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越自衛(wèi)反擊戰(zhàn)及后續(xù)的沖突中，我軍被俘人員所經歷的酷刑，其殘忍程度足以讓任何一個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不寒而栗。

一個不到一平米、高僅半米的鐵籠，人只能像動物一樣蜷縮其中，白天在亞熱帶的驕陽下如同蒸籠，夜晚則被蚊蟲肆虐。

半地下的積水坑，污水沒過小腿，里面蠕動著蛆蟲和水蛭，傷口在其中腐爛發(fā)炎，無醫(yī)無藥。

然而，對于親歷者，解放軍士兵汪斌和白志利等人來說，這些足以摧毀人生理極限的折磨，卻還不是最可怕的。

越南方面有一種“武器”，它看不見、摸不著，卻能直擊人心最脆弱的地方，帶來的痛苦，遠比肉體的摧殘更深刻，甚至“比死還痛苦”。

當鏡頭成為最鋒利的屠刀

對于一名軍人而言，榮譽和忠誠是刻在骨子里的信仰。

戰(zhàn)場上沖鋒陷陣是本能，即便不幸被俘，內心的底線也是絕不背叛祖國和戰(zhàn)友。

越南方面恰恰抓住了這一點，他們最厲害的招數，就是系統(tǒng)性地摧毀這種信仰，逼迫戰(zhàn)俘們親口“承認”自己是叛徒。

1984年在老山前線被俘的士兵汪斌，對此有著切膚之痛。

在經歷了三個月的“狗籠”折磨后，他被從籠子里拖了出來，不是為了審訊，而是為了拍攝一部宣傳片。

越南軍官要求他對著鏡頭說：“越南人對我很好。”

這句話，對于一個每天只能喝半碗稀粥，餓到要去舔舐軍徽鐵銹味的戰(zhàn)俘來說，是何等的諷刺與屈辱。

汪斌的內心在劇烈掙扎，但面對黑洞洞的槍口，他別無選擇。

他木然地念出了臺詞。

然而，折磨并未結束。

拍攝結束后，他因為“語氣木訥，不像發(fā)自內心”，被拖回牢房用電棍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這是一種雙重絞殺。

肉體上，你必須配合；精神上，你必須“真誠”地背叛自己。這

種強迫的“表演”，讓戰(zhàn)俘們陷入了巨大的恐懼。

他們最怕的不是越南人的電棍，而是這些影像資料如果傳回國內，家人、戰(zhàn)友和祖國會怎么看他們？

他們會不會被當成主動投敵的軟骨頭？

這種對自身榮譽被玷污的恐懼，像一把鈍刀，日夜切割著他們的靈魂。

炊事兵白志利，在1979年被俘后也遭遇了同樣的困境。

他被強迫對著錄像說：“我在越南一切都好，請家人不要擔心?！?/strong>

同樣因為語氣“太平淡”，被拖回去吊打。

越南方面甚至會精心布置場景，讓戰(zhàn)俘們擺拍下棋、裝飾圣誕樹，營造出“優(yōu)待俘虜”的和諧假象，然后邀請外國記者來參觀。

這種心理戰(zhàn)的歹毒之處在于，它將戰(zhàn)俘置于一個無法自證清白的絕境。

肉體的傷痕或許可以愈合，但精神上的“污點”一旦被記錄下來，似乎就永遠無法洗刷。

這對于視榮譽為生命的軍人來說，無疑是一種精神上的凌遲。

一名19歲的年輕戰(zhàn)士，正是在這種精神崩潰的邊緣，試圖用鐵絲自殘，用肉體的極端痛苦來對抗內心的煎熬。

集體意志的絞殺與重生

越南方面深知，要徹底擊垮一個人，就要先瓦解他所在的集體。

因此，他們的心理戰(zhàn)術同樣被應用在整個戰(zhàn)俘群體上。

他們曾組織過一次所謂的“中秋晚會”，特意為戰(zhàn)俘們準備了在當時看來極為“豐盛”的飯菜，并邀請了外國記者全程拍攝。

戰(zhàn)俘們被迫坐在鏡頭前，與越南軍官“聯歡”。

然而，當記者一走，晚會結束，戰(zhàn)俘們不約而同地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他們默默地將那些幾乎未動的飯菜全部倒掉。

這是一種無聲的抗議，也是對尊嚴的堅守——我們可以忍受饑餓，但絕不配合你們的表演。

另一次，一名戰(zhàn)俘在記者面前，突然舉起自己的飯盒，向鏡頭展示里面混雜著稻殼的紅米飯和紅薯糊糊，當場戳穿了越方“人道主義”的謊言。

更陰險的手段是醫(yī)療欺騙。

一次，越方以“補充營養(yǎng)”為名，要給戰(zhàn)俘們發(fā)放一種“補藥”。

一位在國內當過衛(wèi)生員的李姓戰(zhàn)士，憑經驗識別出這可能是損害身體機能的激素類藥物。

他立刻大聲示警，所有戰(zhàn)俘隨即響應，集體拒絕服藥，并將藥片扔在地上。

這次集體的勝利，極大地鼓舞了大家的士氣，證明了只要團結一致，就能對抗敵人的陰謀。

然而，敵人絞殺集體意志的手段也異常血腥。

1986年，一名戰(zhàn)俘用了一個月時間，悄悄磨斷了“狗籠”的鐵絲，在深夜成功越獄。

但在跑出不到三十米后，他就被巡邏的哨兵發(fā)現并開槍打死。

第二天，他的尸體被拖到所有戰(zhàn)俘面前示眾，越南軍官以此警告所有人：這就是反抗的下場。

這次血淋淋的威懾，讓汪斌徹底放棄了逃跑的念頭。

但他沒有絕望。

他將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了一件信物上——一枚犧牲戰(zhàn)友臨終前托付給他的軍徽。

戰(zhàn)友的遺言是：“你要活下去，把它帶回去。”

從那天起，保護這枚軍徽，成了汪斌活下去的唯一目標和精神支柱。

這枚小小的軍徽，成了集體意志的化身。

為了保護它，汪斌將軍徽含在嘴里，用牙齒頂住，以抵抗饑餓時吞咽的本能。

在一次搜查中，他假裝腹痛打滾，巧妙地將軍徽滑入褲腰。

當晚，籠子里的戰(zhàn)俘們一個接一個，輪流將這枚軍徽藏在舌頭底下傳遞，共同守護著這個屬于所有人的信念。

軍徽不再是冰冷的金屬，它承載著犧牲戰(zhàn)友的囑托、幸存者的希望和整個戰(zhàn)俘群體的尊嚴。

1990年1月19日，在被俘整整六年后，汪斌終于回到了祖國的懷抱。

在廣西友誼關，他體重僅剩89斤，左耳被槍托砸聾，三根肋骨曾被打斷。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縫在衣領夾層里的軍徽取出來。

如今，這枚銹跡斑斑、帶著汪斌牙印的軍徽，靜靜地陳列在老山紀念館的展柜里。

標簽上寫著：“1984.7.12-1990.1.19，汪斌的牙印。”

它無聲地訴說著那段歷史。

它告訴我們，有一種酷刑，針對的不是肉體，而是靈魂；有一種英雄主義，不是在戰(zhàn)場上沖鋒，而是在地獄中堅守。

參考資料：
白志利，《戰(zhàn)俘日記：老山作戰(zhàn)親歷者回憶錄》
李建國主編，《戰(zhàn)爭與人——中國戰(zhàn)俘史實檔案匯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