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年,聶曦遺孀高秀娟向臺灣申請補償金被拒:聶曦是叛亂,不補償。
那年她二十三,丈夫聶曦白襯衫,手被反綁,槍頂著后背,臺北馬場町,刑場上就那么走過去了,身邊沒幾個人跟著,她肚里的孩子還沒出來,月子都沒坐,腿都是軟的,人站著像飄,就坐在看守所外面那張破木椅上,消息傳過來,聶曦,沒了,人就這么沒了,剩下她,等,眼睛就盯著天,頭也不回,別人勸,沒用,她就是一根筋,覺得這事冤,總得有個說法。
這一等就是四十多年,從1951年到1999年,信一封接一封地寫,門一扇接一扇地敲,高秀娟就認(rèn)準(zhǔn)一句話,“我等一張紙”,不是圖錢,就是想給丈夫一個清白,結(jié)果等來的回信就六個字,“叛亂罪不賠償”,信退得也干脆,再沒人搭理,她就繼續(xù)申訴,上訴,官司來來回回跑了多少趟,什么補償基金會,監(jiān)察院,信年年寄,年年石沉大海。
一直拖到2010年,她都八十歲了,腿腳不利索,頭發(fā)白得刺眼,這一年總算聽見一句人話,“你說得有道理”,臺灣的司法院松口了,承認(rèn)以前的法律有問題,舊案子應(yīng)該賠,她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以為這輩子總算熬出頭,簽字,蓋章,領(lǐng)賠償金,都準(zhǔn)備好了,可又是一句話砸下來,“你丈夫已經(jīng)過世,案子不能重審”,她當(dāng)時就坐在那兒沒動,旁邊人還以為她要犯病,其實她就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里跟明鏡似的,這輩子,是等不到了。
她要的真不是錢,就是要一個認(rèn)錯的態(tài)度,臺灣不是天天講什么轉(zhuǎn)型正義嘛,八十年代那會兒,民主化喊得山響,可你真要去問,那些死掉的政治犯,有幾個摘掉帽子了,有幾家拿到補償了,答案很簡單,大部分都沒有,1959年的賠償法寫得清清楚楚,政治犯,不賠,管你是被冤枉的還是怎么的,只要給你扣個“通匪”“叛亂”的帽子槍斃了,一律不賠,高秀娟后來才知道這事,她就問,“那當(dāng)年殺我丈夫的時候,不是說他違反國家法令嗎,既然是國家錯了,現(xiàn)在怎么又不能賠了呢”,沒人回答她。
到了2000年以后,搞了個什么平反基金會,說要為歷史錯誤道歉,可這玩意兒只管還活著的,坐過牢的,像聶曦這種直接被槍斃的,家屬想平反,還得自己拿出新證據(jù),這都過去幾十年了,檔案早燒了,證人也走了,當(dāng)年的信紙都讓老鼠啃了,上哪兒找新證據(jù)去,這不明擺著刁難人嗎,高秀娟跑遍了所有機關(guān),翻舊報紙想找人證,可誰還認(rèn)這事,最后一句話就是,“證據(jù)不足”,她就反問,“我丈夫當(dāng)年到底為啥被殺,誰能給我個說法”,還是沒人理她,她到死都沒聽到這句話。
嘴上說著“民主社會”,這種案子根本沒人敢碰,2009年兩岸簽了個司法互助協(xié)議,說要處理歷史遺案,她又跑去陸委會問,想著大陸那邊能不能幫上忙,結(jié)果人家一句話就把她打發(fā)了,“政治案件不屬于協(xié)議范圍”,她連口水都沒喝,轉(zhuǎn)身就走了,臺大的王曉波教授當(dāng)時就說得很直接,“六張犁那片墳地,埋著的都是制度的傷疤”,可這些傷疤沒人愿意揭。
2010年她走了,身上沒什么大毛病,就是那股精氣神沒了,她兒子聶守仁收拾遺物,翻出來一個舊布包,里面就一封信,一張照片,一個本子,信是聶曦被抓前寫的,沒來得及寄出去,信里讓他媽好好帶孩子,照片是1950年照的,一家三口,還是照相館的布景,那個本子上,就記著每年申請失敗的記錄,一年又一年,他把這些東西都收好了,說不上是為了打官司,賠償啥的早就不重要了,就是把這個“故事”留下來。
轉(zhuǎn)型正義喊了二十年,聽證會也開了不少,也確實把當(dāng)年幾個抓人的軍官拉出來審了,可從頭到尾,就沒給那些“已經(jīng)死了的”一個交代,一直到2023年,轉(zhuǎn)型正義委員會都解散了,補償法也沒動靜,好多家屬連申請表都還沒填完,通知就下來了,“已經(jīng)過了時效”,這一套流程走下來,誰都看明白了,臺灣的民主就是嘴上說說,一碰到真正的歷史問題,就集體裝聾作啞。
她太渺小了,小到法院記不住她,政治家不敢碰她,整個社會也沒人想聽她的故事,她就這么撐了一輩子,就為了那張紙,不是為了錢,就是一個說法,到最后也沒拿到。
“我爸去世,沒人給個說法,但我得記著”,聶守仁不申訴了,他知道那條路走不通,他開始做別的事,他去找父親在大陸的那些戰(zhàn)友的后代,去翻那些發(fā)黃的舊檔案,用打字機一個字一個字把資料敲出來,不是為了贏官司,也不是為了那點賠償金,就是怕他父親這個名字,以后再也沒人提了。
他沒贏,可他還在扛著。
一個兒子,一個寡婦,一場沒人管的案子,撐到最后的,不是什么法律,也不是什么政策,更不是什么制度,就是那張照片,那封信,還有那塊墓碑,法律只管程序,它管不了人心,政治怕惹麻煩,它不想碰過去,整個社會文化都選擇沉默,懶得管這些閑事,高秀娟是沒拿到那張紙,聶守仁也沒能為他父親洗清冤屈,但他們做成了一件事,就是沒讓這件事,被徹底埋了。
所有路都堵死的時候,記憶還在,別人可以假裝不知道,他不能,因為那是他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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