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對于鄧華上將來說是一個分水嶺,原本他是位高權重的大軍區(qū)司令員,深得中央信任??梢驗椴辉高M行污蔑批判,被定性為“彭的人”,此后就遠離軍隊,開啟了十余年的落寞生涯。
這段期間對他來說,絕對是痛苦的,人情冷暖讓他嘗了個遍,體重也是暴減。
但,在昏暗的夜空里,總會有一些閃光點,有三個人敢頂著壓力對他伸出援手,這讓鄧華非常感動,得到平反后還經(jīng)常對子女念叨要記得他們的情。
那么,這三人分別是誰呢?
一、原四川一把手李井泉
1959年鄧華被定性后,立即前往沈陽軍區(qū)收拾個人物品,接著就回到北京等待新的任命。然而等了好久都沒消息,直到1960年6月中央才通知他去四川擔任主管農(nóng)機的副省長。
這個調(diào)動意味著從此要脫下軍裝,雖然之前鄧華已有心理準備,但事情真正來臨的那一刻,他還是無比失落。
抵達四川后,鄧華就去拜訪了一把手李井泉。所幸李并非落井下石之人,安慰一番后還馬上幫忙配備秘書、公車等。這種客氣,鄧華已經(jīng)很久沒感受到,心里還是比較溫暖的。
后來四川省的干部會議,李井泉基本都會邀請鄧華參加,即便沒什么人敢跟鄧華說話,但至少他就能了解到很多一手的消息。
鄧華雖然是被下放了,但對工作絲毫沒有怠慢,他專門買了很多跟農(nóng)機相關的書,然后在數(shù)年時間里跑遍了全省170多個縣市、幾百個廠礦。
不少偏遠村寨,縣長都沒去過,鄧華卻去了,而且他還是認認真真去辦實事。這種精神李井泉看在眼里,多次向中央?yún)R報工作時會提及,讓中央知道鄧華的努力。
四川省內(nèi)開大會,李井泉也不止一次表揚道:鄧華同志來川時間不是最長,跑的地方卻最多,了解情況非常深細,是個很有發(fā)言權的同志,值得我們學習。
人在低潮之際,需要的往往就是那么一點鼓勵,按照李井泉的職務,要打擊鄧華并不難,但他卻堅持公平對待,這點在當年那個都怕惹禍上身的氛圍下很難得。所以,鄧華很感激李井泉。
二、原成都軍區(qū)司令員賀炳炎
鄧華是開國上將,又曾是在抗美援朝指揮過千軍萬馬的志愿軍司令員(第二任),軍隊系統(tǒng)大多數(shù)人對他還是尊重的。
像成都軍區(qū)司令員賀炳炎聽說鄧華到來的消息后,不顧自己的病體,堅持登門拜訪。
賀炳炎這時身體已經(jīng)非常不好,甚至可以用病入膏肓來形容,但他在鄧華家里坐了兩個小時,一陣噓寒問暖。
臨走前,賀炳炎說:我相信你一定會重新回到軍隊,黨和人民不會忘記你。以后軍區(qū)有什么活動,你可以來參加。
鄧華擔心自己會牽連到別人,便好言拒絕,不過賀炳炎敢來見自己、敢邀請自己,勇氣令人心折!
一個多月后,賀炳炎病逝,鄧華聽到消息時愣了半晌,心里特別難過。后來從別人口中得知,那次分別沒多久賀炳炎就在軍區(qū)里面?zhèn)鬟_指示:
鄧華同志雖說不在部隊了,可他是從井岡山出來的老紅軍,得盡量多關照些。以后他有什么困難,軍區(qū)能幫忙解決的一定要去解決。
戰(zhàn)爭年代,鄧華跟賀炳炎并無多少交集、兩人一直是在不同的地區(qū)戰(zhàn)斗。
沒想到就是這位不太親密的同志,在生命的最后時刻仍在想辦法伸出援手,鄧華心里五味雜陳,既有對賀炳炎的感激,也有對一些老戰(zhàn)友的唏噓。
三、另一位成都軍區(qū)司令員秦基偉
秦基偉建國初期在昆明軍區(qū)任職,運動階段遭到了沖擊,1973年復出就擔任成都軍區(qū)司令員。
他跟鄧華在抗美援朝戰(zhàn)場上有過不少來往,1952年10月至11月,秦基偉在上甘嶺名揚天下,打出了志愿軍軍威,這時志愿軍的實際指揮者就是鄧華。
1952年4月彭老總因病回國治療,康復后被留下國內(nèi)主持軍委,已經(jīng)進入陣地戰(zhàn)的朝鮮戰(zhàn)場,交由了代司令員兼代政委鄧華負責。上甘嶺能取得勝利,鄧華也在背后給予了很多支持。
當時美軍火力封鎖志愿軍的補給線,想將食物、炮彈等后勤物資送上去難之又難,鄧華與司令部相關人員一直在組織人手,給前線陣地提供足夠的保障,這才讓坑道里的指戰(zhàn)員們堅持到最后。
此次合作讓鄧華和秦基偉對彼此都有很深刻、很好的印象,秦基偉非常尊敬鄧華。
1973年一次省里開大會,鄧華如往常一樣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當年大部分人都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來排斥,鄧華已經(jīng)習慣并接受了。
碰巧這次秦基偉也要開會,秘書先到會場拿文件,離開時正好看到了角落里的鄧華。
這位秘書是一名老兵,知道秦基偉最輝煌的一戰(zhàn)就在上甘嶺,也知道鄧華當年是秦基偉的上級,因此回去后就把情況給首長說了。
秦基偉聽后頓時心中有氣,連忙趕往會場,一路上有人跟他打招呼都不理,徑直走到鄧華面前恭敬地行了一個軍禮,然后握著鄧華的手說:
老首長,是一些干部沒注意,讓您受委屈了,請上主席臺就座。
鄧華擔心會影響到秦基偉,就客氣地拒絕:秦司令,謝謝你的好意,在哪坐著都是開會,我在這里也是一樣的,就不用了。
秦基偉哪里肯依,勸不動便直接來硬的,拉著鄧華就走上主席臺。他半強迫地把鄧華按在座位上,讓他就坐在這里,服從組織安排。
鄧華拗不過,只好同意了。那場會議,他的心情都很激動,不是自己能坐到顯眼處,而是自己的付出還有人沒忘記!
1975年10月,秦基偉有了新的任命成都,要去北京軍區(qū)任職。臨行前,秦基偉鼓勵老首長,不要喪氣、堅守本心,曙光即將來臨。鄧華笑著送別,心中感慨萬千。
當然,在那浮沉的十多年里,鄧華并不是僅得到這三人幫助,只是他們?nèi)齻€留下的印象最深。后來鄧華復出,多次跟孩子們提起這些事,希望讓家人能記住這份情。
有句話叫作,你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大概率遇到的也是同類型的人。曾經(jīng)鄧華因為正直而遭受影響,落難后遇到同樣正直的人,給予了安慰、尊重和照顧。
這樣的感情,很溫暖,也很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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