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狀元上不了清北,文科專業(yè)被大面積取消,文科畢業(yè)生都找不到工作,這個新聞大家看到了嗎?今天我們來聊聊這個。
新中國崛起的這半個多世紀,是工業(yè)化和信息技術(shù)崛起的半個多世紀,大量的理工人才為新中國崛起做出了巨大貢獻。但是與之相反的是,人文社科方面的拉垮:文科生背著老師畫的重點,歷史學、政治學、哲學用AI寫論文,一畢業(yè)就轉(zhuǎn)行;社會學30年沒有任何新理論。這種情況在人類社會中其實是非常罕見的。
其實,人文社科是不需要成本的,只需要一個國家能夠滿足基本的吃飽穿暖,讓一群人在一塊聊天,就會隨機刷出新點子,不斷地累積,就會蹦出神作。
當日本人脫離法西斯軍國主義獨裁的時候,日本文學和日漫熱就此誕生;當韓國人脫離軍政府專制,并且能吃飽的時候,韓流風就此誕生,韓國電影依舊無敵于整個亞洲;當拉丁美洲的百姓勉強滿足溫飽和脫離戰(zhàn)亂的時候,就出現(xiàn)了所謂拉丁美洲的文學大爆發(fā):哥倫比亞的馬爾克斯、危地馬拉的阿斯圖里亞斯、秘魯?shù)穆运_、阿根廷的博爾赫斯。
當魏晉南北朝持續(xù)400年的大分裂結(jié)束后,唐宋就出現(xiàn)了無數(shù)優(yōu)秀的詩人,創(chuàng)造出了《蜀道難》《茅屋為秋風所破歌》《長恨歌》等等;當蒙古入侵百年的鐵騎即將被趕跑的時候,元末明初就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的小說作家,創(chuàng)造出了《三國演義》《水滸傳》《西游記》。
而今天的文科到底怎么了?文科生怎么了?其實,我國的文科教育應該改名叫“備課”。在初高中文科教育中,以能精準地背誦出課本上印刷的句子為榮,以題海戰(zhàn)術(shù)、揣摩出題人心思為榮。
而更多人的興趣,就是在這不斷的應試文科教育中被磨平了。這種強引導和強規(guī)訓的文科教育,培養(yǎng)不出任何亮點,模仿化的、基于一刀切的思想,對社會的影響力可以忽略不計,只會拿著西方的陳芝麻爛谷子反復呻吟,抑或編造暴論、嘩眾取寵,最終淪為社會的負資產(chǎn)。
讓我們先講點血淋淋的現(xiàn)實:中國人這幾十年來的社會進步、科技革新、人文覺醒,有哪一件能堂堂正正地提上是文科生主導?互聯(lián)網(wǎng)不行,那是程序員的地盤;電商也不行,那是營銷的試驗場。請問,當代中國還有文人嗎?
所謂文人,就是以人文素養(yǎng)推動社會文化產(chǎn)業(yè)進步的人,不是馬屁功,不是軟文作者,不是公眾號作者,不是小本書博主,而是真正意義上的不以成敗論是非的知識傳承與創(chuàng)作者。
今天的文科生根本不是為了什么自由而讀書,而是為了活著而考試。新聞系的、哲學系的都去偷偷考編制;中文系的學生寫畢業(yè)論文,抄的是ChatGPT,人文精神根本不重要。你問他還會不會寫出一篇像魯迅那樣字字誅心的雜文,他會疑惑地回頭望著你:魯迅考上事業(yè)編了嗎?
他們真的連思辨都忘了,他們成了灰色的齒輪,被馴化得光滑溫順、沒有棱角,他們不再寫詩,不再怒吼,不再拿筆當?shù)?,他們只會在朋友圈里展示他們的書香人設。他們是這個時代最識趣的人,而不是最會發(fā)聲的人。
有人說,中國文化產(chǎn)業(yè)、傳媒革新、網(wǎng)絡文學不是也很繁榮嗎?難道這不是文科生的勝利嗎?《哪吒》導演餃子就讀于四川大學藥學專業(yè),《黑神話:悟空》的馮驥就讀于華中科技大學生物醫(yī)學工程專業(yè)。而這幾十年,整個中國文藝界稍微能拿得出手的,竟然是山西的一位電工摸魚寫出來的作品。他們不是在表達,而是在優(yōu)化傳播路徑;不是在創(chuàng)作,而是在追逐流量的增量;不是在啟迪大眾,而是在精準地觸達用戶需求。
“知識分子”一詞最早來源于法國的左拉。德雷福斯是法國軍官,被誣陷叛國,左拉就此事發(fā)表了著名的《我控訴》,隨后被法國政府判一年徒刑,流放英國。最終,在左拉等人的多次努力下,經(jīng)過十余年,法國政府終于承認是冤假錯案,德雷福斯被無罪釋放。
此間,左拉去世之后,骨灰被移至巴黎先賢祠,這是法國歷史人物的最高榮譽。現(xiàn)在巴黎有左拉大街,街上有左拉塑像。之后,法國一直都有知識分子傳統(tǒng),從薩特到福柯等等,他們的思想非常激進,敢于批判各種社會問題,敢于抗爭。
他們對于社會有深刻的見解,以至于充滿了斗爭性。他們的私德可能也不怎么樣,但是這些知識分子是真的能夠引起法國社會思想潮流的,甚至可以引領(lǐng)全世界,他們的一些文科著作在今天讀起來依然振聾發(fā)聵。正是因此,法國民眾尊敬他們,愛戴他們,也相對地尊重文科。
在中國歷史上其實也有類似的時期,比如東漢時期的黨錮之禍、民國時期的五四運動,都是由一群文科人士發(fā)起的、影響深遠的社會事件。文科、文科生真的要在這場變革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了,要重新打磨自己的棱角和風骨。文科必須找回它原來的樣子,那一定要提供深刻的反思力、敏銳的批判力、多元的理解力、價值的判斷力,以及對歷史和人性的洞察力。
但是今天國內(nèi)的文科給我的感覺無一例外,是對權(quán)力和金錢的附庸,社會影響力可以忽略不計,拿得出手的深刻論點沒有,值得全國大范圍愛戴的文科人物也沒有。他們本該是民族的魂,是社會的良心,是文化的締造者、批判者和記錄者,但是現(xiàn)在他們是考試的機器,是搬磚的打工人,是不會憤怒、也不會表達的沉默的大多數(shù)。
他們的悲哀不是被時代拋棄,而是自愿蜷縮成一個無聲的群體。而此刻,那些本可以成為魯迅、顧準、李澤厚的年輕人,正在辦公室的格子間里寫著軟文、寫著段子、寫著廣告文案。如果繼續(xù)如此,真應了那句話:世界是螺旋上升的,理科生負責上升,文科生負責螺旋,而這個世界可能壓根不需要螺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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