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倆的合影少得可憐，但她們卻過了一輩子的“貼身生活”。

林徽因一生里的大事小情，幾乎都繞不開一個人——她的親生母親，何雪媛。

可說起這位母親，不是慈祥，不是慈愛，而是一種沉悶的、壓得人透不過氣的存在。

林徽因晚年時說過一句話：“她把我推下了地獄。”不是比喻，是實話。

其實林家的事，表面上看風(fēng)光，骨子里卻亂成一鍋粥。

林長民，林徽因的父親，是個講究人，也算是個開明派。

他對林徽因的教育是用心的，文學(xué)、建筑、哲學(xué)都不落下，帶著女兒出國留學(xué)，見識歐洲文化，那時候的林徽因，是被父親托舉起來的。

但母親何雪媛，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何雪媛出身不錯，小鎮(zhèn)上也算是富裕人家，家里做生意的，她是最小的姑娘，從小嬌慣，想什么得什么。

可惜她沒有趕上好時候。

那個年代的婚姻，講的不是感情，是門第，是安排。

她嫁給林長民的時候，林長民剛喪妻，人還沒從前段感情里走出來。

婚姻像一場任務(wù)，林家要兒子，她就得生孩子。

她生了三個孩子，其中有一個兒子，可惜早夭。

剩下的，只有林徽因活下來。

林家老太太重男輕女，她這個兒媳婦也不被看好，連帶著林徽因也不討喜。

何雪媛原本是個沒什么能力的人，不識字，不懂詩畫，手藝也不行，這在講究“賢內(nèi)助”的大家庭里，就等于啥也不是。

她在林家的地位，就像個“空殼媳婦”，沒人看她一眼。

后來，林長民娶了第三房，叫程桂林。

這個人家境一般，文化也一般，但她會做人，嘴甜，順著老人說話，生孩子也爭氣，幾個兒子一個接一個地到來。

林老太太樂，林長民也樂。

何雪媛就徹底被邊緣化了。

孩子沒了，寵愛沒了，尊嚴(yán)也沒了。

這些年，她和林徽因一起住后院。

遠(yuǎn)離了熱鬧，熱鍋冷灶的日子，過得壓抑。

那種孤獨和失落，她也沒處宣泄，最后全轉(zhuǎn)嫁給了林徽因。

林徽因小時候并不懂這些，她只記得母親的臉總是冷的，總是陰著，情緒反復(fù)無常。

她后來跟梁思成說，母親的眼神像是陷在某種過去的泥沼里，誰也拉不出來。

她從小就活在這種情緒里，母親每天都像要跟空氣吵架，林徽因一做錯事，就是冷眼相對或者不講理的指責(zé)。

但林長民不同，他給林徽因帶來的是溫暖。

他教她做人，鼓勵她讀書，帶她看世界。

可以說，林徽因的才華和眼界是父親一手培養(yǎng)出來的。

可惜，林長民去世得早，林徽因還沒站穩(wěn)腳跟，就沒了靠山。

從那以后，她就只能自己扛著，還得拉著母親一起走。

那時候，林徽因已經(jīng)成了梁思成的妻子，兩人一起搞建筑研究，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可家里卻一點不清凈。

何雪媛總是無休止地挑毛病，林徽因說一句，她就回十句。

有時還會翻舊賬，說林長民對她不好，說程桂林搶了她的家，說林徽因不懂得孝順。

林徽因受不了，有時候也跟母親頂嘴。

但她不是那種能徹底翻臉的人，再怎么掙扎，也沒辦法真把母親撇下。

她照顧母親的起居，吃穿用度都安排得妥妥的，程桂林的孩子來了，她也當(dāng)?shù)艿芤粯诱疹櫋?/p>

有一次林恒住進(jìn)他們家，何雪媛就天天找茬，林徽因只能左右周旋，累得不行。

這些矛盾不是一朝一夕的，是年年累月的積壓。

林徽因不是沒想過搬出去，但怎么搬？母親一個人活不下去，她又放不下。

梁思成是個大度的人，哪怕被岳母罵了，也不計較，照舊尊重、照顧，連林徽因去世之后，他還讓新妻林洙一起照顧何雪媛。

但何雪媛始終沒走出自己的執(zhí)念。

她心里那道坎，就是程桂林。

她覺得自己一輩子都輸給了那個女人，輸在婆婆那，輸在丈夫那，最后連女兒也沒站在她這邊。

她想不通，過不去，也放不下。

誰勸都沒用。

生活在這種家庭關(guān)系里的人，不是瘋就是累。

林徽因后來的病，跟身體有關(guān)，也跟心有關(guān)。

長期的壓抑，長期的內(nèi)耗，她扛著母親，扛著家庭，還得扛著事業(yè)。

她跟梁思成有過爭執(zhí)，但更多是互相扶持。

爭吵時兩人用英語，跟母親吵時用福州話，跟保姆溝通用普通話。

語言混雜，情緒交錯，這就是她的日常。

她在病重時仍堅持做建筑研究，寫詩，畫畫，教學(xué)生。

她的世界看似光鮮，實際上是被壓力和責(zé)任壓得喘不過氣。

母親那邊也沒好到哪去，整天在屋子里轉(zhuǎn)圈，跟人吵架，講幾十年前的事，講林長民怎么變心，講林徽因怎么不像她。

她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卻像兩個世界的人。

一個走在前頭，一個永遠(yuǎn)停在原地。

從頭到尾，她們都沒真正站在一起過。

林徽因去世后，梁思成還是讓人照顧何雪媛，直到她老去。

她的照片不多，尤其是和林徽因的。

那些留下來的影像里，林徽因的笑容總是淡的，甚至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