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日前，靜安公園門口，第三屆“閃亮·上?！膘o安國際光影展（2025）之“閃亮·上海 靜安光影季”的重磅項目：《洞見220》沉浸式敦煌光影文化街區(qū)（敦煌奇境嘉年華）亮相，將千年敦煌文化“搬”進上海核心商圈。其實，靜安與敦煌的緣分遠早于此，敦煌莫高窟的壁畫里就有一幅上海靜安寺的故事。

文丨寧靜

莫高窟第323窟壁畫傳奇

——靜安寺古文物追蹤

▲敦煌莫高窟第323窟石佛浮江壁畫臨摹圖

靜安寺藏

敦煌莫高窟第323窟，有這樣一幅精美的壁畫和一個神奇而美麗的故事。所繪場景為西晉時“維衛(wèi)”“迦葉”二石佛漂入滬瀆的故事。

滬瀆——即滬瀆重元寺（亦稱重玄寺、通玄寺），也就是現(xiàn)在的上海靜安寺。上海靜安寺始建于三國時吳赤烏十年（247），為滬上最早寺院之一，原址在吳淞江濱。靜安寺歷史上人文薈萃，神奇而美麗的故事眾多，其中傳播最廣的要數(shù)西晉石佛浮江的故事了。

▲靜安寺（水彩畫）黃阿忠

▲靜安寺舊影

已故著名古文獻學家、科技史學家胡道靜先生當年在敦煌莫高窟考察時，發(fā)現(xiàn)了這幅繪于唐代的壁畫。

2004年9月18日，甘肅武威市人民政府代表團訪問靜安寺，行前特意聘請當?shù)刂嫾遗R摹323窟壁畫，贈與神奇而美麗故事的發(fā)生地——千年古剎靜安寺留念。

欣賞臨摹壁畫，翻閱《集神州三寶感通錄》的史料記載，人們仿佛穿越1700年時光隧道，目睹了發(fā)生在晉愍帝建興元年(313年)，吳淞江口“石佛浮江”的動人一幕……

一天，許多漁人出海打漁，遠遠看見水面上有兩個巨人浮游而來，開始漁人誤以為是海神出現(xiàn)了，趕忙請來巫師，宰殺豬羊，頂禮膜拜。誰知彼時海上突然狂風大作，駭浪沖天，眼見此情此景，漁人們膽戰(zhàn)心驚，急速而歸。信奉道教的師徒聽了，便對漁人們說：“這是天師降臨?！庇谑菗P幡設醮，急招道徒在江口禮拜迎接天師。誰知海上風濤依舊如故，人們見了更加懼怕。當?shù)赜形恍欧罘鸾痰木邮恐焘呗劼牬耸?，驚嘆道：“莫不是大智大覺的佛從海上降臨吧！”于是他備了清潔的素食，同東云寺的大德帛尼，以及很多信佛僧俗大眾再到江口，虔誠叩拜，歌唄贊德。此時，海上風濤漸靜，兩個浮游海上的巨人，隨著海潮漸漸地漂浮至江口，越來越近時，人們這才看清，那兩個浮人并不是人，而是兩尊石像。人們欲接迎，卻無力施請，人們聚在一起商議，如何能將石像擎上岸來。思忖未果之時，石像竟自然浮到了岸上。于是眾佛徒趕緊通力把石像迎請到重元寺內(nèi)，但見石佛像通高七尺，雖不知石像造于何年何代，可石像背后卻刻有清晰銘文，一尊名惟衛(wèi)佛，一尊名迦葉佛。不久，佛徒們集資施舍了一個法座，想把兩尊石像安在佛座上，然而數(shù)十人卻無法把石佛像抬起。于是，佛徒們趕緊再設齋宴，又頂禮叩拜。稍后，即見兩尊石佛像自然而起，端端正正地站在了佛座上。佛寺僧主將此事表奏朝廷，朝廷王公大臣、文人百姓聽說之后，莫不感到佛法神圣靈驗，從此，方圓數(shù)百里，十家就有九家皈依了佛門。

關于“石佛浮江”，胡道靜先生曾做過專門研究，他認為西晉末年發(fā)生在上海吳淞江（時稱“滬瀆”）下游入海處的“石佛浮江”之說，確有其事。記載此史實最早的文獻，除《集神州三寶感通錄》外，還有南北朝時梁簡文帝蕭綱《浮海石像碑銘》，其次是梁僧慧皎《高僧傳》。此后，唐末宋初《吳地志》、南宋范成大《吳郡志》、清嚴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釋迦方志》《廣弘明集》《法苑珠林》等佛教史籍上也均有較詳記載。“石佛浮江”故事中提到的通玄寺，亦即靜安寺前身重玄寺。對于當年通玄寺的惟衛(wèi)、迦葉二佛，隋代著名高僧智者大師在其遺愿中亦曾重點提及過，他囑咐后人要精修吳縣維衛(wèi)、迦葉佛像，還把此二佛與鄮縣阿育王塔寺，共剡縣十丈彌勒石像三處功德，并稱為“三處尊儀，表代三世，慈善根力，利益斯土”。

石佛像浮江而來，看似一個神話傳說，有人質(zhì)疑：石頭比重大，怎么可能浮在江面上？

然而，據(jù)胡道靜先生考證：兩尊石像來自佛教發(fā)源地印度，用浮石雕刻而成（浮石是火山噴發(fā)后的一種玻璃質(zhì)礦物巖石，形似蜂窠），它的比重小，可在水中浮起；而當時的吳淞江口已是通海黃金水道，這樣，兩石像浮海而至滬瀆是完全可能的。

至于上海、敦煌相距遙遠，交通又極不方便，“石佛浮江”之事，當時是如何傳至莫高窟并被描繪在壁畫當中？

據(jù)胡道靜先生查考，是由當年名僧慧達傳去的?；圻_曾隨西晉高僧法顯法師西去天竺（今印度），去之前曾從北方來到江南，在通玄寺停留三年，虔禮寺內(nèi)供養(yǎng)之海上漂來滬瀆的兩石佛。而從天竺回國后，慧達又逗留在敦煌莫高窟數(shù)年，經(jīng)營洞窟，聲名鵲起，被譽為“圣僧”。他圓寂后，大約到唐代，莫高窟中就有了描繪慧達僧行跡的壁畫，這即是第323窟壁畫的由來。

一段美麗的傳說，一個神奇的故事，也是一段彌足珍貴的佳話。

9月22日—10月31日，《洞見220》沉浸式敦煌光影文化街區(qū)（敦煌奇境嘉年華）將持續(xù)在靜安公園1號門（靜安寺對面）向公眾展示。古今相望，時空對話。

國慶長假期間，公眾每晚還可在此觀看精彩光影秀，領略以墻面為畫布的斑斕敦煌千年壁畫的色彩。

詳見報道：

編者按：

本欄目來源于1994年2月8日創(chuàng)刊的《靜安報》副刊《百樂門》。在微信平臺，“百樂門”將以全新形式向讀者展示。每周定期推送，換個角度閱讀靜安。投稿可發(fā)至 jinganbao2016@126.com

作者：寧靜

圖片：黃阿忠、施丹妮，部分由靜安寺提供

編輯：施丹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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