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聞記者 李雨心
1941年,被譽為“中國畫壇五百年來第一人”的張大千,在漫天黃沙中輾轉(zhuǎn)抵達敦煌,并在歷時兩年零七個月的歲月中,留下了大量珍貴的藝術(shù)作品與考察記錄。如今,八十余載的歲月過去,這段故事仍在與敦煌相隔數(shù)千里的蜀地回響。
《大千敦煌——張大千敦煌石窟考察筆記研究》
10月19日,在天府書展的主會場中,由四川博物院副研究館員張凱潛心編著的《大千敦煌——張大千敦煌石窟考察筆記研究》正式發(fā)布。這部由成都時代出版社出版的重磅著作,通過200余幅高清影像,70萬字編著內(nèi)容,首次全景式公布了張大千1941年敦煌考察的原始筆記手稿,為敦煌學研究揭開了塵封的歷史帷幕,帶來了寶貴的第一手資料。
“這本書是非常重要的學術(shù)著作?!痹谛聲l(fā)布現(xiàn)場,四川博物院原副院長、首席專家魏學峰這樣說道。他表示,張大千用兩年零七個月在敦煌臨摹了近300幅壁畫,創(chuàng)下了中國藝術(shù)史上的奇跡。可關(guān)于張大千在敦煌的學術(shù)路線,以前只有人提及卻沒有深入地研究?!氨緯淖髡邚垊P通過大量的比對,呈現(xiàn)張大千不僅在臨摹敦煌壁畫上作出了巨大的貢獻,也印證了著名藝術(shù)史家傅申先生說的一句話,‘張大千是畫家中的史學家’,全面展現(xiàn)了張大千對于敦煌的貢獻。”
四川博物院副研究館員張凱帶來新書分享 攝影 李雨心
張大千石窟記錄手稿首度公開
還原1941年的敦煌初見
浣花溪畔的四川博物院中,一份珍貴的手稿靜靜躺在其中。在充滿歲月痕跡的紙頁和筆跡上,可以窺見在烽火連天的歲月中,張大千如何在上世紀40年代孤身執(zhí)炬,在荒漠孤煙中將沉睡的千年瑰寶喚醒。
這,便是張大千的敦煌石窟考察筆記手稿,現(xiàn)藏于四川博物院,其縱23厘米,橫35厘米,青灰色硬質(zhì)封面,內(nèi)頁為帶格線機制紙。據(jù)張凱考證,此手稿主體是1941年張大千初到敦煌時所作的石窟考察記錄,共記錄石窟222個,其中榆林窟40個,莫高窟182個,真實記錄了張大千初見敦煌時的所見所感。
如今,張大千初見敦煌時的石窟記錄手稿在沉寂八十多年后,首次在書中以全貌亮相。這是當下已公布的最可靠的張大千敦煌石窟記錄手稿。書中不僅真實呈現(xiàn)了手稿原貌并輔以釋文,也以抽絲剝繭般的筆墨,還原1941年的歷史現(xiàn)場,并將百余張臨摹敦煌壁畫作品置于敦煌洞窟的彼岸空間。
“書中的第一部分,將張大千的敦煌考察之旅進行了再次梳理,目的是準確地判斷筆記手稿的成文時間;第二部分,是對榆林窟記錄進行了探源;第三部分,對張大千莫高窟記錄的部分進行了梳理和陳述;而第五和第六部分,是對榆林窟和莫高窟的記錄進行釋文和校注,主要是對文獻的考察,也結(jié)合了我現(xiàn)場調(diào)查的結(jié)果?!痹诮邮芊饷嫘侣劜稍L時,張凱介紹道,該書經(jīng)過了數(shù)年的創(chuàng)作周期,背后的團隊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值得關(guān)注的是,張凱在書中還花費了大量心血,把張大千團隊當年臨摹的敦煌壁畫,和敦煌的原始洞窟一一對應了起來。書中張大千的每一幅摹本,都能找到它們在洞窟里的“原型”。
張大千《臨水月觀音像》
浮出水面的“臨時編號”
揭開張大千研究的“未解之謎”
張大千在莫高窟第85窟甬道北壁留下的“第五十洞” 刻字,曾讓大家費解:它為什么與其他敦煌石窟編號都無法對應?無獨有偶,張大千團隊臨摹敦煌壁畫的作品上亦有類似數(shù)字編號,其來歷長期不明。
而這一疑問,在新書《大千敦煌——張大千敦煌石窟考察筆記研究》中得到了解答?!霸谘芯窟^程中,我發(fā)現(xiàn)了一套張大千的‘臨時編號’?!睆垊P解釋道,在研究初期,他就關(guān)注到張大千手稿中的“第一洞”“第二洞”等編號,與學界沿用至今的張氏編號完全不符。而在翻閱文獻的過程中,他在張大千兒子張心智寫過的一篇文章里看到一句話,其中提到了張大千的“臨時編號”,也為他指明了問題的方向。
“這只是文章中短短一句話,這套編號也從未得到過實證。但我在四川博物院的筆記手稿上找到了實證,同時對這套編號進行了復原,花了很長時間對其進行了詳細的考證?!苯?jīng)過長期的深入研究后,張凱認為,“第五十洞” 正是1941年張大千莫高窟“臨時編號”的歷史遺跡。
莫高窟窟號對照圖拉頁(局部)
如今,翻開新書的書頁,能看到張凱悉心編制了窟號對照表,以超長拉頁圖實現(xiàn)手稿所涉“臨時編號”與張氏編號、敦煌研究院官方編號的一一對應。這一成果不僅明確了部分壁畫臨摹作品上數(shù)字編號的屬性,更為梳理1941年張大千敦煌考察史、推進其臨摹壁畫分期研究提供了關(guān)鍵支撐。
此外,書中也實現(xiàn)了對“官廳編號”的復原,完成了窟號對照?!皬埓笄偟蕉鼗蛧L試做石窟記錄的時候,他用到的一套編號叫作‘官廳編號’?!睆垊P談到,這套編號是1922年甘肅肅州的巡防營統(tǒng)領周炳南所做的一套編號,但因這套編號當時沒有做立面圖和平面圖,也沒有在洞窟上標注,運用起來非常困難。所以其他人沒有用過,可張大千卻用了。
“張大千利用了‘官廳編號’記錄的主體部分,同時自己做了系統(tǒng)地梳理研究,進行了一些補充記錄,呈現(xiàn)出了一個新的定義。我認為,這本身就是對‘官廳編號’的一種運用和續(xù)寫?!?/p>
《大千敦煌——張大千敦煌石窟考察筆記研究》
一份塵封八十余載的珍貴手稿,一段藝術(shù)大師與千年敦煌的對話,在《大千敦煌——張大千敦煌石窟考察筆記研究》的呈現(xiàn)中終見天日。張凱也說道,這本新書的面世,亦是一場跨越八十年的回響。
本文部分圖據(jù)四川博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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