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泉州的涂門街,先會路過象征儒家文化的府文廟,過條馬路便是伊斯蘭教的清凈寺,幾步之遙的錫蘭僑民舊居與關(guān)岳廟相鄰而立。
回頭一望,才走了不過千米,卻已跨越了多個文明。
泉州的迷人之處,正在于它龐雜的信仰體系。這里有扎根山海的鄉(xiāng)土神祇,有廟堂與市井共奉的香火之主,也有從海上登陸的異域神明。
這是一座沒有圍擋的宗教博物館,也是一片神明與人間的交匯之地。這份在時代洪流中依舊默契守護的信仰,與泉州人那份對美好生活的敬畏與祈愿,一次次感染我深入這座城市。
“舉頭三尺有神明”在泉州的具象表達就是:走街串巷時,會在街口的轉(zhuǎn)角遇見鑲在老屋墻里的菩薩像,或者抬頭總能看見檐邊厝角的滴水獸,狹窄而明凈的巷道里,隨地大小坐的石敢當和鐫刻舊時光的紅墻上,還點綴著新時代的土地公涂鴉,古老的信仰就這樣與巷子里的生活作伴。
▌神明在泉州幾乎處處可見,文武門神畫像、神塑像、廟宇在城市各個角落存在。 | ?視覺中國
有學(xué)者研究過,在泉州一萬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現(xiàn)存的民間信仰廟宇超過六千座,主祀神明不下五百種。如此高的信仰密度,只能讓泉州的宮廟大多“擠”在古巷眾多的民居之中,門庭狹小卻從不冷清。
幾個守廟的老人,不知道從哪兒搬來高低不一的椅子,聚在一起打牌聊天。廟口是鄰家慢吞吞的小狗,從柱子后面踱步而來的小貓,香案總是擺著新做的貢品,空氣中夾雜著散不盡的煙火氣和人情味兒。
▌廟宇林立在城市之中,古建與現(xiàn)代高樓相依。 | ?視覺中國
這種“神明與日?!钡慕豢?,甚至滲透到泉州人的語言里。許多方言俗語本身就是信仰場景的折射。比如勸人要及時盡孝,不要等“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泉州人說:“生食一粒豆,較好死后供豬頭”(生前哪怕只做一點孝行,也勝過死后再奢華的祭拜)。
再比如,他們堅信付出就有回報,所以說:“有食有行氣,有燒香有保庇”。連“傻人有傻福”,泉州人也說得更溫情:“天公疼怣人”(連天公都會疼惜那些單純的人)。泉州語匯里與神明有關(guān)的是再平凡不過的日常。
▌泉州玄妙觀的天王像和香火煙氣,去寺廟,不過是泉州人在普通不過的日常 | ?視覺中國
論對神明的態(tài)度,泉州人向來是喜新不厭舊。只要“有德”“有功”,就能在這片土地上占一席香火。古時戰(zhàn)亂頻發(fā),強盜洗劫、外敵入侵并不罕見;有人為守護家園而殞身,百姓會因此立廟來感念其功績。在惠安崇武當?shù)?,人們甚至?7位舍身救人的解放軍戰(zhàn)士建起宮廟,作為永久的紀念。土地貧瘠、競爭激烈,也讓“忠義”成了當?shù)氐牡赖聵顺卟⒀永m(xù)至今。
集“忠信仁義勇”于一身的關(guān)帝爺,是泉州當?shù)叵慊鹱钔纳衩髦?。每次?jīng)過通淮關(guān)岳廟,門庭若市,總有一種直撲面門的熱烈。香案前的人群攢動,男女老少皆有。
關(guān)岳廟的“拜拜”很講究,來這兒的善男信女總是手腳麻利,神情專注,像是熟稔一場日常的工序。老一輩會叮囑:來拜關(guān)帝爺,不必穿得太新太好,免得衣服被香灰燙破,或者在人潮擁擠時被香灰弄臟。因為人流如織,大家會習(xí)慣將點燃的香舉過頭頂。幾道儀式一氣呵成,人們便跪上香蒲,悄聲向關(guān)帝爺訴說心中事。背景里,除了擲筊落地的清脆聲,就只剩漫漫禱告在煙火里氤氳。
▌關(guān)岳廟屋頂嵌瓷 | ?視覺中國
如果說關(guān)岳廟的香火鼎盛代表了泉州人對“忠義”的推崇,那么“狗神崇拜”則展現(xiàn)了這座城市另一面極具想象力的信仰世界。泉州人篤信“萬物有靈”,飛禽走獸都可能化身為庇佑的神明。其中常見的有“狗狗神”。
走到縣后街的尾部,會遇到一座頗有故事的廟宇——白耇廟。它原名“白狗廟”,明代起建,供奉來自印度的洋山神毗舍耶。到了清末,進士林騷雅嫌“白狗”二字過于直白,改成了寓意白發(fā)高壽的“耇”,這個名字便一直沿用至今。白耇廟的獨特之處在于,它不僅是國內(nèi)唯一仍保留印度教祭祀傳統(tǒng)的廟宇,還同時供奉真武大帝與北郡王,道教與異域信仰在此共處一室。
▌動物也在寺廟內(nèi)尋得一處棲居之所 | ?視覺中國
然而更貼近日常的,是在街巷中常遇見的“狗舍爺”,傳說它是天狗所化。小小一尊神像大多披著紅布兜,親切且隨和。案前的供品讓人莞爾:糖果、餅干、奶片、小零食,都是小孩子們的心頭好,就這樣一一堆在桌上,父母以此祈求子女健康成長,那份心意質(zhì)樸且真切。
泉州有處古跡名為九日山,雖不巍峨,但滿山皆是蔥郁林木、嶙峋奇石。提及泉州的宗教信仰生態(tài),一定繞不開這里。從西晉年間,九日山上建造閩南最早的佛剎延福寺;到南朝時印度高僧拘那羅陀在此譯經(jīng),留下了佛教遺跡;再到南宋時期,山下的通遠王廟成為市舶司舉行祈風(fēng)儀式的官方場所。
山中的摩崖石刻填補了一些對彼時泉州作為東方第一大港的想象。季風(fēng)的南來北往本是沿海居民的民間祈愿,但在當時的泉州,祈風(fēng)成了市舶司的九項職能之一。
▌九日山韋陀菩薩。 | ?視覺中國
石壁上殘留的“后土”刻字,是中原人衣冠南渡后復(fù)雜心境的刻錄。據(jù)歷史記載,九日山毗鄰之地,也曾是中原人入閩后的首個定居地,于是九日山毫無疑問地在重陽節(jié)這天,成了這批北方漢人登高念祖的地方。山上布滿北方移民的思鄉(xiāng)情緒,山下則是泉郡的文化發(fā)祥地。
九日山的信仰圖景其實是泉州宗教生態(tài)的一個切片,城中龐雜的信仰體系里有扎根山海的鄉(xiāng)土神祇,有廟堂與市井共奉的香火之主,也有從海上登陸的異域神明。
▌游神踩街和蟳蜅女等傳統(tǒng)活動裝扮依舊出現(xiàn)在泉州街頭各處。 | ?視覺中國
泉州為何成為宗教交匯地?答案似乎要從更久遠的時間里去追溯。在有文字記載之前,這片土地上居住著的族群是閩越人。他們斷發(fā)紋身、好巫尚鬼,以蛇為圖騰。如今泉州民間的拍胸舞,舞者頭戴的草箍中那一抹向前翹起、形似蛇吐信的紅綢,或許正是古老蛇圖騰崇拜的余影。
閩越人以舟為車,以楫為馬,海上生活的詩意里浸著負海而生的心酸,天然地與風(fēng)、雨、潮汐建立了親密關(guān)系。酬天敬地,成了他們最初的信仰。
▌泉州街頭的拍胸舞,被譽為“東方迪斯科”,是閩越族舞蹈的歷史遺跡。 | ?視覺中國
這種自然崇拜在今日泉州依然延續(xù)。對“天”的想象,在文明進入文字與禮儀系統(tǒng)之后,也隨之演化成了更具人格化的神明。比如“天公”,在泉州被供得格外隆重。每年正月初九的“做天公生”,是閩南地區(qū)一年之中的“大年初一”,那可比春節(jié)熱鬧多了。廳堂里點天公燈,桌上擺放整豬全雞,舉家焚香跪拜,連出門謀生的游子都要等拜完天公后再啟程。
▌泉州當?shù)氐拿袼谆顒?,盛大而莊重。 | ?視覺中國
但這一切都還只是泉州信仰體系的“在地基因”。它真正的多元化始于中原文化的南下。
西晉永嘉年間和唐末五代時期,因為戰(zhàn)亂動蕩,北方士人帶著儒釋道的文化體系大量遷入閩南,與閩越族人交匯而生。一邊是講理的禮教系統(tǒng),一邊是好鬼的原始信仰,兩者碰撞、磨合,形成了如今泉州民間信仰的混融。
▌泉州伊斯蘭教清凈寺,泉州人的信仰也十分多元。 | ?視覺中國
而更大規(guī)模的文化融合,則發(fā)生在宋元時期。
泉州三面環(huán)山、一面向海,自古為天然良港?!昂I辖z綢之路”的興盛,使泉州從唐末五代起逐漸取代廣州成為對外貿(mào)易的重要門戶。地理上“向海而生”的格局,使泉州成為連接中原文明與南洋、西域、南亞甚至是中東各宗教文化的接觸前沿。正如宋代惠安人謝履所言:“泉州人稠山谷瘠,雖欲就耕無處辟,州南有海浩無窮,每歲造舟通異域?!蓖恋刎汃ざ_辟的海上絲綢之路反而讓泉州更早、更頻繁地與外部世界產(chǎn)生聯(lián)系。
泉州港成為東方第一大港,也成為外來宗教的匯集地。隨色目人南征而來的景教、由教廷遣使傳入的天主教、波斯遺脈的摩尼教、蕃坊中落地生根的伊斯蘭教,還有印度教和猶太教,悄無聲息地隨船舶與香料從海上登陸。如今的泉州城里的廟宇、石刻、墓園、碑銘,如同散落的坐標,把外來信仰的路徑一一標注下來。
▌泉州基督教福音堂,“向海而生”的格局,使泉州成為連接中原文明與南洋、西域、南亞甚至是中東各宗教文化的接觸前沿。| ?視覺中國
明清之際的“鋪境制”,更是讓信仰與世俗生活緊密結(jié)合。簡單地理解,“鋪”,是官府劃定的行政社區(qū);“境”,則是以共同的信仰和祭祀為紐帶的自然社區(qū),通常若干個“境”組成了“鋪”。
在鋪境制的交織里,地方崇拜與行政管理彼此疊加,城鎮(zhèn)鄉(xiāng)村的每個角落都有自己的神明照拂著。每個境的守護神,被稱作“擋境”?!皳酢辈粌H意味著阻擋,也意味著庇護,是這個村落里不言而喻的安全感所在。
▌泉州的信仰存在于生活之中,以共同的信仰和祭祀為紐帶組成了許多自然社區(qū)。 | ?視覺中國
供奉神明的鋪境廟既是社區(qū)里的信仰中心,也是社區(qū)的心臟。這里不只是拜神的地方,還掛著村里的戶籍,見證過無數(shù)公開賞罰,大小事宜也在此敲定,還是節(jié)慶儀式的起點。
最有趣的是,面對城中村的改造時,談判桌上,鋪境廟的主事人問開發(fā)商的第一件事不是關(guān)于補償款項,而是確定鋪境廟得保留或者重建。
記得第一次來到泉州的時候,最先觸動我的不是這里三步一廟、五步一寺的密度,而是那些紅磚堆砌的古厝景象。來自江南的我早已習(xí)慣青磚黛瓦的清冷,眼前這紅磚紅瓦紅木梁的格局,初看濃烈甚至有些惹眼。卻在日落時分悄然轉(zhuǎn)換了氣質(zhì)。
夕陽落在紅墻上,有了一層琥珀的柔潤,連時間都變得朦朧遲緩了起來。
這種獨特的閩南民居風(fēng)格,被稱作“皇宮起”建筑。相傳五代時期,閩王因皇后家中房屋破舊,特賜“汝母厝皇宮起”,卻因誤傳將“汝母”變成了“汝府”,于是這份皇恩意外地擴展到整個泉州上下。從此紅磚赤瓦、燕尾翹脊的大厝,在閩南民居中破格而出,并開始廣泛流傳。
▌泉州元妙觀,走在泉州街頭,處處可見紅磚建筑。 | ?視覺中國
泉州人的人生目標之一,便是“探大錢,起大厝”。紅磚古厝在他們的生命中,不只是棲身之所,更是凝練宗族文化、延續(xù)信仰的空間容器。
跨海經(jīng)商積累的財富使得閩南人起的厝極為考究。門楣常見的衍派和傳芳記載了中原士族南遷的史詩和宗族中值得傳頌的功勛。屋梁門窗處常嵌以木雕,磚墻石柱之間也不乏雕刻精湛的磚雕與石雕的點綴?!皳伍T面”,是閩南人對建筑美學(xué)最質(zhì)樸的表達。紅磚以“出磚入石”技法穩(wěn)穩(wěn)壘起,既堅固又充滿韻律。
從民居到廟宇,從神龕到窗沿,紅磚早就是泉州人的精神骨架。哪怕是闖南洋所得的“番仔樓”里,西式的羅馬柱下也得壘上穩(wěn)實的紅磚,那是泉州人帶不走的根。
▌泉州騎樓,“下南洋”的閩南華僑通過民間渠道將南洋的“五腳基”傳回閩南故鄉(xiāng),并深度融入閩南僑鄉(xiāng)社會的建筑活動和日常生活中。 | ?視覺中國
《文化苦旅》中有句話形容泉州人恰如其分:“只有遠行者才有對家的思念,因此只有遠行者才有深刻意義上的家?!?/strong>泉州人自古向海而生。番仔樓上題的“放眼世界”是泉州人敢為天下先的魄力,隨著季風(fēng)和潮汐歸來的不只是財富還有對家的憧憬和眷戀,再密密匝匝地藏進大厝之中。
▌多種風(fēng)格融合的紅磚古厝和騎樓,既有外來的南洋風(fēng)情,也保留了中原大地的古色古香。 | ?視覺中國
厝內(nèi)不僅盛放著柴米油鹽,也容納著香火供品。它既是物理意義上的“家”,也是精神意義上的庇護所。在鋪境制的格局下,因為每個境供奉的神明不同,他們的生日也不盡相同,于是催生了泉州特有的民間傳統(tǒng)——“佛生日”,人們稱它為“第二個春節(jié)”,歷久彌新,極富儀式感。
佛生日的熱鬧不僅限于當天,而是臨近的日子里,整個村落都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鮮活了起來。大人們忙著掃屋除塵,準備貢品。為了那場隆重的“供筵”儀式和必不可少的“吃佛生日”,所以廚房變得格外忙碌。天剛亮,幾個鍋就已經(jīng)咕嘟作響。燉著的醬油雞或豬蹄,香氣濃郁,像一條暖流從巷口淌到街尾。
對于泉州人來說,祭祀祈福的時刻一定少不了炸物。油鍋里,炸粿與醋肉翻滾著金黃色的泡沫,噼里啪啦,滋滋冒油。鍋中美味讓孩子們挪不開眼,一圈圈圍著灶臺轉(zhuǎn),被油星濺到也舍不得退半步。
▌泉州晉江梧林古村落,傳統(tǒng)的紅磚古厝建筑。 | ?視覺中國
吃佛生日”是不用邀請的,嫁出的女兒都會在這一天自行回門。過去交通不便,遠嫁的女兒回一次娘家并不容易,而這一日便成了姐妹和閨蜜重逢的最佳理由。姐妹們聚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她們坐在屋檐下,手里忙著針線活,嘴里聊著家長里短伴著歡笑與嘆息。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在這不緊不慢的閑話里化作溫暖的慰藉。
在屋子的另一側(cè),紅龜粿正被一一碼放。每一只龜粿的表面都被朱砂細細點染,藏著泉州人最質(zhì)樸的虔誠。紅色的光澤泛著微微粘意,糯米與艾草的香氣在空氣中漫開,屋檐下的絮語,像是從土布里抽出的線,柔軟又韌實,此刻連時光都被這股粘稠裹住,舍不得往前走。
▌紅龜粿,龜紋象征長壽平安,紅色外皮寓意吉祥。 | ?視覺中國
除了吃佛生日,泉州還有一種認神明為“契父母”的習(xí)俗。孩童自小便拜神明為干爸干媽,求一份平安長大。還有抬著神明巡境、回祖廟“謁祖”,這些日?;淖诮袒顒?,將神明置于生活中央,與人建立起一種親密的、幾乎家族般的關(guān)系。鋪境制下,人與神的距離被拉近了。
隨著城市更新和舊城改造,很多境面臨了面積縮小、人口流失的問題。那些搬離故境的人們依舊會在心照不宣的民俗活動中再次相聚。儀式的邊界線、情感的凝聚力,并沒有隨著房屋的拆遷而消散。
▌泉州當?shù)氐恼ㄎ铩?| ?視覺中國
讀到一位學(xué)者的田野筆記,他追溯家鄉(xiāng)安海的擋境變遷,發(fā)現(xiàn)那些拆遷后“消失”的擋境,有的竟然搬進了套房、小區(qū)、甚至店鋪之中,繼續(xù)存在著。
比如,在安?!敖鹕吵恰毙^(qū)里,出現(xiàn)了咸德苑、忠義苑、仁福苑幾個小區(qū)名,它們源自舊鎮(zhèn)區(qū)的咸德境、忠義境和仁福境?!熬场弊?yōu)椤霸贰保臻g換了形式,但內(nèi)核仍在延續(xù)。在咸德苑一套公寓里,神桌就擺在客廳的角落,香爐上刻著“咸德境”三個字??臻g雖小,擺設(shè)簡樸,卻依舊被香火和記憶滋養(yǎng)著。
▌泉州祠堂。 | ?視覺中國
海洋作為泉州的生命線,其宗教信仰的發(fā)展和演變正如這片土地本身一樣,充滿了流動與包容。無論是閩越族的海洋文明基因,還是衣冠南渡的北方漢人,亦或是外來商人的逐水而居,這些生命體在泉州交織、共生,形成了獨特的文化氣質(zhì)。正是這種在困境中生長出的具有極強包容性的生命力,讓泉州何止于一個地理位置上的宗教博物館,更是跨地域、跨時間與跨階層的信仰樣本。
泉州人對信仰“喜新不厭舊”的態(tài)度,可以看作是大雜燴式的隨意,也可以理解為一種融合的生命力,因為文化和人群的開放與流動必然產(chǎn)生出生生不息之力。在我看來,它不是封建迷信,而是一個族群用豐富的想象與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所構(gòu)建的精神圖譜。
“這座城的文化和歷史是靠所有泉州人保護下來的?!?/strong>
編輯/Tasia
文/李悅Jeanette
圖/視覺中國
設(shè)計/Apr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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