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拒絕簽下三年不孕承諾書，老板當著全公司的面摔了杯子。
他指著我的鼻子怒吼：“鄂茵！別以為你是首席設計師就敢跟我叫板！”
“公司有公司的規(guī)矩！別人都簽了就你特殊？”
“不想干就滾蛋，有的是人替你！”
“你那三十萬年終獎，一分都別想要了！”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行?！?br/>我默默將所有進行中的設計，恢復到了初始方案。
這下，他傻眼了。
“砰！”
盛柏舟把玻璃杯狠狠砸在會議桌上，碎片濺開。
“鄂茵！你什么態(tài)度！”
他猩紅著眼。
“我再問你一遍，這份承諾書，你到底簽不簽？”
我看著桌上那份刺眼的《三年內(nèi)不婚不育承諾書》，平靜地推了回去。
“不簽?！?br/>“好！好得很！”
盛柏舟氣得發(fā)笑，他指著我，手指幾乎戳到我的鼻尖。
“別以為公司離了你不行！”
“梵星集團的項目啃下來了，你現(xiàn)在翅膀硬了是吧？”
“公司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現(xiàn)在要你做點貢獻就推三阻四！”
“別人都簽了，就你特殊？就你金貴？”
他身旁，一個畫著精致妝容的年輕女孩立刻站出來，柔聲勸道：
“表叔，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得?！?br/>她叫尚芊芊，老板的親外甥女，上周空降到設計部，職位是“設計總監(jiān)助理”。
她轉(zhuǎn)向我，一臉無辜又善解人意：
“茵姐，表叔也是為了公司好?！?br/>“最近項目多，正是關(guān)鍵時期?！?br/>“你要是突然懷孕休產(chǎn)假，我們整個部門的進度都會被拖累的。”
“你看，我也簽了呀。我們都是為了公司嘛。”
她說著，還晃了晃手里那份簽好字的承諾書，笑容甜美。
周圍的同事們低著頭，沒人敢出聲，但一道道復雜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心里冷笑，真是好一朵善解人意的綠茶。
我看向盛柏舟，一字一句道：
“入職合同里，沒有這一條?！?br/>“你！”
盛柏舟徹底被引爆。
“規(guī)矩是我定的！不想遵守就滾蛋！”
“從今天起，你不再是首席設計師！降為尚芊芊的設計助理！”
“你那三十萬年終獎，一分都別想拿！”
整個會議室死一般寂靜。
所有人都驚愕地看著我，等著我哭，或者鬧。
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沒有一絲波瀾。
“行?！?br/>盛柏舟愣住了，似乎沒料到我會是這種反應。
尚芊芊眼底閃過一絲得意，隨即又換上擔憂的表情。
“表叔，這樣是不是太嚴重了？茵姐畢竟是公司的老人……”
“就這么定了！”
盛柏舟大手一揮。
“散會！”
他帶著尚芊芊，趾高氣揚地離開了會議室。
同事黎濛立刻給我發(fā)來私信：
“茵茵你瘋了？那可是三十萬啊！”
“你跟老板服個軟，他正在氣頭上！”
我笑了笑，回復她：
“軟是服不了的，他不是要規(guī)矩嗎？我就給他規(guī)矩。”
回到工位，我沒有理會周圍探究的目光。
我打開電腦，調(diào)出正在進行中的“梵星集團”全案設計稿。
那是我熬了三個月的心血。
也正是這個方案，讓公司拿下了梵星未來五年價值數(shù)十億的戰(zhàn)略合作。
我看著屏幕上流光溢彩的設計，手指在鍵盤上輕輕敲擊。
恢復。
確認。
屏幕閃爍了一下，所有復雜精美的設計瞬間消失，變回了三個月前那個最平庸的初始框架方案。
做完這一切，我關(guān)上電腦，開始收拾東西。
尚芊芊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走過來，身后跟著兩個行政。
“鄂茵，老板說了，首席設計師的工位要騰出來?！?br/>她指了指我這個全部門視野最好的位置，又指了指角落里最靠近衛(wèi)生間的那個狹小卡座。
“從今天起，你就去那里辦公吧?！?br/>

那個位置，緊挨著衛(wèi)生間，終日彌漫著一股消毒水和不明混合的氣味。
“還有，”
尚芊芊環(huán)抱著雙臂，下巴微揚。
“把你電腦里所有關(guān)于梵星項目的設計源文件，全部拷貝給我。”
“老板說了，這個項目以后由我全權(quán)負責?！?br/>“你，做好輔助工作就行?！?br/>“行，你自己拷?！?br/>我站起身，把位置讓給她。
尚芊芊迫不及待地坐下，臉上是掩不住的興奮。
她以為自己接手的是一個潑天富貴。
我默默地將我的私人物品裝進紙箱。
黎濛走過來，想幫我，卻被尚芊芊一個眼色制止了。
“黎濛，你很閑嗎？你的月度匯報做完了？”
黎濛臉色一白，吶吶地退了回去。
整個下午，尚芊芊都在我的電腦上翻來覆去。
而我，則在新工位上，一筆一劃地寫著我的年假申請單。
我進公司五年，一天年假都沒休過。
下班時間到了，尚芊芊還在抓耳撓腮地研究我的設計稿。
“鄂茵，你這個‘云錦’元素的筆刷參數(shù)是怎么設置的？”
“還有這個‘蝶戀花’的動態(tài)效果，腳本文件在哪里？”
她不耐煩地問我。
我頭也沒抬：
“忘了?！?br/>“你！”
尚芊芊氣結(jié)，但又發(fā)作不得，只能恨恨地瞪我一眼，繼續(xù)埋頭苦干。
周圍的同事早已習慣了踩點下班，辦公室很快就只剩下我們幾個人。
盛柏舟特意從辦公室走出來，看到尚芊芊在“努力加班”，而我準備走人，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鄂茵，你現(xiàn)在這么清閑了？”
“身為芊芊的助理，不知道幫她分擔一下嗎？”
我拿起包，看著他：
“盛總，現(xiàn)在是下班時間?！?br/>“而且，我的新崗位職責里，沒有陪太子讀書這一項。”
說完，我徑直走向打卡機，按下了指紋。
“嘀”的一聲，在空曠的辦公室里格外清晰。
我能感覺到他幾乎要噴火的目光，但我沒有回頭。
走出公司大門，晚風吹在臉上，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黎濛發(fā)來的消息。
“茵茵，你太剛了！不過好解氣！”
“尚芊芊剛才把鍵盤都快敲碎了，她根本搞不懂你的設計！”
我回了個笑臉：
“好戲還在后頭?！?br/>我不急，一點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