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仕道君
連日來,仕道君一直在追正在央視熱播的諜戰(zhàn)劇《沉默的榮耀》,心情沉重,又肅然起敬。
這部國慶獻禮大片,是首次反映臺灣隱蔽戰(zhàn)線斗爭的重大題材影視作品。
此外,這也是首次用真名實姓人物創(chuàng)作的諜戰(zhàn)劇,如劇中的吳石、朱楓、陳寶倉、聶曦等,都是實有其人,都是血灑寶島的革命烈士。
仕道君讀過鄭立所著的《冷月無聲—吳石傳》,也看過不少有關臺灣隱蔽戰(zhàn)線斗爭的史料,認為這部電視劇既有某些歷史的真實性,也因為收視率和劇情的需要,有太多虛構的成分。
劇中于和偉飾演的吳石,身居高位,無疑是名副其實的“第一主角”,也是該劇最大的看點。
吳石出生于1894年9月,原名萃文,字虞薰、湛然,福建閩侯縣人。他先后從武昌第二預備軍官學校、保定軍官學校畢業(yè),成績都是第一名,有“吳狀元”之稱,后又以優(yōu)異的成績畢業(yè)于日本陸軍大學,被視為日本通、軍界才子,著有《東游甲稿》《東游甲乙稿》《兵學辭典粹編》等10余部著作。
1934年,吳石畢業(yè)回國后任參謀本部廳長,專門負責對日情報工作;武漢會戰(zhàn)前后,蔣介石特地每周召見吳石一次,詳細咨詢,深表嘉許。
吳石參與策劃指導長沙、昆侖關等會戰(zhàn),率部參加桂柳會戰(zhàn),屢建奇功,1942年晉升陸軍中將,歷任國民黨國防部史政局局長、福州綏靖公署副主任,最終官至“國防部副總參謀長”。
作為一名清正廉潔、一心報國的軍人,吳石早就腐敗成風的國民黨政權失望至極,甚至多次慨嘆“國民黨不亡沒天理”,因此他很早就對中共有好感,并與共產黨人交往。1947年4月,經至交何遂介紹,吳石與中共華東局書記劉曉等人見面,從此與共產黨正式建立聯(lián)系。
隨后,吳石經常往返于滬寧之間,不斷為華東局送來大量秘密核心情報,包括國民黨長江江防的絕密情報,并促成江防艦隊起義,加速了解放全中國的進程,堪稱我黨隱蔽戰(zhàn)線上的傳奇英雄。
在國民黨敗退臺灣前夕,吳石中將原本有回歸光明的機會,卻接到了“國防部參謀次長”的核心軍事崗位調令。
為了獲取國民黨在舟山群島、金門島的軍事部署,更為接下來的“全國統(tǒng)一最后一戰(zhàn)”提供絕密軍事情報,吳石將軍放棄了安全歸隊的機會,赴臺灣島任職。
赴臺后,作為代號“密使1號”的吳石,與直接聯(lián)系人朱楓(朱諶之)女士、吳石副官聶曦上校等人,組成“東海情報小組”,源源不斷地向我黨傳遞各種重要情報。
電視劇《沉默的榮耀》中,吳石等人為了情報工作,可謂刀尖舔血、虎口求生,內有“國防部”二廳廳長段翔之等人貼身監(jiān)視,外有“保密局”偵防組組長谷正文等特務瘋狂追殺,步步驚心,處處涉險,危機四伏,險象環(huán)生,如果沒有大無畏的精神和超人的智慧,根本無法實現(xiàn)這種“極限生存”,一不小心就可能跌入萬丈深淵。
但是,現(xiàn)實中的吳石將軍,生存環(huán)境并非如劇中那般險惡。
作為“終極潛伏者”,吳石有著完美的身份掩護,雖在抗戰(zhàn)前后以及解放戰(zhàn)爭末期與中共有過密切接觸,但從未引起懷疑,否則也不會被蔣介石欽點擔任“國防部次長”的核心要職。
來到臺灣后,“國防部次長”的重要身份,不僅使吳石得以進入國民黨軍事機構最高決策層,更為他的潛伏增加了很高的安全系數(shù)。
試想想,軍隊最高決策層成員居然是敵對方的間諜,這樣的離奇之事,即便在最具懷疑精神的反間諜人員心中,也是難以想象的。
正因為如此,朱楓在臺期間與吳石前后密會6次,從未被發(fā)現(xiàn),從吳石到朱楓到基隆碼頭的秘密交通員,再到香港至內地,這條情報鏈一直安然無恙。
他們通過微縮膠卷的形式,先后完成了包括臺灣戰(zhàn)區(qū)戰(zhàn)略防御圖,舟山群島和金門的海防前線陣地兵力、火器配備圖,臺灣島各個戰(zhàn)略登陸點的地理資料,??哲姳Σ渴?、分布情況等戰(zhàn)略級情報的傳遞。
吳石將軍本身就是軍事戰(zhàn)略專家,加上身居要職,因此,判斷情報價值駕輕就熟,探取情報如魚得水。而且他懂得情報的要次,特別注重數(shù)字、圖表,一目了然,及時準確。因此,其提供的情報價值連城,對大陸來說如同雪中送炭,其貢獻之大,難以用語言表述。
其中最重要的幾份情報,最終遞到了教員的案頭。教員得知這些情報由一位女地下黨員和潛伏在國軍高層的核心內線傳出,高興之余,給予極高的評價。
而在積極傳遞各種重要情報的同時,吳石還利用當時國民黨軍隊節(jié)節(jié)敗退、普遍士氣低落等有利條件,秘密動員部隊起義。正如江南在《蔣經國傳》中所言:“吳石在臺灣的特工工作,遍及東南長官公署、保安司令部和空軍部隊。”
吳石還兩次派身邊的親信陳衛(wèi)潛回福建,向福建省軍管會報告陣前起義安排及臺灣軍情,對起義人員具體安置、軍事情報收集方向等進行磋商,并將福建省軍管會的指示帶回臺灣,反饋給吳石。
當時,中國大陸的戰(zhàn)局已經明朗,蔣介石集團進入生死之局。1949年3月,臺灣問題在中央的決議里被正式提及。7月,黨中央召開會議,討論解放臺灣問題,決定1950年解放臺灣,最遲不超過1951年。
因為有吳石這樣強有力內線的存在,中央決定采取里應外合、分化瓦解、爭取敵軍起義的方法解放臺灣。劉少奇在莫斯科向斯大林提出的報告里也說,“臺灣因有部分國民黨軍隊做內應,可能提早占領”。
1950年5月17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三野戰(zhàn)軍決定以3個兵團、12個軍共50萬人的兵力,投入對臺作戰(zhàn)準備,同時成立以粟裕為總指揮的前線總指揮部,后來兵力又增加到16個軍。
而華東局也應中央的要求,擬定了解放臺灣后的政權組成人員:舒同為中共臺灣省委第一任書記,劉格平為省委副書記,省委省政府各部廳、各地委、各縣委的班子也全部組建完畢,并集中進行了有關臺灣知識、政策的培訓。
但是,隨著臺灣《光明報》事件的發(fā)生和臺灣地下黨最高領導人蔡孝乾的被捕叛變,形勢急轉直下。
1949年6月間,在對革命高潮即將到來的樂觀估計中,臺工委一些成員竟然將機關報《光明報》塞進“行政院長”陳誠辦公室以及蔣介石入住的士林官邸,從而震驚了臺灣最高當局。
在老蔣的嚴令之下,保密局派人四處調查,發(fā)現(xiàn)基隆中學的考卷用紙與《光明報》一致,于是順藤摸瓜,臺工委副書記兼組織部長陳澤民落入敵手,并最終導致化名“老鄭”的臺工委書記蔡孝乾被捕。
蔡孝乾,曾用名蔡乾,出生于臺灣省彰化縣,1924年在上海參加革命,1934年10月參加紅軍長征,抗日戰(zhàn)爭時期曾任八路軍敵工部部長。
1946年初,蔡孝乾離開延安到達上海,與蘇州人馬慧玲結婚。7月,受組織委派,蔡孝乾同馬慧玲、小姨子馬雯娟一起秘密赴臺,他以碼頭工人的身份為掩護,領導整個臺灣的地下黨組織工作。
1949年4月,由于馬慧玲參加過學生運動,有暴露風險,蔡孝乾安排臺工委交通員護送她返回大陸。
這樣,蔡孝乾就跟年僅16歲的小姨子馬雯娟公開同居(兄妹相稱),住在臺北市泉州街古亭區(qū)20巷16號,他還送馬雯娟去讀中學。
到臺灣島主持地下戰(zhàn)線后,蔡孝乾還利用掌管經費的特權,給自己置辦豪宅、西裝,經常出入高檔西餐廳。
實際上,蔡孝乾第一次被捕后曾用計成功逃脫,但是負責抓捕他的保密局特務頭子谷正文,在掌握其奢華腐朽的生活后,就判斷他吃不了東躲西藏的苦,也受不了安逸生活的誘惑與刑罰的毒打。
于是保密局特務秘密設伏,就在蔡孝乾穿著洋氣西裝,準備到高檔餐廳吃牛排的路上,將其再次抓獲。
一個生活腐化,包養(yǎng)小三,貪墨組織經費的人,又怎么可能在保密局特務的審訊中守口如瓶?
果不其然,蔡孝乾第二次被捕后僅7天,即舉手投降,徹底背叛革命。
蔡的叛變,導致臺灣工委下屬組織全部被破壞,整個臺島血雨腥風,進入被后人稱作的“撲殺紅色時代”。
國民黨按照他所提供的名單線索,共抓捕了1800余人,經審判,處死1100人。其中,就包括國民黨“國防部”參謀次長吳石中將,以及東海情報小組其他成員。
蔡孝乾被捕后并沒有供出吳石中將,但是特務在他的住所內找到了一個筆記本,接著又在筆記本上發(fā)現(xiàn)了蔡孝乾親筆書寫的“吳次長”三個字。
“吳次長”的辨識度太高了,在當時,只有國防部的吳石符合這一身份,因此毛人鳳把這個消息上報之后,老蔣極為震怒,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一手提拔的心腹愛將居然是一個共諜。
1950年3月1日晚,吳石在家中被捕。在保密局監(jiān)獄里,這位曾經位高權重的中將受盡百般酷刑,他渾身傷痕累累、腿腫得很粗,一只眼睛被打失明……
當國民黨保密局清理這位“國防部次長”個人家產時,僅查出一根金條,稱重四兩,連負責搜查的特務也不無動容。
1950年6月10日,吳石、朱楓、陳寶倉、聶曦等“四杰”,在臺北馬場町刑場英勇就義。吳石臨刑前面無懼色,寫下“天意茫茫未可窺,悠悠世事更難知;留悲身后無窮恨,故國山河任分裂”。
自此,島內掀起了長達十多年的腥風血雨,白色恐怖無處不在,我黨地下組織幾乎被完全摧毀。
可以說,蔡孝乾的叛變,直接抽掉了對臺作戰(zhàn)“里應外合”的關鍵一環(huán),使攻臺計劃失去情報、向導、內應三重保障。
1950年6月25日,朝鮮戰(zhàn)爭爆發(fā),美軍第七艦隊駛入臺灣海峽,國際形勢發(fā)生了重大變化,統(tǒng)一臺灣的最佳窗口期悄然遠去。
而叛徒蔡孝乾被蔣介石親自批示擔任“情報局大陸研究室”少將副主任,后升為中將主任。
由于害怕被我方鋤奸,他的住家被安排為獨門獨院,有憲兵看守,有狼狗,有鐵絲網,一輩子跟坐牢一樣。
蔡孝乾死前由于害怕全家被追殺,就讓子女更改身份和姓名,隱居在臺灣某地,從不見光。
直接負責對蔡孝乾進行抓捕和審訊的國民黨特務頭子谷正文,在晚年口述的回憶錄中曾談到,他認為共產黨在臺灣的地下工作之所以失敗,其領導人蔡孝乾的浮奢個性是嚴重的致命傷。
回憶錄中有這樣一段:
我想知道他們是怎么看待這場失敗的。一天我把蔡孝乾和張志忠(中共臺灣工委副書記,臺灣籍)等幾名被捕的臺共負責人安排到同一房間里,想聽聽他們談什么。
張志忠一見到蔡孝乾就指著他拍桌大罵,你算是什么黨的負責干部,從大陸回到臺灣,你就貪圖享受,腐化奢侈,誘奸小姨子為情婦,你侵吞1萬美金的工作經費,天天上西餐廳吃早點,中午晚上吃山珍海味,吃過飯還去看戲,向那些有錢人炫耀自己,聲稱若給錢,臺灣解放后就給予關照。
張志忠足足罵了一個多小時,蔡孝乾開始還辯解,后來低著頭一句話不說。
人的思想會隨著環(huán)境變化而變化,過去有過奮斗光榮,并不能確保后來始終如一,尤其面對腐蝕誘惑而脫離監(jiān)督制約時,更容易出現(xiàn)蛻變。
蔡孝乾主持臺灣工委期間,正是利用臺灣孤懸海外、上級難以監(jiān)督的特點,而日益走向腐化。
即使是在嚴格保密的地下工作中,黨組織也必須對每個成員尤其是負責人加強領導監(jiān)督。
實際上,“諜海毒梟”谷正文,也是我黨一個罪惡滔天的叛徒。
他早年在北京大學讀書期間秘密加入中國共產黨,成為學生運動的積極分子,曾任中共北平學生運動委員會書記。
抗戰(zhàn)爆發(fā)后,他棄筆從戎,在八路軍115師擔任偵察大隊隊長,在一次執(zhí)行任務時被國民黨逮捕,隨即叛變,加入國民黨軍統(tǒng)局,成為一名資深特務,深受戴笠賞識,長期擔任軍統(tǒng)華北地區(qū)的負責人。
在國民黨敗退臺灣之際,谷正文獲得蔣介石重用,曾任“國防部軍事情報局特勤處主任”、“少將主任審查官”,有一段時期直接受蔣介石領導,專門從事對大陸的顛覆滲透工作。
1955年4月,谷正文曾參與策劃著名的克什米爾公主號事件,幸虧去萬隆參加會議的周總理改變了行程,但是飛機在空中爆炸,造成機上11名中外乘客全部遇難。
在保密局內部,谷正文自我標榜是“反共英雄”,向來以陰險狡詐、詭計多端、心狠手辣,而被稱為人見人怕的“活閻王”,很多在臺的潛伏者都是被他挖出來之后,又用整日整夜的酷刑折磨屈服變節(jié)的。
可以說,蔡孝乾、谷正文這兩個罪大惡極的叛徒,嚴重阻礙了臺灣統(tǒng)一的步伐。
最堅強的堡壘往往從內部被攻破,最成功的潛伏者往往因叛徒的出賣而暴露。
統(tǒng)一大業(yè)的真正敵人,從來不是海峽的波濤,而是內部的背叛與腐化。
隨著我國國力、軍力的不斷增強,臺灣回歸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越是勝利在望,越要格外謹慎,越要警惕蔡孝乾、谷正文這樣的變節(jié)者。
以史為鑒,切莫讓歷史的悲劇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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