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俄關系正處于歷史最好時期”,這句話我們可能耳朵都聽出繭了。
當你刷著新聞,看到兩國高層握手言歡,戰(zhàn)略合作不斷深化時,是否會覺得一種安全感油然而生?
先別急著點頭。
這里先說出一個幽靈般的名字:“光頭黨”。
你可能以為這是個早已被掃進歷史垃圾堆的詞。
的確,在普京政府的強力打擊下,那些在90年代和2000年代初,剃著光頭、穿著軍靴、在街頭公然行納粹禮的極端組織,大部分已被取締。
但他們消失了嗎?
并沒有。
他們只是換了一張臉,用一種更隱蔽、更危險的方式,潛伏在俄羅斯社會的陰影里,而中國人,依然是他們“獵物地圖”上的重點標記。
極端主義的病毒式變異
在2000年前后,那時光頭黨的暴行是赤裸裸的。
2002年,莫斯科地鐵里,一名中國留學生被圍毆致死;2006年,莫斯科切爾基佐夫市場發(fā)生爆炸,導致14人死亡,幕后黑手“救世主組織”的目標直指包括中國商人在內的非斯拉夫商人。
2009年,中國商販趙俊在圣彼得堡被三名青年用頭盔活活打死,主犯最終卻僅以“聚眾斗毆致死”的罪名輕判4年。
這些血淋淋的案件,促使克里姆林宮在2010年后掀起了嚴打。
超過90%的光頭黨組織被解散,街頭的大規(guī)模暴力明顯減少。
很多人以為,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但現(xiàn)實是,病毒從未被消滅,只是進入了潛伏期,并且發(fā)生了變異。
新一代的極端分子學聰明了。
他們不再剃光頭,因為這在遍布攝像頭的莫斯科街頭太過顯眼。
他們換上了沒有任何標識的黑色衛(wèi)衣,留著軍隊風格的短發(fā),混跡在健身房、足球看臺和人群中,讓你根本無法分辨。
他們的行動模式也從大規(guī)模聚集,演變成了三五成群的“快閃式”襲擊,打了就跑,讓你報警都找不到人。
更危險的升級,來自烏克蘭戰(zhàn)場。
自2014年頓巴斯沖突以來,特別是2022年俄烏沖突全面爆發(fā)后,大批俄羅斯極端民族主義者以“志愿兵”的身份涌入戰(zhàn)場。
他們在那里學到的不只是如何開槍,而是系統(tǒng)的偵察、戰(zhàn)術、爆炸物制作和小組協(xié)同作戰(zhàn)。
一個叫“魯西奇”的新納粹小隊,甚至戴著納粹萬字符標志在戰(zhàn)場上公開活動。
當這些接受了“軍事化”洗禮的極端分子返回俄羅斯城市,他們已經不再是街頭混混,而是具備專業(yè)技能的潛在恐怖分子。
網(wǎng)絡成了他們新的溫床。
在Telegram等社交平臺上,“排外是愛國者唯一出路”這類口號大肆傳播。
一部名為《白色動力》的地下紀錄片,曾創(chuàng)造過三天百萬點擊,讓光頭黨招募人數(shù)直接翻倍的“奇跡”。
如今,他們利用戰(zhàn)爭做掩護,在網(wǎng)絡上傳播暴力視頻,粉絲動輒數(shù)十萬。
他們甚至將中國人冠以“經濟殖民者”的新帽子,為自己的暴力行為披上“愛國”的外衣。
為什么受傷的總是中國人?
為什么這些極端分子死死盯住中國人?
答案簡單又殘酷:經濟。
光頭黨的兩次大規(guī)模復蘇,都與俄羅斯的經濟危機完美重合。
第一次是90年代蘇聯(lián)解體后,工業(yè)產值暴跌,青年失業(yè)率高達25%,整個社會彌漫著絕望。
第二次就是2022年俄烏沖突之后,在西方嚴厲制裁下,盧布大幅貶值,通脹率一度飆升至15%,青年失業(yè)率再次攀升到16.7%。
當一個年輕人看不到希望,找不到工作,口袋里空空如也時,仇恨就找到了最肥沃的土壤。
他們需要一個“出氣筒”,一個為自己所有不幸負責的“敵人”。
而活躍在俄羅斯經濟生活中的中國人,就成了最顯眼的目標。
華商一度控制了莫斯科九成的小商品批發(fā)生意,在當?shù)厝搜壑?,這是“搶走了我們的飯碗”。
亞洲面孔在斯拉夫人為主的社會中辨識度極高,說中文更被一些人比喻為“在街上舉著一塊寫著‘來打我’的牌子”。
留學生和商人的生活軌跡相對固定,宿舍、市場、學校三點一線,這讓極端分子可以輕易地“蹲點”,甚至制作出標注亞洲人活動熱點的“獵物地圖”。
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這種暴力行為有時甚至被“明碼標價”。
有消息稱,襲擊一個“搶工作的外國人”,可以獲得500盧布(約合40元人民幣)的獎勵。
錢不多,但對于一個失業(yè)絕望的年輕人來說,這可能就是他發(fā)泄憤怒并換取一瓶廉價伏特加的全部動機。
暴力甚至蔓延到了俄羅斯人自己身上。
那些與中國人結婚的俄羅斯女性,被極端分子視為“玷污俄羅斯血統(tǒng)”的“民族背叛者”,同樣成為攻擊目標。
盡管俄羅斯高層對極端主義態(tài)度堅決,《反極端主義法》的刑期也提高到了十年。
但在執(zhí)行層面,卻常常是另一番景象。
地方警察對這類案件的積極性不一,有時為了省事,會將“仇恨犯罪”降級為普通的“流氓斗毆”,導致判罰過輕,反而起到了變相鼓勵的作用。
受害者報案流程繁瑣,取證困難,很多人最后只能選擇忍氣吞聲。
說到底,國家層面的戰(zhàn)略友好,和街頭巷尾的個人安全,是兩個維度的東西。
我們不能天真地以為,宏大的外交辭令能自動轉化為街頭混混的善意。
正視風險,了解風險,遠比粉飾太平來得重要。
當中俄友誼的宏大敘事響徹云霄時,我們不能忘記,這份友誼的基石,最終要落在每一個普通人的切身感受上。
如果一個中國留學生、一個中國商人,連在莫斯科街頭安心行走的權利都無法得到保障,那么再美好的外交辭令,也會顯得蒼白無力。
真正的友誼,需要的是街頭的安全感,而不是一句空洞的口號。
參考資料:
俄羅斯“光頭黨”日益猖獗
1999-04-08 文摘報
俄羅斯光頭黨仇外當街行兇 我公民在俄屢遭襲擊
青島新聞網(wǎng) 2005-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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