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譯文

華山隱士陳摶，字圖南。是唐朝長興年間的進士。他游歷四方胸有大志。

《隱武當(dāng)山詩》寫道：“他年南面去，記得此山名?！?/p>

本朝的張士遜將詩文中的“南面”改成了“南岳”然后再后面寫上：“蘚壁題詩志何大，可憐今老華圖南?！边@原本就是唐朝末期寫成的詩句。

陳摶騎著一匹白色的騾馬，帶著數(shù)百青年隨從，打算去汴州。路上聽說太祖皇帝已經(jīng)登基稱帝，他笑到從騾馬上掉下來，說：“天下從此安定了?！庇谑撬D(zhuǎn)去華山隱居修道，修葺了唐朝的云臺觀居住。

太祖召喚他。他不應(yīng)召。

太宗召喚他。他穿著道袍應(yīng)召。太宗皇帝在延英殿接見了陳摶，兩人交談甚久。

陳摶被引至中書省面見宰輔。丞相宋琪問他：“先生修道，一定精于養(yǎng)生之法?？梢詫⑦@些養(yǎng)身之法傳授給別人么？”

陳摶回答：“我根本就不懂養(yǎng)生之道，而且就算是能夠羽化成仙，對國家又有什么益處呢？皇上博通今古，明白治世和亂世的成因，是一位圣明的皇帝。現(xiàn)在正是你們君臣一心治理國家，潛心政務(wù)就是最好的修道方法?！彼午鞯热藢@一番話贊嘆不已。他們將這一番話轉(zhuǎn)述給太宗皇帝。太宗皇帝更加看重陳摶了。

最初，太宗皇帝詢問陳摶討伐河?xùn)|的事宜。陳摶沒有回答。后來太宗皇帝果然出師不利。陳摶回到華山幾年以后再次被召見。陳摶對太宗皇帝說：“現(xiàn)在正是出兵河?xùn)|的好時機?！碧诨实酃タ说奶?。

太宗皇帝知道陳摶精于相人，就派他去南宮見真宗皇帝。陳摶到了南宮門口就回來了。太宗問怎么這么久回來了。陳摶說：“南宮門口的雜役都是將相，我又何必去見皇子呢？”太宗皇帝這才下定決心立真宗為嗣。

然后陳摶被賜道號為希夷先生。

真宗皇帝繼位，陳摶已經(jīng)去世。真宗在祭祀汾陰的時候，專門到了云臺觀，游覽了陳摶曾經(jīng)的住所，還給與了優(yōu)厚的賞賜。都是因為宋真宗知道他又擁立的功勞。

哎呀，世人都認為陳摶是個神仙，精通相人之術(shù)，實在是太過淺薄了。

我從康節(jié)先生那里，才了解到陳摶真實實力。當(dāng)時的人還將陳摶比作漢朝輔佐太子的“商山四皓”。

02

原文

華山隱士陳摶，字圖南。唐長興中進士，游四方，有大志。

《隱武當(dāng)山詩》云：“他年南面去，記得此山名?！北境瘡堗嚬摹澳厦妗睘椤澳显馈?，題其后云：“蘚壁題詩志何大，可憐今老華圖南?！鄙w唐末時詩也。

常乘白騾，從惡少年數(shù)百，欲入汴州。

中途聞藝祖登極，大笑墜騾曰：“天下于是定矣?！彼烊肴A山為道上，葺唐云臺觀居之。

藝祖召，不至。太宗召，以羽服見于延英殿，顧問甚久。送中書見宰輔，丞相宋琪問曰：“先生得玄默修養(yǎng)之道，可以教人乎？”

曰：“摶不知吐納修養(yǎng)之理。假令白日沖天，亦何益于圣世？上博達今古，深究治亂，真有道仁明之主，正是君臣同德致理之時，勤心修煉，無出于此。”琪等稱嘆，以其語奏，帝益重之。

帝初問以伐河?xùn)|之事，不答，后師出果無功。還華山數(shù)年，再召見，謂帝曰：“河?xùn)|之事今可矣?！彼炜颂?。

帝以其善相人也，遣詣南衙見真宗。及門亟還，問其故，曰：“王門廝役皆將相也，何必見王？”建儲之議遂定。

后賜號為希夷先生。

真宗即位，先生已化，因西祀汾陰，幸云臺觀，謁其祠，加禮焉。帝知建儲之有助也。

嗚呼！世以先生為神仙，善人倫風(fēng)鑒，淺矣。至康節(jié)先生，實傳其道于先生之細，尚以比漢“四皓”云。

03

陳摶：北宋道士，字圖南，號扶搖子，賜號白云先生、希夷先生。他生于后唐長興年間，沒考中進士，于是隱居武當(dāng)山，后來隱居華山云臺觀。周世宗曾經(jīng)召見過他，宋太宗也召見過。

張鄧公：即張士遜，北宋宰相，封鄧國公。

宋琪：北宋宰相。他出生在契丹之下，在契丹過中過進士。契丹滅后晉后，他成為趙贊的幕僚。五十多歲才正式為官。算是大器晚成的代表。

康節(jié)先生：即邵雍，北宋理學(xué)家。他沒有出仕，死后被賜謚康節(jié)，所以這里稱其為康節(jié)先生。他是邵伯溫的父親。

04

在我看來，趙匡胤沒有召見陳摶正是他強于柴榮和趙光義的點。

換個說法就是，陳摶只能忽悠柴榮和趙光義，忽悠不了趙匡胤。

這些神神道道的事，就和上面我們曾經(jīng)說過的一樣，就是先射中箭再畫上靶子。像這個故事就是在說太宗和真宗當(dāng)皇帝的“合法性”。

想想一下，連太子門前的小廝都能出將入相，那這個國家還能有什么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