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深秋的南京老虎橋監(jiān)獄,一間陰暗的囚室里,54歲的陳獨秀面對鏡頭舉起編號“B9523”的身份牌。
這張照片因光線不足而顯得畫面晦暗,但他深邃的目光穿透了相紙的物理局限,傳遞出一種超越囚籠的從容。作為中國新文化運動的奠基者和中國共產(chǎn)黨早期領導人,這已是他人生中第五次被捕。從上海法租界押解至南京的列車上,他竟能酣睡達旦,仿佛這只是一次尋常旅途。這種視死如歸的平靜,源于他早已歷盡人生至痛——兩個兒子陳延年、陳喬年先后于1927年和1928年被害,他自己亦多次身陷囹圄,生死早已不是掛礙。
監(jiān)獄里的陳獨秀,房間不大,兩個書架,書摞得高高的,什么《說文解字》,詩,聯(lián),金陵懷古那點事兒,國民黨高官丑態(tài)全給諷出來,劉海粟來看他,夸一句偉大,陳獨秀還回一句,偉大,你敢畫模特兒,跟老封建扛上,外面風聲傳得快,蔡元培,胡適這些人忙前忙后,愛因斯坦信也寄過來,最后還是被判十三年,后面減成八年。
潘蘭珍,這個比他小二十九歲的紡織女工,身份一清楚,工作也不做了,門口那間破屋一租,縫補,送飯,稿子收拾,每天這樣過,五年沒斷過,監(jiān)獄和外頭的聯(lián)系全靠她,炸彈落下,屋頂塌了,她也還是不走,這么多年,夫妻倆,日子過得緊,感情也就那時候看得最清楚。
抗戰(zhàn)一來,陳獨秀提前出獄,國民黨那邊勞動部長的位子遞過來,陳獨秀回一句,蔣介石殺我同志,連我兩個兒子也沒活下去,和他沒法一起過,收拾東西,帶著潘蘭珍,武漢,最后到四川江津,山里頭住下,寫書,《小學識字教本》,陳立夫改個名字,陳獨秀不答應,稿費也退了,不改,最后,1942年,人還在,身子已經(jīng)不行。
編號B9523,照片一張,知識分子那點風骨都在這張臉上,監(jiān)獄的事,苦沒少吃,陳獨秀寫,身正心坦,困苦也得挺,照出來的光,歷史照片是這樣,如今再看,里面那個勁頭還在,黑暗里有光,陳獨秀那種人,活成一種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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