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攀峰

看似親密的兄弟情誼，背后可能藏著你看不見的刀。

陳陽在浙江義烏做生意，每天早晨給妻子周艷打電話是他雷打不動的習慣。6月8日這個早晨，電話那頭卻始終無人接聽。陳陽的心開始不安地跳動，隨著時間推移，這種不安逐漸轉(zhuǎn)變?yōu)榭只?。他撥通了發(fā)小王凱的電話，請他前往家中查看。陳陽絕不會想到，這個決定讓他徹底看清了一個人的真面目。

王凱是陳陽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兩人情同手足。陳陽事業(yè)有成后，不忘拉這位兄弟一把，不僅借錢給他開店，還經(jīng)常邀請他來家中吃飯。然而，陳陽不知道的是，每次王凱踏進那個溫馨的家，心中燃燒的不是感激，而是日益強烈的嫉妒與不甘。

那一聲清脆的電話鈴聲，如同晴天霹靂般劃破了陳陽平靜的世界。電話那頭始終無人接聽，只傳來一陣陣嘟嘟的忙音。往日里，妻子的聲音總是溫柔明媚，帶著江南水鄉(xiāng)獨有的糯軟，仿佛能撫平他奔波一天的疲憊。而今天，電話那端的沉默卻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將他牢牢困在不安的漩渦之中。

窗外義烏的街道車水馬龍，陽光透過百葉窗灑在辦公桌上，可他的心卻漸漸沉入冰冷的深淵。妻子周艷從來不會這樣杳無音信，就算手機故障，她也會想方設(shè)法借別人的電話報個平安。這個念頭如同一根細小的針，在他心頭輕輕扎了幾下，隨后逐漸演變成難以忍受的刺痛。

王凱的聲音在電話里顯得異常平靜，甚至帶著幾分刻意的輕快。"陽哥，你放心吧。我剛才去過了，門鎖得好好的。鄰居說嫂子可能回娘家了。"這番說辭本該讓他安心，可不知為何，王凱匆匆掛斷電話時的慌亂，反倒在他心里投下了一片更深的陰影。

他不得不撥通岳父周旭東的電話。電話接通時，他聽見自己故作鎮(zhèn)定的聲音在微微發(fā)抖。周旭東的驚訝反應(yīng)印證了他最壞的猜想，那一刻，他仿佛能聽見命運齒輪開始錯位的聲音。

周旭東匆忙間去了陳陽家，門的確是鎖著的，周旭東用撬杠把鎖撬開進入房內(nèi)。

當岳父的驚叫聲從電話那端傳來時，陳陽手中的咖啡杯應(yīng)聲而落。褐色的液體在地毯上暈開，如同一幅詭異的抽象畫。電話里傳來岳父語無倫次的哭喊，夾雜著警笛聲和人群的嘈雜。他聽見"血"、"沒救了"、"孩子"這些支離破碎的字眼，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扎進他的心臟。

連夜趕回老家的路上，車窗外的風景飛速倒退。夜色如墨，繁星點點，可他的世界已經(jīng)崩塌。推開家門時，濃重的血腥氣味撲面而來，白色的粉筆標記勾勒出兩具人形的輪廓。那是他最愛的人曾經(jīng)存在過的最后痕跡。他跪倒在地，指尖觸碰到地板上已經(jīng)干涸的暗紅色血跡，那是周艷最喜歡的那塊大理石地板，她總是跪在地上，仔仔細細地擦得锃亮。

監(jiān)控錄像里的畫面更加殘忍。他看見王凱那張熟悉的臉出現(xiàn)在家門口，看見周艷開門時臉上還帶著親切的微笑。下一秒，冰冷的刀鋒就抵在了她纖細的脖頸上。他看見妻子顫抖著打開保險柜，看見她眼中求生的渴望，更看見王凱眼中一閃而過的猙獰。刀起刀落間，鮮血染紅了客廳白色的墻面。而后，他們四歲的兒子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出房門，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就永遠閉上了眼睛。

看守所里，鐵窗后的王凱臉色灰敗，眼神卻依然透著令人膽寒的瘋狂。"你知道每次去你家吃飯，我看著你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心里是什么滋味嗎？"王凱的聲音嘶啞，帶著壓抑已久的怨恨，"你施舍給我的每一分錢，都像是在提醒我，我永遠比不上你。"

陳陽注視著這張曾經(jīng)熟悉的臉，突然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他們曾經(jīng)一起在村口的老槐樹下追逐打鬧，一起在炎熱的夏夜分享一根冰棍，一起許下要做一輩子兄弟的誓言?？扇缃瘢@份情誼竟化作如此血腥的結(jié)局。

他想起最后一次帶王凱來家里吃飯的情景。周艷做了滿滿一桌子菜，還特地買了王凱最愛吃的紅燒肉。席間，王凱一直沉默著，眼神不時飄向客廳里那個嶄新的保險柜。現(xiàn)在想來，那時的沉默里早已埋下了罪惡的種子。

離開看守所時，午后的陽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突然明白，有些善意會被扭曲成嫉妒的毒藥，有些真心會孕育出仇恨的果實。家門永遠為朋友敞開，卻也可能引狼入室。這個認知如同淬毒的匕首，在他已經(jīng)千瘡百孔的心上又添了一道永不愈合的傷口。

夜幕降臨，空蕩蕩的房子里只剩下他一個人。墻上還掛著去年的全家福，照片上周艷笑得明媚，兒子調(diào)皮地做著鬼臉。而現(xiàn)在，這個家只剩下他，和一段永遠無法彌補的傷痛。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影子，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那個鮮血淋漓的午后，以及一個關(guān)于交友不慎的永恒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