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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本文為筆者基于個體視角的討論，因為想盡可能地用通俗的語言進行表達或陳述，很多語句并非嚴格意義上的概念描述，在論證方面也缺乏嚴謹，必然存在諸多不嚴謹之處。

敬請諒解，請批評指正。

一、價值與道德的概念及關系

1.基本概念

道德：個人給自己設定“必須如何”，核心是自我約束。

價值：事物對“我”有沒有用、有多重要，核心是滿足需求。

2.二者差異

（1）針對的對象

道德：審查自己——“我能不能接受自己這么做？”

價值：從自身出發(fā)審視外物——“這東西對我有沒有好處？”

（2）動機差異

道德：靠“過不了自己這關”——不做會自責。

價值：衡量是否“劃算或值得”——得不到會遺憾。

（3）對于他人

道德：不能默認“他人都該這樣”，否則就會成為道德綁架。

價值：只需要“我覺得值”，別人如何不關自己的事。

3.相互關系

●價值在一定程度上給道德提供“可供選擇的待選項”，道德是自己決定自己言行的約束標準。比如：

做生意賺錢（價值）→ 坑蒙拐騙OR誠信交易 → 道德排除前者。

●道德把部分價值選擇升級為“自我約束的底線”；價值高低可能會影響最終的道德底線。比如：

誠信的動機之一是“有利于合作”，如果固化為“絕不能欺騙”，則變成自我強約束，成本可能會被忽略；如果不欺騙的成本難以承受，則可能動搖“絕不能欺騙”的自我約束。

●當價值與道德發(fā)生沖突時，可能導致自我認同的內(nèi)在沖突。

以外賣小哥闖紅燈為例：

闖紅燈成功，可以多跑單或拿到獎金，或者避免超時受罰；但是闖紅燈可能使自己受到傷害。

闖紅燈與否，取決于他對“錢的重要性”和“安全的重要性”的平衡，也就是“行為的價值”與“遵守規(guī)則”的道德約束之間的沖突。心存僥幸的背后是重新定義“安全重要”還是“錢重要”這種價值衡量，選擇等紅燈或是因不愿意支付“自己的安全”帶來的成本，于是形成了是否“遵守規(guī)則”的內(nèi)在沖突。

二、社會道德=個體底線的共性

當足夠多的人把“排隊”寫進自我約束，不排隊就會被群體制止，“排隊”就成為一種社會道德；表面是外部規(guī)范，源頭仍是各自的自我約束。

價值解決的是“值不值得”或“喜歡不喜歡”；道德決定了“能不能做”，或者說“做了會不會心里不舒服”。

所謂的社會道德（公德），只不過是足夠多的人（通常應當是社會中的絕大多數(shù)）“自我約束的公約數(shù)”，最終這種公約數(shù)形成了成文或不成文的外在規(guī)則。

某種來自個體的道德約束，如果因為社會的絕大多數(shù)都自愿新字，從而就會形成一種社會的通用規(guī)則，其作用機制包含三個維度：義務維度確立行為底線，如“不得偷竊”、“不能吃人”；價值維度塑造價值導向，如“見義勇為是值得提倡的行為”；命令維度就成為一種行為的指導，如“不得隨意傷害他人”。

多數(shù)時候，這種約束具有跨情境的穩(wěn)定性，即使在戰(zhàn)爭、災難等極端情境中仍可能保持足夠的約束力。

羅翔老師說過一句話：“法律只是對人們，最低的道德要求，一個人標榜自己遵紀守法，這個人完全可能是人渣。”

筆者認為，本段的描述是對羅翔老師這句話的理解和注釋。

三、道德判斷和價值判斷

下面，我們從道德和價值兩個概念的基礎出發(fā)，進一步討論道德判斷和價值判斷兩個概念。

1.道德判斷：從自我約束的要求出發(fā)，對與自己有關或無關的事物進行判斷。

道德判斷的核心要素，在于當一個人做出道德判斷時，不論其內(nèi)容是針對自己還是他人，本質(zhì)上都是在運用其自己的道德標準進行評價。其核心問題不是“什么是令人滿意的”，而是“什么是我認可并愿意贊美或提倡的”。

道德判斷的特征：

第一，它關乎義務而非偏好。個體通過道德判斷確認自己“應當”如何行動，即使這種行動可能與個人傾向或利益相沖突；或者判斷他人的行動是否“應當”。

第二，它是常規(guī)化的自我約束。一個真正的道德判斷蘊含著主體愿意將其作為對自己行為的常規(guī)性要求，即要求自己在相同情況下始終遵循這一準則。

第三，它以自主自愿為基礎。道德判斷源于個體自由地為自己設定法則并遵守之，而非迫于外部壓力。

2.價值判斷：基于偏好的多元化評價

相較于道德判斷，價值判斷的范圍更為廣泛。其核心要素是個體對不同事物是否可取、是否值得追求的評價，涵蓋審美、實用、個人理想等多個領域。

價值判斷在不同的個體之間，呈現(xiàn)顯著的主觀差異性。

比如，當個體認為“健康比財富更重要”時，實際上是自身對不同的事物進行價值排序；而“這款產(chǎn)品性價比高”，則屬于功利性價值評估。

價值判斷通常隱含了某種心理動機（欲望），比如，“無私奉獻是高尚的行為”屬于道德判斷，而“我的奉獻能獲得社會認可”則是基于道德判斷和心理動機，最終做出的功利性的價值判斷。

價值判斷的特征：

首先，它具有主觀性和多元性。不同個體完全可能對同一事物做出截然不同卻同樣有效的價值判斷。

其次，價值判斷不必然產(chǎn)生義務感。我認為某物“好”并不能必然推導出我“應當”追求它，更不意味著他人也應當如此。

最后，價值判斷的修正主要依據(jù)個人體驗和反思，而不像道德判斷那樣具有內(nèi)在的約束性相對穩(wěn)定性。

3.兩種判斷之間的關系

●道德判斷是一種特殊的價值判斷

當個體對某種價值的認可提升到自我約束的高度時，就可能成為道德判斷。例如，當一個人不僅認為“誠實有利于做生意”（價值判斷），而且進一步要求自己“無論什么情況下都必須誠實”時，價值判斷就轉化為了道德判斷。這種轉化正是個體在自身進行價值衡量后，提升為對自己進行自我約束的過程。

●價值判斷為道德判斷提供基礎

個體之所以會將某些行為準則確立為對自己的道德要求，正是因為，首先判斷這些準則所維護的價值（如人的財產(chǎn)、自由、尊嚴、分工合作等）具有根本重要性。沒有價值判斷提供“好”的方向，道德判斷的“應當”就失去了依據(jù)。

4.二者的關鍵區(qū)別

從個體角度來說，兩種判斷的區(qū)別在于：

●道德判斷是強制性的自我約束，價值判斷只具有引導性。

當我做出道德判斷時，同時就為自己設立了必須遵守的規(guī)范；而當我做出價值判斷時，只是表達了一種傾向或偏好，并不必然產(chǎn)生自我約束的力量。

這種區(qū)別也解釋了兩者的穩(wěn)定性差異：道德判斷一旦確立，就要求個體在不同情境中保持一致性；而價值判斷則允許更大的彈性和變化空間，個體可以因時、因地調(diào)整自己的價值排序而不產(chǎn)生自我的內(nèi)在矛盾。

四、本文小結

道德作為個體對自身的向內(nèi)約束，可以為我們理解道德判斷和價值判斷提供比較清晰的出發(fā)點。

道德判斷代表了個體對自身提出的強制性要求，是對個體自身具有普遍化要求的特殊的價值判斷；價值判斷則是個體對不同事物的可取性的一種多元化評價，它能夠為道德判斷提供基礎，但不必然產(chǎn)生約束力。

二者存在著“價值排序—道德選擇”的轉化關系。比如，當社會形成“生命價值高于財產(chǎn)”的共識后，才會衍生出“搶救病人優(yōu)先”的道德規(guī)范，同時“不付錢不搶救”就會成為道德污點。但是，這種轉化存在臨界點，比如，“大多數(shù)人利益為重”的原則，可能會突破道德底線，從而產(chǎn)生犧牲少數(shù)保護多數(shù)的倫理困境。

后記：

寫完本文后，筆者發(fā)現(xiàn)又陷入了一個新的困境——需要解釋道德是如何產(chǎn)生的。

因為人性是復雜的，光明與幽暗、善與惡并存，而道德這種向內(nèi)的自我約束，不同的人也是不同的，甚至同一個人在不同的情境下也會發(fā)生變化。

這就帶來了一個新問題：道德是如何產(chǎn)生的？

筆者的觀點是，道德源于人性中的善和共同信仰。

人性中的善（比如共情、友善、公平感、正義感等等）是種子，而信仰則給這些種子提供成長的土壤，使其得以成長壯大，并形成一個人的道德感，從而演變?yōu)樯鐣餐袷氐牡赖聹蕜t。

惡也是一樣，如果信仰出了問題，則會放大人性之惡。

下一篇文章討論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