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刺耳地響起，我看著屏幕上"蘇俊"兩個字，心里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

三天前，我和蘇雅剛在民政局簽了離婚協(xié)議，本以為從此天各一方，再無瓜葛。誰知道她弟弟蘇俊竟然主動打電話給我。

"喂，姐夫。"電話里傳來蘇俊略顯緊張的聲音。

我愣了一下，苦笑道："都離婚了，別叫姐夫了。"

"那...那叫什么？"蘇俊的聲音有些慌亂。

"叫我陳飛就行。"我揉了揉太陽穴，剛離婚的疲憊讓我不想和任何人多說話。

"陳飛，我...我有件事想和你說。"蘇俊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猶豫。

我心里升起不祥的預感，這個時候他找我，肯定沒什么好事。

01

認識蘇俊是在五年前，那時我和蘇雅剛戀愛不久。第一次見面時，蘇俊還是個大學生，瘦瘦高高的，看起來很靦腆。

"姐夫好。"那時候他叫我姐夫，眼神里還有些崇拜。

我比他大七歲，當時剛在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站穩(wěn)腳跟，月薪已經(jīng)過萬。在蘇俊眼里，我就是成功人士的代表。

"小俊，在學校怎么樣？"我拍拍他的肩膀，很喜歡這個未來的小舅子。

"還好，就是...就是生活費有點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我當時二話不說，直接給了他兩千塊錢。"拿著，好好讀書，別讓你姐擔心。"

蘇俊接過錢，眼眶都紅了。"謝謝姐夫，我一定好好學習。"

那時候的蘇俊，單純而努力，讓我很有大哥哥的成就感。我經(jīng)常給他買些學習用品，偶爾還會帶他出去改善伙食。

蘇雅看在眼里，總是很感動。"你對我弟弟比我這個親姐姐還好。"

"他是我弟弟，我不對他好對誰好？"我摟著蘇雅的肩膀，心里暖暖的。

那時候我們都以為，這種美好的關系會一直持續(xù)下去。

02

結(jié)婚后，我對蘇俊更好了。他大學畢業(yè)找不到工作，我?guī)退?lián)系了幾家公司面試。他想買車，我直接拿出十萬塊錢給他付了首付。

"姐夫，這錢我以后一定還你。"蘇俊握著車鑰匙，激動得說不出話。

"都是一家人，說什么還不還的。"我拍拍他的肩膀，心里滿是長兄如父的自豪感。

蘇雅在旁邊看著，眼神里滿是感激。"老公，你真好。"

但好景不長，蘇俊的變化是從他交女朋友開始的。女朋友是個很現(xiàn)實的女孩，總是嫌棄蘇俊的工作收入低。

"姐夫，你能不能幫我在你們公司找個好點的崗位？"蘇俊開始頻繁找我?guī)兔Α?/p>

"你現(xiàn)在的工作不是挺好的嗎？"我有些疑惑。

"女朋友說我們公司沒前途，她希望我能有更好的發(fā)展。"蘇俊低著頭，語氣里帶著些許委屈。

我看著他，心里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這個曾經(jīng)單純的小伙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功利了？

但考慮到他是蘇雅的弟弟，我還是幫他聯(lián)系了幾家大公司。最終，他進了一家外企，月薪比原來高了一倍。

"謝謝姐夫！"蘇俊高興得像個孩子。

然而，這只是開始。

03

蘇俊的要求越來越多，越來越過分。他要換更好的車，要在市中心買房，要給女朋友買名牌包包。

每一次，他都會找各種理由來找我借錢。

"姐夫，我馬上就要結(jié)婚了，能不能借我二十萬？"

"姐夫，我想投資做生意，缺點啟動資金。"

"姐夫，我媽生病了，需要錢做手術。"

我開始感到厭煩，但每次蘇雅都會在旁邊勸我。"他是我唯一的弟弟，你就幫幫他吧。"

五年下來，我前前后后給了蘇俊將近八十萬。這些錢，有一部分是借的，有一部分是直接給的。但無論哪種，蘇俊都沒有還過一分錢。

我的銀行卡里的積蓄越來越少，房貸壓力越來越大。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沒有蘇俊這個無底洞，我和蘇雅的生活會不會更好一些？

但我從來沒有說出口。因為我知道，蘇俊是蘇雅的軟肋，是她不能碰的底線。

直到去年，蘇俊突然告訴我們，他要當爸爸了。

"姐夫，我準備和女朋友結(jié)婚，你看......"蘇俊又來找我要錢了。

這一次，我終于忍無可忍了。

04

"蘇俊，你覺得我是提款機嗎？"我第一次對他發(fā)火。

"姐夫，我...我不是這個意思。"蘇俊被我的態(tài)度嚇了一跳。

"你借我的錢，哪一筆還過？你口口聲聲叫我姐夫，但你把我當什么？"我越說越生氣。

蘇雅在旁邊拉著我的袖子。"老公，你別這樣，小俊也不容易。"

"不容易？他哪里不容易？工作是我?guī)退业?，車是我?guī)退I的，房子首付是我出的，現(xiàn)在又要結(jié)婚，又要我出錢？"

我看著蘇雅，心里涌起一陣深深的失望。"蘇雅，你覺得這樣合理嗎？"

蘇雅沉默了很久，最后還是說："他是我弟弟。"

就是這句話，讓我徹底死心了。在蘇雅心里，我永遠比不上她弟弟。我的付出，我的犧牲，在她眼里都理所當然。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寒心。

從那以后，我開始反思我們的婚姻。我發(fā)現(xiàn)，我們之間的感情早就在蘇俊的一次次索取中消磨殆盡了。

蘇雅變得越來越冷淡，我們的交流也越來越少。她總是在替蘇俊說話，總是在要求我理解和包容。

而我，已經(jīng)累了。

三個月前，我們開始分居。一個月前，我們開始談離婚。三天前，我們終于簽了離婚協(xié)議。

我以為，這一切都結(jié)束了。

05

"陳飛，我知道你和我姐離婚了。"蘇俊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嗯。"我淡淡地應了一聲。

"我...我想和你道個歉。這些年給你添麻煩了。"蘇俊的聲音聽起來很誠懇。

我心里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這是他第一次向我道歉。

"過去的事就算了。"我嘆了口氣。

"陳飛，我知道你是個好人。雖然你和我姐離婚了，但我一直把你當親哥哥。"蘇俊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沒有說話，等著他繼續(xù)。

"我...我現(xiàn)在遇到了一些困難。小寶要上學了，學費很貴，我一時拿不出來。"蘇俊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心里一沉。果然，他找我不是為了道歉，而是為了錢。

"你想要多少？"我直接問道。

"兩...兩萬。"蘇俊的聲音顫抖著。

我看著手機屏幕，心里涌起一陣苦澀。兩萬，正好是我一個月的工資。

"蘇俊，我們已經(jīng)沒有關系了。"我的聲音很平靜。

"我知道，但是小寶還小，他是無辜的。而且...而且我真的沒有辦法了。"蘇俊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我沉默了很久。電話那頭，蘇俊也不說話，只是輕輕地抽泣著。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我的心跳聲。我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蘇俊時的情景，想起了他叫我姐夫時眼神里的崇拜，想起了這些年來的種種。

我的手顫抖著，心臟劇烈地跳動著。

"蘇俊。"我深吸一口氣。

"嗯？"他的聲音充滿了期待。

我握著手機，看著窗外的夜色，心里涌起一陣前所未有的決絕。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一個讓我整個人都僵住的聲音......

06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爸爸，你和叔叔說完了嗎？我想和叔叔說話。"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叔叔！"電話里傳來小寶清脆的聲音。

我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腦海里一片空白。叔叔？小寶為什么叫我叔叔？

"小寶？"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叔叔，我好想你?。“职终f你和媽媽不在一起了，我很難過。"小寶的聲音天真而直接。

我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小寶，叔叔也想你。"

"叔叔，我馬上要上學了，老師說我很聰明，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小寶興奮地說著。

"好，小寶最乖了。"我的聲音哽咽著。

"爸爸說學費很貴，家里沒有錢，我可能上不了好學校。叔叔，你能幫幫我嗎？"小寶的聲音里帶著些許委屈。

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這個孩子，這個叫我叔叔的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

"小寶，你把電話給爸爸，叔叔和他說話。"

"好的。爸爸，叔叔找你。"

蘇俊重新接過電話，聲音有些尷尬。"陳飛，我...我沒有讓小寶說這些話。"

"我知道。"我擦了擦眼淚，"蘇俊，我問你，小寶真的是你兒子嗎？"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07

"陳飛，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說。"蘇俊的聲音顫抖著。

"說實話。"我的聲音很平靜，但心里已經(jīng)掀起了驚濤駭浪。

"小寶...小寶可能是你的兒子。"蘇俊的聲音小得像蚊子。

我感覺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世界都在搖擺。"什么意思？"

"六年前，你和我姐分居的那段時間，你喝醉了，我女朋友照顧你......"蘇俊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我想起了六年前的那段痛苦時光。蘇雅因為工作壓力，我們經(jīng)常爭吵，分居了兩個月。那段時間我經(jīng)常喝酒，有一次確實醉得不省人事。

"后來她懷孕了，我以為是我的孩子，就和她結(jié)婚了。但是小寶出生后，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他的長相，他的性格，都更像你。"蘇俊的聲音里帶著痛苦。

"你們?yōu)槭裁床桓嬖V我？"我的聲音在顫抖。

"我女朋友不敢說，怕你不承認。而且你和我姐關系那么好，她怕破壞了你們的婚姻。"蘇俊嘆了口氣，"我也怕，怕失去這個孩子。"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原來，我這些年來一直在養(yǎng)著自己的兒子，卻不知道他是我的血肉至親。

"蘇俊，我們?nèi)プ鲇H子鑒定。"

"好。"

一周后，鑒定結(jié)果出來了。小寶確實是我的兒子。

看著報告單，我的心情無比復雜。憤怒、欣喜、痛苦、感動，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08

"爸爸！"小寶撲進我的懷里，我緊緊地抱著他。

"小寶，爸爸對不起你。"我的眼淚滴在他的頭發(fā)上。

"爸爸，我知道你是好人。蘇叔叔告訴我了，你一直在默默幫助我們。"小寶抬起頭，眼神里滿是崇拜。

我看著這個孩子，心里涌起前所未有的父愛。他有我的眉毛，我的鼻子，甚至連笑起來的樣子都和我一模一樣。

"爸爸，我能跟你一起生活嗎？"小寶眼神期待地看著我。

"當然，你是爸爸的兒子，我們永遠在一起。"我緊緊抱著他。

蘇俊站在旁邊，眼神里滿是愧疚。"陳飛，這些年辛苦你了。"

"小寶是我們兩個人的兒子，我們一起撫養(yǎng)他。"我看著蘇俊，"但是有一點，以后不許再騙他了。"

"我知道，我再也不會了。"蘇俊點頭。

三個月后，我通過法律途徑獲得了小寶的撫養(yǎng)權。他正式成為了我的兒子，跟我姓陳，叫陳小寶。

站在小寶的新學校門口，我看著他蹦蹦跳跳地跑進校園，心里滿是暖意。

這些年的辛苦和付出，原來都是為了我自己的兒子。命運真的很奇妙，讓我以這樣的方式找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拿出手機，給小寶的學費轉(zhuǎn)賬。兩萬塊錢，是我這個月的工資，也是我給兒子的第一份正式的父愛。

"小寶，爸爸愛你。"我在心里默默地說。

夕陽西下，我看著兒子在校園里快樂地奔跑，心里涌起前所未有的幸福感。這一刻，我覺得之前所有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因為，我找到了生命中最珍貴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