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78年,晉國宮里,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正忙著收拾新娶的小老婆,他剛打完仗回來,身后跟著曲沃的兵,把大宗的貴族全壓下去了,沒人料到,這老頭靠殺了五個堂兄弟坐上位,正把晉國拖進一條滿是血的路。
晉國打一開始就不像別的諸侯,始祖唐叔封在臨汾盆地,那地方原是夏朝的老地盤,北邊有狄人常年出沒,南邊挨著一堆小國,隨時能吞下去,周天子給他一條特別規(guī)矩,教百姓得用夏朝的禮數(shù),管狄人卻得照他們的老辦法,這雙重做法讓晉人既保留了打仗的習氣,又慢慢摸透了權衡的門道,后來他們用的歷法比中原慢兩個月,說到底就是死守著祖先傳下來的那套規(guī)矩不放。
晉武公的孫子晉獻公繼位后,發(fā)現(xiàn)宗族里還有不少叔叔伯伯,都是當年曲沃代翼留下的尾巴,他放出風聲說桓叔、莊伯那批舊人要造反,老一輩的人彼此猜疑,互相斗來斗去,等他們斗得沒力氣了,晉獻公帶兵一網(wǎng)打盡,這招雖然狠,但也讓晉國成了第一個大量用外姓人當官的國家。
晉獻公從翟國娶了姐妹倆,生下重耳和夷吾,又從驪戎搶來兩個女子,生了好些兒子,他給兒子們分地,全挑剛打下來的戰(zhàn)場,趙夙得了耿,畢萬占了魏,這些外姓人后來成了晉國的頂梁柱,誰也沒想到,兩百年后,他們的家族把晉國撕成六塊。
絳城南遷是個關鍵轉折,這座城建在絳山下,腳下埋著夏商時的銅礦,晉獻公靠著礦里出的銅打造兵器,先滅了翼城邊上的霍國和楊國,又用假道伐虢的計策,騙虞國借路打虢國,打完虢國,回頭就把虞國端了,這一仗讓晉國地盤猛漲,牢牢卡在秦、周、楚三地之間。
重耳是狄人母親生的長子,打小就生了重瞳,那時人都說這是帝王的相,可也正因這相,他成了家里斗來斗去的靶子,晉獻公老了,寵信驪姬,重耳二十歲就被逼著逃命,十五年里,他帶著一身舊貴族的派頭,在狄人地界混飯吃,在齊國靠親戚接濟,在楚國滿口大話,最后到秦國落腳,竟跟秦穆公成了親家。
這場持續(xù)六十七年的曲沃奪權,從晉武公殺掉大宗開始,到重耳流亡結束,橫跨了晉國五代君主,周天子看著晉國把宗法當廢紙揉,又氣又沒法,他自己連都城都保不住,晉國能起來,靠的是不靠族親掌權,借邊地的亂局,把狄人當擋箭牌,也當練兵場,重耳在公元前六三六年,踩著流亡的路回晉國時,他身后站的,正是這套辦法養(yǎng)出來的強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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