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口區(qū)商業(yè)一村的老式居民樓里，404 室的防盜門曾緊鎖著一個維持了 105 天的秘密。

當 2017 年 2 月 1 日民警推開房門時，陽臺上那臺 202 升的大冰柜里，躺著被粉色花被套包裹的楊儷萍遺體，而冰柜旁，十幾只玻璃箱組成的 “冷血動物墻” 還在恒溫運轉(zhuǎn)，里面的蛇與蜥蜴不知主人已犯下滔天罪行。

朱曉東對冷血動物的癡迷，早已滲透進這個三十多平米的小家?？蛷d與陽臺的鐵架上，球蟒、鬃獅蜥、豹紋守宮、竹葉青和蜘蛛被分裝在大小不一的玻璃箱中，整整齊齊壘起兩堵 “活墻”。

這些冷血寵物以老鼠為食，蜥蜴每 3 天要喂一只，蛇則一周進食一次，為了儲存飼料，朱曉東特意購置了那臺后來用于藏尸的大冰柜。

連妻子楊儷萍也愛屋及烏，用微距鏡頭記錄寵物進食的瞬間，在微博配文 “微距拍小東西真是嗲”，卻沒察覺這些冷血動物的主人，正滋生著比它們更冰冷的惡意。

2016 年 10 月 17 日，這場始于杭州旅行的爭吵終于爆發(fā)。朱曉東聲稱妻子因酒店沒訂好、回程沒買到高鐵票持續(xù)抱怨，他 “只想讓她閉嘴” 便掐住了楊儷萍的脖子。

但法醫(yī)劉超后來的鑒定揭示，這個說辭充滿謊言 —— 朱曉東在人格測驗中刻意選擇有利答案，卻暴露了其極端自私的本性。

更關鍵的是，案發(fā)前半個多月，他剛買下冰柜，還網(wǎng)購了《死亡解剖臺》《死亡哲學》等書籍，其中恰好記載著扼頸殺人與冰凍藏尸的方法。所謂 “激情殺人”，不過是預謀已久的借口。

藏尸后的三個多月里，朱曉東的生活與陽臺的冷血動物形成詭異的呼應。他從楊儷萍支付寶轉(zhuǎn)走 4 萬多元，當晚就去酒吧狂歡，隨后用妻子名義貸款 16 萬元，帶著不同異性游海南、逛韓國，刷爆她的信用卡揮霍 50 多萬。

而陽臺的玻璃箱里，蛇蜥仍在規(guī)律進食，冰柜里的尸體卻在無聲腐爛。他甚至安裝攝像頭監(jiān)控藏尸現(xiàn)場，每天下樓遛狗時，還會用楊儷萍的手機回復親友，用 “在外地”“手機壞了” 等借口掩蓋真相。

楊儷萍母親告知愛貓病逝時，他竟用妻子賬號回復大哭表情，演技逼真得令人發(fā)指。

朱曉東的冷血早已顯露端倪。父母 11 歲離異后，他在母親溺愛中長大，性格陰沉寡言，與人交流只說 “是” 或 “不是”。此前因情感糾葛曾割腕的極端行為，更預示了他失控的可能。

而飼養(yǎng)冷血動物的愛好，似乎成了他性格的外化 —— 就像他精心照料的蛇蜥從不對獵物流露溫情，他在藏尸期間也從未顯露半分愧疚。庭審時，面對 “為何用死者身份證與異性開房” 的質(zhì)問，他只輕描淡寫地辯解 “是當?shù)卣J識的”，那份冷漠與他喂養(yǎng)寵物時的專注如出一轍。

2018 年 8 月，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決朱曉東死刑。他以 “激情殺人”“有自首情節(jié)” 上訴，卻被法院駁回 —— 畢竟沒有哪個 “沖動犯罪者” 會提前準備冰柜與殺人書籍，更不會在案發(fā)后揮霍享樂百天之久。

2020 年 6 月 4 日，死刑執(zhí)行完畢，這個曾靠英俊外表偽裝的兇手，終究為自己的冷血付出了代價。

如今再回望 404 室的那面 “冷血動物墻”，或許從朱曉東選擇與蛇蜥為伴的那天起，他內(nèi)心的溫情就已被冷血吞噬。而那臺本該儲存鼠糧的冰柜，最終成了他罪惡的見證，也徹底揭開了 “人不如寵” 的人性真相。

本文系社會新聞/真實案件改編，本文圖/選自網(wǎng)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