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多,青海治多縣那片垃圾場又“熱鬧”起來了,不是游客多,是藏馬熊來了。
好幾頭黑乎乎的大家伙,往垃圾堆里一扎,雙掌刨得沙土亂飛。
有的抱著個色拉油桶,坐在地上轉(zhuǎn)著圈舔,有的撕著沾了紅油的塑料膜,嚼得跟拉絲芝士似的。
要是沒親眼見,真不敢信,這可是青藏高原最大的食肉動物,國家二級保護動物,怎么就淪落到吃人類垃圾了?
垃圾場里的“常客”:熊的日子變了,人的認知也變了
以前聽牧民說,藏馬熊在藏地是吉祥的象征,還有“人和熊是兄弟”的說法。
可現(xiàn)在呢?牧民才仁第一次在垃圾場看見熊時,說那熊的眼睛反光,像“電影里的喪尸”,又像“偷東西被抓的老鼠”。
這反差太大了,本來想覺得挺神奇,后來發(fā)現(xiàn)心里只剩別扭。
不光熊的樣子變了,習(xí)性也全亂了。
以前熊見了人就跑,現(xiàn)在游客開車到垃圾場,離著50米用車燈照它們,它們都不抬頭。
有學(xué)者說,這些熊的活動范圍縮小了上百倍,以前一天能跑十幾平方公里找吃的,現(xiàn)在就圍著垃圾場轉(zhuǎn)兩三公里。
更讓人擔(dān)心的是,母熊還帶著幼崽來這兒覓食,連怎么下山快都教給小熊。
本來想,幼崽跟著媽媽學(xué)捕獵才對,現(xiàn)在倒好,學(xué)的是怎么翻垃圾,長此以往,它們還會在野外找吃的嗎?
垃圾場白天也不閑著,流浪狗、禿鷲、烏鴉先占著坑,搶骨頭、啄剩飯。
等天黑透了,這些“小家伙”就給熊讓地方。
最多的時候,二十多頭熊擠在一塊兒吃,頭挨著頭,跟開“自助餐”似的。
本地司機都知道,想看熊不用去動物園,導(dǎo)航到垃圾場就行,連幼兒園老師都天天跟孩子說“別靠近垃圾場,有熊”。
人住得越方便,垃圾和熊的麻煩就越多
熊之所以天天來,說白了還是因為垃圾多。
治多縣這幾年變化太快了,十年前縣城就幾間土房,現(xiàn)在擴大了不止五倍。
街上有四星級酒店,有蜜雪冰城,外賣員騎著車穿梭,快遞三五天就能到。
牧民才仁說,現(xiàn)在誰還愿意待在牧場?縣城里有川菜、有朗瑪廳,牧場連個穩(wěn)定信號都沒有,要不是裝了信號放大器,他都不想回去過夜。
可方便是有代價的,以前牧民吃的用的都是牛羊制品,垃圾能降解。
現(xiàn)在呢?才仁家每頓用紙碗盛飯,紙杯喝水,零食包裝、快遞盒子堆得快。
他大姐夫每月都得開車把垃圾拉到填埋場,還說“熊就愛舔這些包裝,味兒重,還有殘渣”。
縣城一天要運幾十噸垃圾到填埋場,按國標(biāo)要求,垃圾得每天蓋土,可高原缺土,根本做不到,只能讓垃圾露天堆著,這不是明擺著招熊來嗎?
政府也不是沒管過,去年投了七百多萬買垃圾轉(zhuǎn)運設(shè)備,街上放了綠色的生活垃圾桶、黑色的餐廚垃圾桶,還讓學(xué)生撿垃圾賣錢交班費。
可問題沒解決,填埋場的鐵絲圍欄被熊扯開一米多的口子,電圍欄又太貴,牧民和垃圾場都用不起。
不是不想管,是高原這地方太特殊,想把垃圾管好、把熊攔住,比內(nèi)地難太多了。
更棘手的還在后面,才仁家的夏牧場,現(xiàn)在滿是鼠兔洞,草都被啃光了,只剩一層貼地的植物。
以前熊一天能吃十幾只鼠兔,現(xiàn)在熊都去吃垃圾了,鼠兔就瘋長。
牧民擔(dān)心,再這么下去,牦牛沒草吃,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學(xué)者也說,青藏高原生態(tài)本來就脆弱,熊作為頂級捕食者,不干活了,整個鏈條都會亂。
熊在垃圾場找吃的,是為了當(dāng)下能活下去,可鼠兔啃壞草場,將來人跟動物都得受影響。
這不是誰的錯,是發(fā)展過程中必須面對的問題。
怎么讓熊回草原捕獵,讓草場重新長起來,讓牧民的日子不受影響?
這事兒急不來,但肯定不能不管。
畢竟,藏馬熊的當(dāng)下,和我們與萬物的未來,從來都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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