zhǔn)備好了。莊主一見到禪師就說：“大師，你來了，歡迎你到我們這里趕齋??！”南泉祖師就問：“我又沒有通知你，寺里都不知道我到哪里去了，你怎么知道我要來的？”

莊主就說：“昨天晚上村口的土地公給我們托夢了，說今天有位大菩薩要來這里應(yīng)供?！痹瓉硎峭恋貭斖嘎读诵胁?，南泉和尚很不高興地說：“我修行不力，被鬼神窺見行蹤！”于是回頭對侍者說：“回去后向土地公公多供兩碗飯，‘賄賂’他一下，讓他以后別到外頭打小報告?！?/p>

這就不僅是“無鬼責(zé)”，而且高明到“無鬼贊”了。我們平常就要使自己的舉心動念、身語意三業(yè)都收斂起來。這是禪宗的基本功。自己有了這樣的基本功，經(jīng)常處于這樣的狀態(tài)，人非鬼責(zé)，它找都找不到你。

禪宗里面還有一個公案。碧峰禪師的壽元到了，閻羅王派牛頭馬面去把他請回來銷賬。結(jié)果小鬼去了，卻怎么也找不到老和尚的魂兒。那個老和尚明明就在那里打坐，但牛頭馬面就是找不到他。

于是把土地公公叫來問，這個老和尚跑到哪里去了？這是我們的勾魂文書，閻羅王發(fā)下來的，他的壽元已到，要到我們那里去報到。我們來帶他走，是閻王批準(zhǔn)的，不得違抗。土地公公就說，我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不過，我有個辦法能找他出來。以前皇上送了他一個玉缽，他非常喜愛，你把那個玉缽動一動，他馬上就現(xiàn)形了。

牛頭馬面就在架子上敲了一下玉缽，響了一聲，老和尚本來在入定，一聽見玉缽響動，一下子就出定了。牛頭馬面把鐵鏈子“嘩”的一聲往他脖子上一套，就“抓到”了。禪師就說，哎呀，我一生的修行，都被這個玉缽壞了！好，你們等我一下，還有點事情，處理完了就跟你走。

說完，他馬上就把玉缽砸碎，然后心一死，一入定，牛頭馬面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什么叫無人非、無鬼責(zé)？要在自己的起心動念上去體會。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個賬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只要你起心動念，就難免有鬼責(zé)、鬼贊。這個就不多說了。

（轉(zhuǎn)自馮學(xué)成《禪說莊子》，東方出版社，2013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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